爾及烏列有點聲嘶力竭。

他們來得有點晚。

“何必這樣殘忍？……”亞納爾喊，“他們對你來說——只是弱小的生靈而已。”

度瑪沉默的擦袖口的血，不以為然的看他們。

兩個天使跑過去，擋在度瑪與“受害者”之間。

眾不良少年，除失血暈過去那位，都被嚇到大氣不敢喘。

“度瑪，回到魔界去。”烏列道，“你已經(jīng)打破我們之間的規(guī)則了。想殺人的話還是滾回你們那個可以隨便屠戮的地方！”

度瑪仍不開口，他右手臂直直抬起，指向幾個不良少年。他微笑，那笑容在天使們看來如此殘忍。他淡淡注視著他們，看他們?nèi)绾翁幚磉@難題。

確實是難題?！獎倓偠痊斴p易擰下人類胳膊的事實，以及烏列亞納爾的話語，足夠讓幾位當(dāng)事人了解——或至少是懷疑他們的身份。

于是一魔族、兩天使僵持在那里。

“你們在做什么？”這聲音改變了一切。

新來者面容極其俊美，顯然也是天使扮成。他頭發(fā)番紅，藍(lán)眸清澈，鼻梁高而薄，身材比烏列和亞納爾高大，看上去威嚴(yán)而冷靜。

“迷迦勒哥哥。”亞納爾說。

度瑪眉頭一蹙，心里在這一瞬間發(fā)生微妙變化。他移動，以他一貫的無聲息。

這安靜變化，天界諸位由于彼此談話沒有發(fā)覺。

“怎么回事？”迷迦勒問。

“這瘋子無緣無故把一個人的胳膊擰下來?！睘趿?。

“他違背天魔條例使用超自然力了么？”迷迦勒。

“那倒沒有?？墒恰睘趿?。

“可是度瑪做的事足以引起人類懷疑，擾亂世間秩序。這不難辦，把那個人類的身體用圣力修復(fù)，然后消除他和他同伴的記憶?！泵藻壤照f，“至于度瑪本身的問題——身為地獄七君居然現(xiàn)身人間找弱小者麻煩。魔界是要為此事向我們道歉的?！?/br>
“啊……什么？”亞納爾忽尖叫。

他們不知度瑪何時又到幾人類身邊的……

不良少年此刻已不只是斷臂的問題。

度瑪朝四空仍著rou塊，血在空氣中彌漫飛舞。

“你們的神智果然都是不健全?！泵藻壤找炎羁斓乃俣茸プ∧ё宓谋郏柚蛊鋵ψ詈蟮氖芎θ讼率?。

度瑪看著他，仍微笑，搓帶血的掌心。

僅剩的一個人類精神早已崩潰——

不遠(yuǎn)處此刻緩緩拍手聲……“喲，喲。你們?nèi)辉谄圬?fù)一個小孩子。這種做法很天界化呀?！?/br>
“你還在物質(zhì)世界，這也許會帶來某些很不好的言論的?！泵藻壤盏吐曊f，“路西法?！?/br>
“噢！對，我實在應(yīng)該維護(hù)你們?yōu)槲宜茉炱鸬哪切┟篮脗ゴ竺暿遣皇?？”路西法走到他跟前，身后跟著卓恩?/br>
“請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泵藻壤?，“你的手下在人間做這類殘忍之至的事，這是非常嚴(yán)重的問題！”

“也許你誤解了，天使長?！弊慷鏖_口道，“度瑪殺的這幾個人我認(rèn)識，或許不過是自衛(wèi)。”

“蛇永遠(yuǎn)不會為自衛(wèi)殺死兔子。”迷迦勒說，“那么你就是復(fù)活的默菲?！?/br>
“現(xiàn)在我是卓恩。照你的意思，當(dāng)兔子攻擊蛇時，蛇是不是要伸出脖子叫它咬？弘揚強者的風(fēng)格？”卓恩。

“常理的情況兔子不可能去咬蛇，當(dāng)然除非蛇有意偽裝成嫩草，這種偽裝本身就令人懷疑?！泵藻壤铡?/br>
“如此來看，被兔子吃慣的嫩草豈不是也很可憐？它們殘害嫩草，無奈某天卻咬到蛇尾巴?！弊慷髋踹^度瑪?shù)念^，溺愛的親吻了兩下，“其實我們蛇類也很可愛的是不是？”

于是度瑪笑了，“默菲哥。”甜甜的聲音令天使們反胃。

沙利耶放下書，抬頭看看時鐘。

身邊的窗從外面打開，然后他發(fā)現(xiàn)卓恩、度瑪以及殿下爬進(jìn)來。

“對不起，這個時間敲門太惹眼了。所以我們只能破窗而入。”卓恩。

“哦，沒關(guān)系?！鄙忱Γ蛞伪晨?，“敲門驚醒了鄰居，你們這副行頭會把人嚇壞。這是怎么了？”

“殺了幾個人類?！蹦醯溃耙驗槟承└旖绲膮f(xié)議，這些東西將拿回魔界重新拼接復(fù)活。”

卓恩將裹碎尸的包丟在地板。

“呵，到底怎么發(fā)生的？”沙利耶用鋼筆抵住下巴。

“度瑪還沒說，不過他身上的血需要清洗一下?！弊慷髡f。

“你帶他到浴室去，我有話對沙利耶講。”路西法。

霎時，沙利耶心頭一緊。

什么話？難道……

16、

卓恩脫下度瑪外套，放后者手臂到那純白色注滿水的池內(nèi)。

透明瞬間被染紅了，干涸血液融化，浮云般的慢慢散開。

他們都凝視著，好久沒說話。

卓恩耐心的將度瑪肢體上的紅色全部洗凈擦干，把換洗衣物丟到浴缸里。

“用發(fā)光氨仍然能監(jiān)測出來的。不過沒關(guān)系，主人說必要時可以用魔界的技術(shù)，屬于人類的有機分子很快就會消失殆盡?！弊慷?，“現(xiàn)在情況還沒糟到這種程度，被你干掉的那幾位不屬于物質(zhì)界范圍內(nèi)死亡，將被復(fù)活并消除記憶。沒人會知道兇案曾發(fā)生過?！?/br>
度瑪頷首，赤裸著身體坐在浴缸邊，默默注視眼前。

“都好了。”卓恩抓抓他的頭。

“只是幾個無聊的人。確實只是幾個無聊的人。對不對？”他忽然抬頭看少年。

“是不是他們動手動腳讓你很生氣？”卓恩問。

輕輕搖頭，“不是這個。”度瑪說，“我不曾想人類的胳膊如此脆弱，只輕輕一擰就斷掉?！?/br>
“是嘛?！?/br>
“我本打算算了的?？墒敲藻壤諡槭裁匆霈F(xiàn)。”度瑪凝視著卓恩，“這讓我不得不殺人。血腥的、殘忍的殺掉。”

“迷迦勒？”卓恩說，“你和他有過什么過節(jié)呢？我覺得他讓你非常的痛苦?！?/br>
“痛苦……不只是?！倍痊斅冻隹酀男θ荩安徽撐以趺磁?，這種仇恨卻不能忘掉啊。我時不時的會想，我無法原諒，無論他是對是錯。因為這樣我才是惡魔。”

“度瑪?！弊慷鲀芍皇种纲N上度瑪蒼白的臉頰。

“度瑪不過殺了幾個人類。原本可以讓天界處理的。這么痛快把責(zé)任攬到自己身上，”臥室，沙利耶半坐在桌上，“有什么陰謀？”

“陰謀？不要說這么難聽。我多好心的幫弟弟解決困擾呢?！甭肺鞣ㄔ幃惖奈⑿?，“你看，迷迦勒都勞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