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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憨無邪的人影也正迅速模糊,勢不可擋地離他遠去。 耳畔,那個聲音急促地催促道:“殿下,還有機會,快些下令將她殺了!” 同時趙道生的聲音也在叫道:“你們這幫廢物,快動手??!” 現(xiàn)場已經(jīng)聚集了幾十名手持兵刃的侍衛(wèi),刀鋒雪亮,爍爍地指著阿弦跟陳基。 陳基咬牙,挺身擋在阿弦跟前。 只聽沛王李賢咬牙切齒,緩聲道:“殺了!” 阿弦的心一沉。 陳基卻苦笑了聲,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他回頭看一眼阿弦:“弦子,雖然現(xiàn)在說這些沒有用,但我……我仍是覺著……” 侍衛(wèi)們挺刀上前,但是那奪命的刀鋒,卻并不是向著他們兩人,而是—— 刀鋒掠過頸間的時候,趙道生兀自不敢相信:“你們……” 血光在眼前蔓延開來,他瞪大雙眼,驚疑地看著緩緩站起的沛王李賢:“殿下……為、什么……”這是他此生的最后一句話。 第316章 崛起的阿弦 沛王李賢站起身來, 雙眸之中的迷離已經(jīng)消退。 那斬殺了趙道生的王府侍衛(wèi)統(tǒng)領沖著萎頓倒地的孌奴尸首啐了口, 揮刀入鞘。 他走到跟前兒對李賢行禮:“殿下可無礙嗎?” 李賢一點頭, 看向阿弦跟陳基。 阿弦先是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又忙環(huán)顧四周, 卻不見那惑心之鬼的影子了。 陳基驚詫無比, 此刻仍有些無法反應,李賢卻道:“快扶陳郎將, 速速請大夫!” 侍衛(wèi)們應聲而來,不由分說地攙扶著陳基去了。 又有人迅速地把趙道生的尸首收拾離開。 剩下阿弦跟李賢兩人在原地。阿弦道:“這……是怎么回事?你……” 她現(xiàn)在仍是震驚難言。 本以為李賢下令殺了她跟陳基, 誰知這生死關頭竟如此大轉, 有一種“劫后余生”之感。 李賢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漬,苦笑:“我有些累了, 你愿意陪我回屋內再說么?” *** 進了屋內, 李賢洗了臉上的血漬,又叫阿弦也凈了手。 兩人對坐,侍女送了熱茶上來,各自喝了口定神。 李賢看著面前再熟悉不過的人:“我知道他心術不正,也知道不能留他在身邊,但是……” 眼圈有些泛紅,李賢垂眸看著杯中茶:“也許我太寂寞了,已經(jīng)習慣了有這樣一個人在身旁,至少他懂我的心意, 肯聽我說心里的話, 那些話……我也沒有別的人能夠傾訴了?!?/br> 阿弦似乎明白這種感覺。 當初在桐縣, 未曾遇見崔曄之前,她還仗著眼罩的一點庇護,一個人守著秘密,滿肚子的心事,雖然大半能跟朱伯說,但是被鬼靈“欺壓”時候那種種細微的難以禁受,又怎么會同朱伯伯細致的訴苦呢,白白地讓他擔憂。 那時候她雖然走在大街上,人群中,但她眼前所見跟世人所見,儼然是兩個世界,沒有人懂她的感受,她也沒想要有人去懂。 直到崔曄出現(xiàn)。 這一會兒,聽了李賢的話,阿弦心中悸動,忽然有個可怕的念頭,似曾相識地再度出現(xiàn):假如,自己并沒有遇到崔曄呢? 現(xiàn)在她是不是仍在桐縣的大街小巷,仍是當那個一成不變的戴著眼罩的小捕快? 心神恍惚,一刻微冷。 李賢復緩緩地喝了口茶,才說道:“長安那一次后,我就知道……這個人留不得了,不過……” 苦笑,李賢有些無法出口。 年下那段,趙道生在長安對阿弦所做,分明已是死罪,他卻一力庇護。 其中的原因,竟然是趙道生辯駁,說是對阿弦下藥,正是因為想帶她回來王府,獻給李賢。 李賢當然覺著這種做法實在是荒謬絕倫,然而……也許是趙道生的荒謬,正中了他心底那一絲隱秘。 于是逆反之中,竟覺著此人也算是為了他著想了。 停了停,李賢隱沒這一節(jié),繼續(xù)說道:“這次你來,我察覺他有些異樣,所以一早就吩咐了心腹之人,若他將做不利你的事,就……殺無赦?!?/br> 先前李賢被惑心之鬼蠱惑,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并不理下事。 阿弦跟陳基進府,府中種種安排,都是趙道生安排,他本就想要致阿弦于死地,再加上惑心之鬼的鼓動,當然更是殺心大發(fā),居然不顧一切地想要在王府之中逞兇殺人。 本來侍衛(wèi)統(tǒng)領窺知后,便要根據(jù)沛王吩咐動手,只不過當時場面錯綜復雜,一時之間有些難以分清該如何而已,后來李賢被阿弦喚醒后,出聲示意,他們才即刻領命動手。 而且這些府中之人,早就看不慣趙道生良久,此人仗著李賢的偏寵,囂張跋扈,明明是區(qū)區(qū)一介卑賤的戶奴,卻渾然不把府內眾人放在眼里,動輒頤指氣使,是以人人都恨不得將他磨于刀下而后快。 趙道生之事,總算是塵埃落定,也算掀過了一頁。 阿弦心里莫名松快了些,于是又問道:“殿下……先前可是被那惡鬼迷惑了?” 李賢面上微紅,不敢直視她的雙眼:“嗯……” 阿弦見他神情躲閃,本來要問的又有些問不出口,只說道:“殿下不必過于自責,那鬼好像很擅長抓住人心的弱點……” 想到先前在街頭那句“崔曄也不是真心”的話,就算她堅定地相信崔曄,卻仍是難免心頭刺刺。 李賢笑笑:“我知道……不過,我倒是并不后悔。” “???”阿弦詫異,“殿下何意?” 李賢低低笑道:“我并不后悔有此一場經(jīng)歷,當然,差點傷了你這件不包括在內,我只是覺著,若不是這鬼,我……永遠不會知道……” 阿弦對上他有些飄漾的眼神,咳嗽了聲:“說起來,倒是該去看看陳大人如何了。” 李賢也道:“是,我也正有此意?!?/br> 兩人起身往外而去,李賢忽地問:“我的耳畔沒有那個聲音了……‘那個’……是走了嗎?” 阿弦也想不通,只是仔仔細細把周圍又看了一遍:“我也不知為何,但此刻它不在這里?!?/br> 說到這兒,阿弦低頭看著自己帶傷的那手,若有所思道:“我倒是希望它……” 李賢問:“什么?” 阿弦搖頭微笑:“沒有,咱們去吧?!?/br> *** “陳郎官可當真了得。”王府侍衛(wèi)堂中,幾名近身親衛(wèi)圍著陳基,眾口稱贊。 “若非陳郎官,還殺不了那賤奴呢!” 程統(tǒng)領也道:“那賤奴危言聳聽,說是有人想對殿下不利,安排我們埋伏又不讓我們靠近,那會兒我就覺著不對了。果然是他自己包藏禍心,還好殿下早就洞察明白,如此結局也算是大快人心?!?/br> 陳基點頭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