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3
書迷正在閱讀:夜夜夜、星際天敵、愛的誘捕、覺醒(H)、男神男神你掉了一個男朋友、戀愛陷阱(H)、親親清寶貝、墮仙、和第二種人格的你戀愛、重生未來樂師
些猙獰了,原本斯文俊秀、稚氣未脫的面孔,添了幾分狠戾之氣。 聽阿福說, 那是山匪砍的。 商隊跋山涉水, 從南往北,經(jīng)過重重大山,遇上山匪劫道是常事。有一次商隊在山中遇險,蔡四郎不愿拋下貨物, 孤身一人和山匪周旋。 山匪看他年紀(jì)不大,膽量卻壯,起了惜才之心, 把他擄回寨中當(dāng)嘍啰。 他假意投誠,趁山匪們不察時,闖入山匪頭子藏身的山洞,用一柄生銹的鐵杵,殺死五個山匪頭目。然后和山下的阿福里應(yīng)外合,一把火將整座山寨一燒了個干干凈凈。 幾十個山匪,包括他們的孩子,沒有一個人逃出來。 蔡四郎臉上的刀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他手段狠辣,十二三歲時,便能以一人之力,挑撥數(shù)十個胡人和坊民發(fā)生沖突,是個可造之材。 裴英娘覺得他膽大心細(xì),又是馬氏的兒子,才把他收為己用。 現(xiàn)在她有些頭疼。蔡四郎確實是個忠心不二的幫手,不僅聽話,還愿意攬下所有臟活累活,阿福和阿祿不敢做的事,他做起來沒有一點(diǎn)遲疑。 可他做事未免太不留余地了。 商路能夠迅速打通,和他的心狠手辣離不開關(guān)系?,F(xiàn)在沿路山匪私底下管他叫玉面夜叉,只要看到商隊的旗幟,無不望風(fēng)而逃,沒人敢惹他。 馬氏如果知道蔡四郎這幾年為了立功犯下多少殺孽,更不可能答應(yīng)回長安。 裴英娘輕聲說,“也罷,興許再過幾年,阿嬸自己會想通的?!?/br> 不知是在開解蔡四郎,還是在安慰自己。 蔡四郎眼眸低垂,望著階前飄灑的杏紅花朵,嘴角微微扯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 他知道,阿娘不會回來的。 裴英娘倚著憑幾,輕咳一聲,岔開話,“聽說你刻意為難商隊中的胡人?” 蔡四郎眉心一跳,甕聲甕氣反問:“誰說的?” 話剛問出口,跪在廊前煮茶的半夏立刻變了臉色,低斥道:“沒規(guī)矩!” 蔡四郎握緊雙拳,臉上浮起幾絲激動的紅暈,梗著脖子辯白道:“我確實不喜歡那幾個胡人,但我從來沒有為難過他們!” 裴英娘眉峰微蹙。她相信蔡四郎說的是真話,那么阿福和阿祿的暗示,多半是讒言。商隊才剛剛起步,領(lǐng)頭的人已經(jīng)開始勾心斗角??磥?,她平時太過放任阿福和阿祿了。 不過這些都只是小節(jié),商隊目前還在她的掌控之中,阿福、阿祿油滑是油滑,還不至于陷害蔡四郎,他性格偏激,確實容易招致別人的誤解。 蔡四郎見裴英娘沉默,猶豫了一會兒,不甘心地追問:“公主為什么要留下那幾個胡人?” 他痛恨一切胡人,如果不是那些人引誘蔡老大賭博借貸,他們家的悲劇或許就不會發(fā)生了。 “我曉得你不喜歡胡人?!迸嵊⒛锵肓讼耄崧暤?,“我收留胡人,是有緣由的,日后你自會明白。” 蔡四郎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堅定:“我聽公主的?!?/br> 裴英娘蛾眉微微一挑,她什么都沒解釋,蔡四郎就這么信了? “公主?!辈趟睦蓲咭谎圩笥?,壓低聲音,“您真的把棉花園子全部捐給朝廷?” 裴英娘笑了笑,“賬冊已經(jīng)交接過了,豈會有假?!?/br> 她能理解阿福、阿祿和蔡四郎的心情,棉花院子是他們一手創(chuàng)建起來的,現(xiàn)在她把他們嘔心瀝血的成果拱手讓人,他們不理解,是人之常情。 蔡四郎袖子里的手蜷成一團(tuán),沉聲道:“不,還有一本賬冊?!?/br> 裴英娘愣了一下,目光落在蔡四郎側(cè)臉的刀疤上,心里微微一動,“什么賬冊?” “是這兩年剿匪所得的財寶?!辈趟睦缮锨皫撞剑÷暤?,“我不放心讓別人記賬,每一筆都是我親自記的,粗略算來,大約有幾百萬錢,那是公主的東西,我不會把它交給別人?!?/br> 裴英娘啼笑皆非,蔡四郎搗毀一處山匪賊窩后,視所有山匪為囊中之物,走到哪兒就去哪兒剿匪。當(dāng)?shù)毓俑桓遗龅挠膊?,他帶上一伙精兵,三兩下就一窩端了。 她只當(dāng)他是嫉惡如仇,原來竟然是為了黑吃黑! “那些財寶我得來無用,全部賣了,換成財帛糧食,施舍給沿路的百姓,鋪路造橋,施粥舍米,你自己看著辦吧?!迸嵊⒛锞従彽溃耙菜闶悄愕墓Φ?。寫信告訴阿嬸,她會很高興的?!?/br> 蔡四郎看著她含笑的雙眸,怔了怔,隔了半晌,點(diǎn)點(diǎn)頭。 院門“吱呀”一聲,兩名護(hù)衛(wèi)快步走到廊檐下,打斷裴英娘和蔡四郎的對話,“公主,八王來了。” 李旦? 裴英娘不由錯愕,站起身,穿上半夏準(zhǔn)備的一雙木屐,噠噠走下前廊,“阿兄怎么來了?” 她迎出廳堂,迎面看見李旦穿過夾道,緩緩向她走來。 柔和的春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落在他肩頭。他穿著一襲紺青色蕃客袍錦圓領(lǐng)袍衫,裹幞頭,踏皂靴,緩步走在艷陽下,袍袖飛揚(yáng),身姿如松,黑眸微微低垂,嘴角輕抿,視線銳利而明亮。 一時之間,裴英娘忽然覺得李旦有些陌生。 原來的李旦韜光養(yǎng)晦,默默無聞,現(xiàn)在他依舊深藏不露,鋒芒內(nèi)斂,但舉手投足間,已經(jīng)隱隱有上位者的決斷氣勢。 “阿兄!”她怔了一下,笑著迎上前,“你怎么曉得我在醴泉坊?” 李旦淡淡嗯一聲,沒有回答,漫不經(jīng)心地掃一眼庭院,從袖子里掏出一包果子,“洛陽的嘉慶李,剛送到長安的?!?/br> 裴英娘接過布包,打開來,撲面一股果實成熟的甜膩芳香。 她笑了笑,心里覺得踏實了一點(diǎn)。 李旦回首,楊知恩連忙帶著人悄悄離開。 忍冬和半夏對視一眼,退回廊檐底下。半夏輕輕推一下站在原地沒動的蔡四郎,“四郎,你先下去吧,公主和八王要談?wù)?jīng)事?!?/br> 蔡四郎垂下眼眸,轉(zhuǎn)身走出庭院。 推開院門時,他忽然挑眉冷笑,幾步躥到墻角的芭蕉叢后,伸手一抓,攥住一人的衣領(lǐng),“你在偷聽?” 阿福嚇得臉色蒼白,他連呼吸聲都屏住了,這煞神怎么發(fā)現(xiàn)他的? 蔡四郎狠狠踢他一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