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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長歌聞聲,抬眸望去,見那微微佝僂的枯瘦身影立于門外,袍角被風吹得亂舞,眉心一皺,收起疲態(tài)坐正了身子:“李叔?快進來罷?!?/br>李叔回了個“是”,跨進門后轉身關上了門,幾步行至房中圓桌旁,從食盒中一樣一樣往外取,不一會兒便擺了滿桌,頓時滿屋飄香,令人食指大動。楚長歌一看那架勢,即便確實無甚胃口,亦不好拂了李叔一番好意,只好自覺落座,無意間瞥見他發(fā)間愈發(fā)繁多的銀絲,還是開口道:“這些事使個下人來做便可。天冷,你不必太過cao勞?!?/br>李叔是孤兒,早年隨楚父征戰(zhàn),后來從軍中退下來,無牽無掛,又無心娶親,便向楚父求了楚府管家一職。當時楚母正懷著身孕,楚父心疼她,便索性允了李叔的請求,將府中大小事務交由他管理。故自楚長歌出生起,他便一直服侍左右,盡心盡力,事必躬親,至今已有二十余年。在父母早逝的楚長歌心里,他早已是除父親外最為尊敬之人。考慮到李叔年事已高,曾欲在外置辦田宅,讓李叔出府安養(yǎng)天年,卻遭了拒絕。他說,他奔波忙碌大半輩子,這會兒讓他無所事事待著給人伺候著,還不如一刀了結了他。當即唬得楚長歌眉心一跳,再未提起此事。“這都快申時了,哪有不餓的道理?”李叔取出銀筷,遞給楚長歌,“將軍還是先用膳罷,省得一會兒涼了?!?/br>楚長歌沒轍,接過筷子大口扒飯。行軍之人本就速度飛快,加上心頭被各種復雜思緒籠罩,他迅速扒了兩大碗白飯,桌上的佳肴卻沒怎么動。若非李叔直接把菜夾到他碗里,他當真便一口不吃。味同嚼蠟。皇上的試探和警告、韓王的陰謀、春獵的追查……如同層層巨石復壓在心上,加之原就有的幾分莫名的煩躁,叫他如何有心情享佳肴?京城的日子雖看似舒適安穩(wěn),個中暗流涌動卻遠比沙場上的兵者詭道兇險千百倍。他從來不喜權謀斗爭,可偏偏身不由己卷入其中。說實話,若有選擇,他倒寧愿日日上戰(zhàn)場,出生入死,至少……痛快。楚長歌放下碗筷,為免李叔再故技重施,直接離座回到書案后,揀了書卷翻看。李叔嘆了口氣,無法,只得喚了下人來收拾東西,待他們離開后,又過去關上了門。楚長歌意不在書卷上,察覺李叔仍杵在案前,微微揚眸:“李叔可是有事要報?”李叔上前一步,自寬袖內摸出一張空白的小紙條,交給楚長歌:“這是霜月傳回來的密信?!?/br>他接過展開,往火燭上烘烤片刻,褐黃色的字便慢慢顯現(xiàn)。春蘭秋菊見獵心喜鶯啼燕語日薄西山紙條下方還有一行極小的字,隱約可辨是“正三丑”三字。楚長歌凝視著紙條上的字,約摸半刻鐘,平靜的眸色卻是起了變化,兩指一移,那紙條迅速被火燃燒殆盡。“霜月在宮中……”李叔知曉他所問何事,接了話:“霜月化名蘇媚進宮,如今已是婕妤之位,與蕭昭容同住蕭疏宮,蕭昭容居主位,霜月居側位。”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據(jù)顏月所報,近幾日皇上均宿在蕭疏宮……”楚長歌眉目未動,靜坐于案后,陷入沉思。今日他入宮面圣才得知春獵一事,且照皇上的口吻,應是暫未公布相關事宜,而霜月卻在昨夜便寫下了紙條,欲告知他春獵地點是燕山,而皇上又宿在蕭疏宮,那么消息必然由皇上口中直接得到。但這條消息并無太大價值,即便她不說,遲早也會公之于眾,何必寫如此麻煩的密信送回來?只怕,真正有價值的消息,仍隱藏在里頭。“可知昨夜是哪位侍寢?”楚長歌無意識地問出口,回頭卻見李叔老臉通紅,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罷了?!?/br>記得今晨在御花園遇見皇上時,他低頭行禮,余光里那蘇婕妤立于其身旁,著一身嬌艷春衣,頸項間□□的大片肌膚并無曖昧痕跡。而以他多年來的了解,皇上在床弟之事上的作風……絕不會如此。那么昨夜侍寢的,便是居于蕭疏宮的另一位了,霜月的消息應是竊聽所得。可春獵是皇上特地為韓王設下的陷阱,在吩咐他這個“主犯”之前,會無緣無故透露給一個妃子?這未免太過奇怪了。他靜靜思索,猛地回想起皇上說過的話,心中已隱隱有了答案。皇上當然不是無緣無故透露,反而是有意為之,唯一的解釋便是,蕭昭容是韓王的人。燕山與郁南城相距不遠,自以為提前得知春獵地點的韓王,因著接近自己的地盤,很有可能會提前安排,以方便在春獵時有所動作。蕭昭容這個眼線他并未查探到,可既然皇上能查到蕭昭容是韓王的人……他憶起那日皇上在御花園對他說的那番話。想必……霜月是在暗示,皇上已然察覺她的身份,問他是去是留。暗棋一旦暴露,便已失去存在的意義。楚長歌有了決定,使人取來牛乳,以筆蘸取少許,在一張紙條上快速寫下一行字。映著火光,那未干透的濕字分明是“脫韁之馬走身無路別鶴離鸞換羽移宮”四詞。他又寫下“正四申”三字,待紙條干透后折好,交予李叔手上:“這是回信,盡快交至霜月手上。另外,你著人安排一下,她不日便會回歸黑翼衛(wèi)?!?/br>黑翼衛(wèi)是楚家獨屬的暗衛(wèi),由歷代家主組建培養(yǎng),僅服從當代家主一人命令。他們傳遞消息有特定的暗號,限四字道明,分別藏與四個詞中,依次取首位、二位、三位、末位可得,并在下方簡略注明時間。李叔接過,也不問緣由,只道:“霜月一走,后宮里頭……可需要補人?”楚長歌似乎早已考慮過,隨口答道:“皇上看似風流浪蕩,卻從不對后宮女人談及朝堂政事,這步棋已無必要。”霜月入宮三載未曾得過重要情報,便是最好佐證。“何況,不是還有顏月?”楚長歌眸色一黯,語氣篤定,“足矣?!?☆、三月春獵? 【二十八】三月的春日已隱隱有初夏的熱度,上京的城門大開,黑壓壓的人馬整齊劃一地行進,十數(shù)架馬車被護于隊伍中間,春獵隊伍浩浩蕩蕩,緩緩離開了京城。寬大舒適的馬車,淡黃繡龍紋的壁布,供靠背歇息的絲枕,上等檀木所制的矮幾……墨白捧著皇家御制的琺瑯彩杏林春圖茶壺給曾太醫(yī)添茶時,只覺得冷汗直冒,生怕車一晃,把這價值連城的茶壺給摔碎了。“瞧你那樣兒,手抖什么抖,茶水都灑一桌了!”曾太醫(yī)眼一瞥,沒好氣地罵道,“平常進出宮里也不少了,何等極盡奢華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