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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大唐探幽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3

分卷閱讀73

    將這燙手山芋扔給我,難道是忽然想通了……多拉一個人下水不會那么容易沉底兒嗎?”

    面上卻不露聲色,咂了咂嘴,袁恕己轉開話題道:“小弦子這般的人物,我活到現(xiàn)在也只看見過一個,實不相瞞,在昨日之前,我一直也當他是個會弄虛頭蠱惑人心的小騙子。”

    蘇柄臨也笑了笑,道:“聽雷翔說你跟那少年關系匪淺?”

    袁恕己道:“沒什么,只因才來就出了案子,他又是縣衙差役,不免碰頭撞腳,倒也是個頗有趣的孩子?!?/br>
    白眉之下,蘇柄臨雙眸有些暗沉:“是,如此天賦異稟的孩子,若是總在這小小地桐縣,未免屈才。”

    一提起阿弦,氣氛有些緩和,袁恕己聽蘇柄臨似有贊賞之意,才要笑,忽然覺著不對。

    他抬眸看向蘇柄臨:“老將軍……呵呵,他在此地土生土長,縣衙里當差也算是如魚得水,倒也算不上屈才,何況就算是有那種奇異的小小本事,涉及鬼怪,總是叫人半信半疑的,卻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來?!?/br>
    聰明人說話,就算不涉真心想說的事情一個字,對方卻能明白通透。

    蘇柄臨哈哈笑道:“你的話,老夫卻有些不能茍同,方才說自古英雄出少年,何況‘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如果十八子并不是在這僻遠的豳州,而是長安……”

    袁恕己的笑已經(jīng)有些勉強:“他如何能跟大澤起義的陳勝吳廣相提并論,再者說,這可是殺頭的話?!?/br>
    蘇柄臨笑意消散:“如何袁大人還不明白,真正可怕的殺伐,往往并不是刀兵之爭?!?/br>
    袁恕己不語,蘇柄臨道:“十八子既有這般能為,若是讓他前往長安,入了宮中……你覺著他會不會查明當年安定思公主的慘死內(nèi)情?一解這不解之謎?”

    終于來了!

    袁恕己濃眉斂起:“老將軍,你當真動了這個念頭?”

    蘇柄臨道:“多少爭名逐利想要出人頭地的,都奮力往長安而去,袁大人心里也是想著在這豳州大干一場,得了功績可以調(diào)任而歸吧?老夫也是為了十八子著想?!?/br>
    袁恕己笑:“方才老將軍說,那日著急趕走十八子,是擔心我也由此知道靳參軍通敵之內(nèi)情?”

    蘇柄臨道:“是。”

    袁恕己道:“可是,若欽差遇襲之事跟老臣舊部有關,那靳參軍所做也算是合了老將軍心意,為何老將軍將要將他殘忍處死?”

    蘇柄臨正色道:“你錯了?!?/br>
    袁恕己凝神,蘇柄臨道:“老夫只說,知道長孫無忌褚遂良他們的舊部所作所為,但老夫并沒有說是他們同黨一派,更加并非徹底贊同他們所行的方法?!?/br>
    袁恕己悄然松了口氣,原來如此。

    蘇柄臨又道:“何況不管如何,崔玄暐及一行人慘死是真,吐蕃順利東擴是真,為了一己私仇而挑動三方之爭,讓許多將士跟崔玄暐這般的名士無辜卷入身死其中,老夫非但不能茍同,反而厭憎痛恨之極!”

    袁恕己想到慘死的李璟跟眾手足,心頭也隨之一沉。

    蘇柄臨道:“老夫少年帶兵,直到如今七十有二,本該已是隨心所欲的年紀,卻終究不能,不錯,我的確對武皇后看不順眼,也替一些老臣叫屈,但……我自小帶兵,更加知道兵士的可貴,知道和平之不易,若有人敢殘殺兵士,惡意挑起殺伐涂炭百姓,那他就是我的敵人!”

    袁恕己原本因之前的談話,對這位聲名赫赫的老將軍還頗有微詞,但現(xiàn)在聽了這幾句,那點兒微妙之感卻也似風卷殘云徹底消散。

    袁恕己肅然道:“將軍能有此心,國民幸甚,在下欽佩之極。”

    蘇柄臨道:“你也不必如此,我雖恨極這些糊涂蠢毒行徑,卻也自有私心?!?/br>
    就如長孫無忌,褚遂良等老臣一樣,蘇柄臨也因這身份而備受敵視,只因他遠離長安在外帶兵,故而那些暗中虎視眈眈的目光仍只是盯著,未干動手,可明里暗里,仍有掣肘之行徑。

    這一次派兵前往護送崔玄暐又出了差錯,若非薛仁貴將罪責攬去,只怕蘇柄臨也要波及。

    所以在這種風口浪尖上,豳州的司倉參軍通敵之事揭發(fā),必然又是一場軒然大波,這場動蕩不僅是有關蘇柄臨,而是整個地形險要關鍵的豳州!

    從一個朝臣的身份而言,蘇柄臨是想向朝廷坦承所有的,但若是從一個帶兵將軍而言,蘇柄臨不愿意自證其罪,更不愿將兵權易手。

    就算所換之人并非草包,那也萬不及蘇柄臨對這遼東之地的了若指掌,所以如今蘇柄臨選擇的,是“穩(wěn)住”,那就必須他親自坐鎮(zhèn)。

    袁恕己聽罷,道:“這并非私心,而是從大局考量,若是換作是我,我也會做出同樣選擇?!?/br>
    蘇柄臨笑道:“可知我一見你,就知道你的脾氣很類似我年輕的時候。”

    袁恕己道:“老將軍縱然年老,卻仍是烈性不改,只不知我將來年紀大了,又會如何。”

    蘇柄臨深深看他,半晌道:“我其實早就聽說過你的名頭,還以為是浮躁驕橫空有虛名的世家子而已,可你來到桐縣,殺劣紳,修善堂,大刀闊斧,極有手段心胸,老夫斷言,將來于朝堂之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袁恕己心頭一陣潮涌,難以自禁。

    蘇柄臨道:“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方才老夫最初跟你提過的,如今朝堂的局勢。皇后巾幗不讓須眉,的確是個千古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她此刻雖仍忍而不發(fā),未曾大張旗鼓,但老夫斷言,將來這朝堂上的局勢必將涇渭分明,你若置身其中,一定會面對一個問題,究竟是靠近皇后,還是……”

    袁恕己脊背上寒意森然:“將軍是何意?說皇后會干涉朝政?”

    “她已經(jīng)干涉了!”蘇柄臨道:“而且,如果我說,皇后的心比這個還大呢?”

    袁恕己已經(jīng)悚懼無言。

    蘇柄臨繼續(xù)道:“你們大概只隱約聽過皇后的有關傳聞,卻不似老夫一樣知道的仔細,畢竟老夫是曾追隨過高祖跟太宗的人,也曾在太宗身邊兒,見過這位‘武才人’,只要你看著她的眼睛,就知道她的野心……會超出你的想象?!?/br>
    袁恕己的心如分成兩片,一片覺著蘇柄臨在夸大其詞荒謬絕倫,另一片卻悚懼戰(zhàn)栗,似知道他說的會在不久的將來噩夢成真。

    蘇柄臨看出他的猶豫忌憚:“所以老夫給你出一個主意?!?/br>
    并未給袁恕己詢問的機會,蘇柄臨緩緩說道:“讓十八子去長安?!?/br>
    清晨,朱家小院。

    東廂房的炕沿邊上,阿弦握著一把桃木梳,身側放著一盆清水,將梳子浸在水中沾了沾,又艱難地去梳理左手中握著的一綹長發(fā)。

    方才她悄悄打了水來,先給他把臉抹了抹,本來想給他梳頭剃須,恢復本來面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