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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身,卻也是實打?qū)嵉馁F眷。任陸錦珩再如何猖狂,也不能帶著侍衛(wèi)去孝安伯府抓人。 他必得先將此事稟告給皇上,再由皇上指派官員去孝安伯府拿人,由專員審問。 可孝安伯府在宮中也是有耳目的,且不說這套流程走下來,李夫人早可能聽到風(fēng)聲出城避禍去了。即便是李夫人不逃,一來專員也不敢對貴眷用刑,二來伯爺必在外走動游說,最終出來幾個和稀泥的,能審到什么地步很難說。 而陸錦珩如今要吳側(cè)妃以私邀名義將李夫人誆出來,直接將人‘請’來郡王府,以他的手段錄出口供占了先機,再呈給圣上看。 屆時白紙黑字的罪狀在手,自無需再假手他人審理,伯爺想救人也就難了。 而李夫人,無疑會因著吳側(cè)妃的誆騙而有被背叛的感覺,到時必也不會嘴下留情。 短短一瞬,吳側(cè)妃便想通了這些。她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不知是跪的膝蓋酸麻,還是真的心神俱碎。 “世子,雖然李夫人怨念頗深,不可饒恕,但……” “側(cè)妃既知她不可饒恕,就無非再多言了?!?/br> 正想為李夫人求情,以免自己受其牽連,可不等吳側(cè)妃說出下半句,就被陸錦珩截斷了話頭。 看著吳側(cè)妃立在那兒不動,陸錦珩催問道:“怎么,側(cè)妃不想寫?難不成是有什么把柄抓在對方手中?” “沒……沒?!眳莻?cè)妃連忙否認(rèn),妥協(xié)道:“我寫,我這就去寫?!?/br> 她唯有賭李夫人能看出字里行間的怪異,警惕而不露面。只要李夫人不出伯府,便還有轉(zhuǎn)寰余地。至少能給她點兒時間再與李夫人私下見一面,說服李夫人將此事抗下來。莫要被陸錦珩殺個措手不及。 吳側(cè)妃正想出書房回去寫信,陸錦珩卻直接從書案上取來紙筆,交給她。 在這雙眼睛的監(jiān)督下,吳側(cè)妃匆匆寫了信,命貼身丫鬟送去孝安伯府。 吳側(cè)妃約了李夫人于一處茶社包廂碰面,而去茶社的自然不是吳側(cè)妃,而是兩名侍衛(wèi)。 很快他們二人便將來茶社赴約的李夫人扣住,帶回了郡王府。 路上李夫人便猜到了怎么回事兒,她雖不敢信侄兒出賣了自己,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不信。 李夫人本就心灰意冷。兒子妻離子散,她也被伯爺不待見,郡主婆母更是口口聲聲的要將她轟出伯府…… 若非被逼至絕境,她也不敢劍走偏鋒,暗害陸錦珩。 如今又被視為同伴的吳側(cè)妃誆騙誘捕,李夫人更覺無望,于是見了陸錦珩后也不狡辯,一一認(rèn)下。 只是吳側(cè)妃最擔(dān)心的事沒有發(fā)生,李夫人順著她的話意去說,并未咬出她來。 這倒令吳側(cè)妃真心感謝。 理好認(rèn)罪書,陸錦珩當(dāng)日下午便進了宮,呈給皇上。 周幽帝隨便掃了眼那些罪狀,又將目光移到陸錦珩身上,從頭到腳仔細(xì)打量。 比起要處置誰來,他眼下更為關(guān)心的是寶貝兒子可有受傷! 在確定陸錦珩渾身上下無一傷處之后,周幽帝重新看了看那些認(rèn)罪書,問道:“珩兒啊,你打算如何處置這個孝安伯的側(cè)室?” 若論起來,李夫人的確有害人之舉,只是若完全依照大周律法來判,殺人未遂與殺人還是不同的。殺人未遂只需關(guān)押,無需償命。 只是周幽帝想著,這樣一來莫說陸錦珩定不會甘心,連他也不會滿意!居然有人膽敢害他的珩兒…… 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解恨! 陸錦珩想了想,“皇上,此案既到了您這兒,便得判的能服人。” “那……”周幽帝想著莫不是陸錦珩這回要發(fā)善心,只讓那犯婦吃幾年牢飯。 頓了頓,陸錦珩淺淺的勾唇:“孝安伯的側(cè)室罪不至死,那就罰她苦果自食?!?/br> 當(dāng)晚,宮中禁衛(wèi)手執(zhí)圣諭親自出動,去雍郡王府拿了李夫人,先是喂其一包化骨散,之后便將其丟到一條鑿穿底的破船上,讓其隨波逐流了。 那船漂離岸邊不久后,便緩緩下沉…… 很快便消失于水面。 同岸的另兩名共犯,也就是李夫人的那兩個表侄,因著無權(quán)勢傍身自不用尋這么麻煩的名目來處置。直接被帶去了菜市口砍頭。 待一切辦完,皇上的心腹大太監(jiān)趙德順才親自去了趟孝安伯府,將事情講明。 孝安伯看著側(cè)夫人親筆寫下的罪狀,既傷心又惶愧,無話可說。 ☆、第103章 第 103 章 天色將黑未黑, 乾正殿內(nèi)剛剛掌起了燈燭。 兩位宮婢將圣上寢宮里的燈燭挑得更亮了些, 而后朝著皇上與世子行禮,退至殿外。 周幽帝與陸錦珩分別坐在棋案的兩頭,手中持著黑白子漫不經(jīng)心的下棋。每下一步, 都猶豫許久。 其實這么多年來,幽帝已然習(xí)慣了這種交流方式,借著對弈的由頭將寶貝兒子留于宮中,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只想多與兒子相處相處。特別是陸錦珩剛剛遇人暗害,他便更想留下兒子在宮過一夜, 秉燭夜談。 陸錦珩手中白子落下,頓時吃掉了幽帝的五枚黑子! 周幽帝臉黑,舉著一顆白子躊躇許久做不出最終決定。 “皇上這一步棋,考慮了半柱香了?!标戝\珩臉上掛著笑,溫聲調(diào)侃。 周幽帝也不氣,只是抬頭認(rèn)真的看了眼一旁的香爐,略顯不滿的回懟道:“凈瞎說, 明明那香才燃去三分之一多一點點?!?/br> 說這話時, 周幽帝甚至孩子似的掐著拇指食指,給對面的陸錦珩比量了下那香下去的長度。 陸錦珩不禁笑笑,一半跟三分之一多一些又有多少區(qū)別?難怪世人都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確實不假。哪怕是一國君王也逃不過。 陸錦珩只在心中這般想著, 周幽帝卻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邊落下手中那枚黑子, 邊遺憾道:“老了……朕果然是老了……” 不知為何, 聽著素來不服老的幽帝這般說自己, 陸錦珩心頭竟生出絲絲酸意。抬頭嗔圣上一眼,學(xué)他道:“瞎說。” 這話說完,陸錦珩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中棋子原本的指向。他剛剛設(shè)了個套等幽帝來鉆,果真幽帝就中了套兒,被他將黑子誆進了陷阱里。如今他手中的白子一下,便可使得幽帝慘敗。 可他臨時改主意了,將白子下在了無關(guān)緊要的一處。 周幽帝悄悄抬眼望了下陸錦珩,眼中噙著欣慰的笑意。這小子終于知道心疼他了。 要知道他與每個兒子都下過棋,的確他們?nèi)魏我蝗硕既珀戝\珩這般不愿去贏他。只是心思卻天壤之別。 那些兒子不愿贏他,是怕他動怒,蓄意逢迎。而陸錦珩不愿贏他,是當(dāng)真心疼他,怕他將技不如人歸罪到年老智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