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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我有一段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

分卷閱讀6

    音樂模糊不清,陳醉向他靠近:“看過……什么?”

錢文正什么都沒看過,但他需要一點刺激,去誘惑陳醉:“那兒,”他拿手在胸前比了一下,然后特別靦腆的,朝陳醉抿嘴唇,“沒太看清?!?/br>
煙吐出來,蓬蓬的一團,陳醉蟄了眼,緩緩地瞇起一條縫:“嘴,親過嗎?”

錢文正笑嘻嘻的,搖頭,搖過,又看向陳醉,裝作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在他嘴上:“親嘴兒啊……”他扭捏著,沒說出什么來,低下頭又笑了,“我連……連女人的手指頭都沒碰過?!?/br>
他們倆離得很近,近得胳膊貼在一起,錢文正貌似無知地泄漏著他的“天真”,陳醉則目不轉(zhuǎn)睛地欣賞,這時樓下大門開了,一位遲來的客人,摘下軍帽折起來,揣進(jìn)大衣口袋遞給吳媽,一抬頭,看見二樓的陳醉和錢文正,笑了笑,揮舞了一下手臂。

是藥師丸。

第十章

錢文正看他走上來,三步并兩步的,像有什么事和陳醉商量,果不其然,他橫了錢文正一眼,讓他走開,然后站到他的位置,貼著陳醉說:“軍部今天做了個小匯報,你手里有個‘頂針計劃’?”

聽見那個代號,錢文正驟然睜大眼睛。

陳醉那只煙抽完了,筆直地站著,單手扶著欄桿,一個極精彩的側(cè)影,藥師丸可能是累了,疲憊地靠在欄桿上,整個人湊過去,他本來就矮,笑瞇瞇地仰著頭,看著像是討好,其實是在施壓。

陳醉是稻垣的人,而藥師丸是參謀本部的顧問,一個中國人,夾在兩個日本人中間,不好做。

“懷疑是國民黨,派系不清楚,”陳醉說了,聲音很輕,“……沒捕捉到過電報信號,”音樂聲、人群的喧嘩聲忽而變大,錢文正隔著一段距離,聽不清,“……共產(chǎn)黨……只要頂針行動……”

錢文正握起拳頭,這個情報他必須得到,稍一低頭,他看見藥師丸的軍靴,臟得像在泥里踩過,他急中生智,轉(zhuǎn)身去了浴室。

藥師丸瞧著陳醉,從他的角度,那是一張無懈可擊的臉,聰明、漂亮,有支那人少有的精悍,他看他,像音樂家看音符、藝術(shù)家看光線,仿佛看到了無數(shù)可能性,正有些熏熏然,腳底下突然有動靜,他縮腳一看,是仆人阿福,跪在那兒,拿一條打濕了的白手巾,在給他擦靴子。

藥師丸愣了,陳醉順著他的視線,也愣了,錢文正焦急地等著,可他們卻不說了,沒辦法,擦完靴子,他站起來,去浴室洗手巾。

自來水,陶瓷水盆,冷熱雙管道,他盯著水流里自己的手,懊惱地嘆了口氣,這時門口一雙锃亮的皮靴,藥師丸進(jìn)來了。

錢文正下意識有點僵,從鏡子里偷瞄那家伙,藥師丸像是沒注意到他,掀開馬桶蓋,粗魯?shù)亟忾_褲子,繃著娃娃臉開始小便。

錢文正放下手巾想走,卻被他叫?。骸鞍⒏!!?/br>
錢文正嚇了一跳,連忙哈下腰,藥師丸甩了甩下身,笑吟吟地說:“謝謝?!?/br>
他指的是靴子,錢文正惶恐地?fù)u頭,藥師丸向他走來,有意拔著脖子,顯得身量高些:“你的主人,”他擰開水龍頭,從鏡子里看他,先看他烏油油的頭發(fā),然后是雪白的襯衫領(lǐng)口,接著急轉(zhuǎn)直下,瞥他的下身,“看你的眼神……”

錢文正腦袋里轟地一響,他看出來了,陳醉對他的好感,可是……什么時候?是剛才他們在二樓抽煙,還是上次他來探病就……

藥師丸擦干手,朝錢文正轉(zhuǎn)過身,和他面對著面,突然,兩手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擠出一個莫測的笑,抬腳出去了。

藥師丸沒久留,和幾個認(rèn)識的人打了招呼,喝一杯酒,就離開了,舞會持續(xù)到清晨,直到街上傳來清掃車的鳴笛聲,客人們才各自散去。

陳醉披上大衣去門口送,錢文正面對著盛宴過后的滿室狼藉,唰地關(guān)掉大燈,只留幾盞壁燈的微光,從留聲機上取下黑膠唱片。

周璇、吳鶯音、姚莉,他一張張插回套子,打開唱片柜,空落落的柜子里,只有一張沒拿出來,落著灰,像是很久沒有人動過。

借著壁燈的光看,正面一個美人頭,是李香蘭,翻過去,背面三首歌,他胡亂一掃,里頭有一首。

蘇州……錢文正陡然想起老馬的那條情報,說陳醉可能不是河北人,而是蘇州人。

汽車一輛接一輛開走,陳醉呼著白氣,東北的天,寒冷、寂寞。

他轉(zhuǎn)身進(jìn)屋,大廳的燈關(guān)了,只隱隱的,有幾點微光,腳步停住,唱針顫顫悠悠,滑出一道細(xì)膩的歌聲:投君懷抱里,無限纏綿意,船歌似春夢,流鶯婉轉(zhuǎn)啼……

留聲機旁,壁燈昏暗的光下,站著一個高個子,朦朧的背影,瀟灑孤單,“水鄉(xiāng)蘇州,花落春去,惜相思長堤,細(xì)柳依依……”一霎,陳醉的眼睛濕了,裘皮大衣底下,戴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攥了攥。

第十一章

錢文正知道他在身后,歌是故意放給他聽的,這樣一個浮華盡褪的清晨,一首哀婉憂傷的歌,一個唾手可得的男人,他想要他心動。

陳醉走上來,很輕,很慢:“阿福……”他叫,踏進(jìn)壁燈的光,錢文正回過頭,帶著一分驚訝,九分溫柔,淺淺地笑。

陳醉微張著嘴看他,有種迫切,有種饑渴,這里誰都沒有,吳媽可能偷懶睡著了,只有他倆,隔著一聲嘆息的距離。

“落花順?biāo)?,流水長悠悠,明日漂何處,問君能知否……”

李香蘭還在唱,唱針沙沙地晃,破碎般的歌聲,錢文正能感覺到陳醉的沖動,蓬勃著,從每一根發(fā)絲、眼睛每一次輕微的眨動流露出來,好像只要一個契機,他們就要貼到一起,一發(fā)不可收拾。

“倒映雙影,半喜半羞,”錢文正低低地唱,邊唱,邊看向陳醉,“愿與君熱情,永存長留……”

他壞,太壞了,用他的青春、漂亮,妄圖把一個寂寞的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間。

陳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視線轉(zhuǎn)向別處:“收拾一下,”他轉(zhuǎn)個身,半邊肩膀一抖,裘皮大衣滑下來,“讓吳媽給我弄碗粥?!?/br>
說著,他上樓了,只留下錢文正,和留聲機干燥的白音。沒成功,錢文正提起唱針,談不上失望,抬頭看著二樓陳醉的臥室,第一次,有了征服的欲望。

但陳醉沒給他這個機會,喝了白米粥,吳媽睡下,客廳也收拾好,錢文正回到他逼仄的小屋,剛脫掉那身禮服,夾壁房的窄門就被敲響了,沒等他應(yīng)聲,門從外面推開,陳醉穿著日本花紋的絲綢睡衣站在那兒,慵懶輕佻。

“先生……”錢文正作出意外的樣子,光著膀子,只穿一條土布褲衩,寒酸的布片松得半掛在屁股上。

陳醉走進(jìn)來,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