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是危險的氣息。兩人互不言語，仿佛誰也沒看見誰。

“小盛?！庇钗南膭偦貋恚@一聲帶著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如水般的眸子有些惶然地迅速打量他們兩個人。

郭盛馬上知道了他在擔心什么，一橫槍直接插入在他腳邊地下，濺起一陣塵埃，目光炯炯，“你覺得我會和她一般見識？”

柳從秋抬眸，巧笑嫣然，“夏郎，你來了?！?/br>
宇文夏對她點了點頭，緊張地向前走了幾步，聲音溫和，“當然不是，我怕你們尷尬。”

“那你可想太多了?！惫⑻植敛梁梗?，“夫妻兩年，這小娘皮從來沒把我當人看?！?/br>
“這么熱的天你練什么槍？”宇文夏趕緊遞上手帕柔聲道：“在這坐下歇會吧，我和柳兒商量些事?！?/br>
又轉對佩生道：“給他泡一壺解渴的茶。”

郭盛不想讓他難為，瞅了他一眼便去了屋后小池塘邊上，跟他避開。

宇文夏看他沒什么異樣，才對柳從秋輕斥了一聲，“柳兒，你不該來的。”

柳從秋這幾日好像比過去又憔悴了些，卻仍是一笑傾人，“來看看這局棋?！?/br>
宇文夏也知道她的脾氣，只好低頭望去，嘴上還問著，“景關是你的朋友？那聯(lián)名信是你弄出來的吧?！?/br>
“算是的?！绷鴱那镅劾锷裆珱]有半點變化，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夏郎，沒來這里我不知道你有這么苦?！?/br>
宇文夏垂了垂眼睛，沒人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柳從秋卻知道這是他想逃避時候的反應，接著道：“五成的把握你都敢去做……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宇文夏苦笑搖頭，只得道：“已經(jīng)夠了。”

柳從秋嘆氣，不再質問他，她明白他的意思。五成把握就已經(jīng)非做不可了，因為不做只有死路一條。一半生一半死的機會已經(jīng)是他爭取而來的。

柳從秋只隱隱替他心疼，卻不愿逼他難過，便轉道：“現(xiàn)在呢？幾成把握？”

“仍是五成?！庇钗南亩⒅靡庖恍?，氣定神閑地說，“不過我自有計較?！?/br>
柳從秋抿嘴一笑，魅惑動人，“夏郎啊，你可知道？你這幅自信的樣子格外誘人。”

“……柳兒，別鬧了?！?/br>
宇文夏臉上的表情一僵，別開眼睛，他只知道小盛每次看他這樣就想打他。

“夏郎，我對你從來沒有過胡鬧?！?/br>
“可你是郭家的媳婦?！闭f來柳從秋也真是不畏世俗流言，沒見過她怕過什么，女子嫁人的大事對她來說就像兒戲一樣，也不為夫家所困，隨心隨意。

柳從秋聽到這句話臉色才有些冷意，“我這就向他討一封休書?！?/br>
宇文夏抿嘴不語，看著她走進房里研磨，又把視線落回桌上的棋局，搖頭嘆道：“畫地為牢，何必把自己困入情局？”

桌上的黑子已被困住了后路，毫無脫困之力。

宇文夏又是不自覺地垂下眼眸。

郭盛剛借著池水洗了洗臉整理了一下，一出來就看到兩年沒跟他說過幾句話的媳婦，柳從秋，正笑吟吟地盯著他，那笑容明顯是不懷好意。

郭盛皺眉，“你想做什么？”

柳從秋執(zhí)起一張紙遞給了他，用溫柔無比的聲音道：“還請夫君簽下它。”

郭盛仔細一看，竟然還真是一紙休書?？戳丝此挚戳丝戳硪贿厸]吭聲的宇文夏，終于開口了，“被我休了后要去做什么？”

柳從秋倒是沒想到他還會拒絕，也只是抿嘴一笑，內容卻是實打實的敷衍，“且行且停?！?/br>
郭盛點了點頭，淡淡道：“景關不錯。”

柳從秋臉色一下子變了，瞪著他的目光說得上是尖銳，聲音也高了點，“你胡說什么？！”

郭盛嚴肅道：“休書我不會簽，除非你讓景關來求我?！?/br>
柳從秋向來淡定的面上竟然有了點惱意，宇文夏突然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不由覺得好笑。

柳從秋的聲音已不再是一直以來的淡定戲謔，“你不簽我也不會回去的！”

郭盛則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隨你，反正我一天不休你你就還是郭家的媳婦?！?/br>
宇文夏突然抿嘴笑道：“景先生能耐不小，性格剛正。倒是和柳兒性子很合?！?/br>
……合什么？你以為我和我娘一樣越虐越shuangma？柳從秋想了想沒法硬來，便放柔了語氣，聲音軟媚，直教人骨頭都快酥了，“相公，我們緣分已盡，又何必為難我呢？”

宇文夏手指輕撫下巴，看著他們唇角的笑意更深。

郭盛皺了皺眉，語氣比對著宇文夏還不耐煩，繞過他徑直走到宇文夏身旁坐下，“少爺我最討厭被別人無視，真以為我治不了你了？”

柳從秋咬咬牙，臉上依舊是媚笑，“相公……”

“沒得商量，讓景關來求我！”

“哈哈哈哈……”宇文夏撫掌大笑，他還奇怪為什么小盛把他克得死死的，原來柳兒在他這也會吃虧。連他都知道，景關這個倔書生真的很難纏。

想起前幾天被他逼得啞口無言的時候，雖然也是他在演戲，但那股誓不罷休的態(tài)度實在是讓他有些吃不消，他有些明白為什么帝王不愛寵信忠臣了，又剛正不阿又不好說話的忠臣的確是有些折磨人。

柳從秋幾乎沒怎么被拒絕過，咬了咬唇注目到宇文夏身上，“夏郎?！?/br>
……不過為什么看到他笑得這么不懷好意就已經(jīng)知道結果了呢？

果然，宇文夏誠懇地說：“柳兒，你還是去求景關吧。”

郭盛冷淡地把棋局收了，重開了一局。

“一盤殘局看它有什么意思?！?/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一章：血濺五步遍地骸

第二十一章：血濺五步遍地骸

——郭盛：白衣濺血，你回眸語脈脈

“宇文夏，你老實告訴我，真的不會有危險嗎？”待柳從秋離開，郭盛語氣有些凝重地問，他從來都是這樣，不愛開玩笑。

宇文夏看他額頭上，還有利落的短發(fā)發(fā)梢上還掛著剛才洗臉沾上的水珠，彎了彎唇角給他擦干，又給他倒了杯有些放涼的茶。動作熟練，像是習慣了一樣。

“宇文夏！”郭盛并不去接，他一看到宇文夏伏低做小就不爽。

雖然也討厭他狂妄，卻覺得他就該這樣，而不是在這里被人輕視，想到這語氣更冷了，“我問你話呢！我不喜歡你伺候我！”

宇文夏垂眸淡淡道：“小盛，任何事都有危險的可能?！?/br>
“所以我要隨你一同，也好有個照應?！?/br>
“小盛，羅漢果泡的茶最解暑，你先喝一杯聽我慢慢說?！庇钗南膭幼鬏p柔地把茶盞放到他手中，依舊垂眸娓娓道來，“此事我策劃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