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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著實但不去這么多條無辜的性命。 這么多年,天牢的牢頭仍沒變,碧青早不記得他了,可天牢的衙差個個都受過王家的好處,這一回王記并未受牽連,王家出事后,小五就沒干別的,上下奔走打點,生怕碧青他們在牢里受委屈。 尤其天牢,一早就把銀子送到了各個衙差家里,可這回竟沒一個收的,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收,牢頭說:“之前沒少沾王家的光,如今王家落難了,這時候趁火打劫,連畜生都不如?!迸闹馗∥灞WC:“只要在天牢里,保證受不了一點兒委屈?!?/br> 故此,天牢這個被人提起來就哆嗦的人間地獄,如今甚為溫暖,所有衙差對王家人都異常恭敬,在有限的條件內(nèi),伺候的無比周到。 碧青他們進來之前,牢頭就帶著人把幾間牢房從里到外刷了三遍,還特意去藥鋪買了艾草來熏了一個時辰,牢里鋪的稻草都是新的,厚厚的鋪了好幾層,干凈柔軟,每間牢房里都放了一張干凈的小桌子,折疊的,碧青一看就知道是自家作坊的東西。 一日三餐不說雞鴨魚rou,翅肚海鮮,著實不差,還有紙筆書籍,書籍大概是小五叫人送過來的,都是碧青喜歡的,尤其還有師傅所著,正在連載的鬼怪志,已經(jīng)出到了第五冊。 有時候碧青常有種莫名的罪惡感,感覺師傅是讓自己這個弟子給帶壞了,因為很喜歡師傅寫的鬼怪故事,碧青便作坊印出來,自己看之余還對外賣,卻不想賣的極為紅火,以至于印刷作坊的管事,有事沒事兒就跑到武陵源來催稿,恨不能師傅一天寫出一百個故事才好。 也因此激發(fā)了師傅的寫作熱情,天天有一半時間都耗在上頭,東籬先生來了之后,也加入其中,外頭那些舉著話本追捧的讀者,永遠也想不到,這些故事是出自大齊雙寶之手。 話題遠了,接著說天牢,總之,天牢的舒適程度讓碧青有種療養(yǎng)的錯覺,也不再擔(dān)心爹娘跟婆婆。 王沈兩家都是從苦日子里過來的,沒有吃不了苦的,而且,這樣的天牢說實話,比當(dāng)初家里不知強了多少,也就有些擔(dān)心孩子。 燕子這幾年在武陵源,讓碧青養(yǎng)的比那些世族的小姐還要嬌慣,碧青始終認(rèn)為窮養(yǎng)小子富養(yǎng)女這句話很有道理,所以對燕子相當(dāng)寵溺,吃穿用度,所有東西都是最好的。 王 家如今最不缺銀子,更不缺工匠,江南的王記開了之后,有了專屬自己的繡房,首飾作坊,籠絡(luò)了不少江南的能工巧匠,碧青又熱衷于打扮燕子,所以燕子每一件衣 裳每一件首飾都是最好的,哪怕一方帕子,都不是尋常的絹紗,故此,碧青有些擔(dān)心燕子不適應(yīng),攏了攏她的鬢發(fā):“要是覺得不舒服……” 碧青話沒說完就被燕子打斷:“娘您不用擔(dān)心女兒,這幾年跟著娘自然過得好,娘莫非忘了,燕子當(dāng)初在北胡的日子了?!?/br> 碧青一愣,倒真是忘了,只不過自己寵著長大的閨女,總怕她吃苦,見燕子懷里的桂花糕睡著了,碧青想把小家伙挪到一邊兒的稻草上,燕子搖搖頭:“娘,我抱著弟弟就成了,弟弟還小呢。” 碧青搖搖頭:“武陵源誰家的小子不是泥地里滾大的,哪這么嬌氣,而且這小子最近又胖了不少,你抱著他一會兒胳膊就酸了?!闭f著把桂花糕接過來放到稻草上。 燕子抬頭望了望上頭的窗戶,從木柵欄里飄了幾點雪花進來,怕凍著弟弟,拿過被子來給他蓋上厚厚的兩層。 碧青也抬頭看了看,這一晃都進臘月了,往年這時候,正是家里最忙的時候,各地鋪子里的賬目攏上來,幾十個賬房一起,也得算上十幾天才能把賬結(jié)出來,分紅,年貨,還需分發(fā)下去,簡直忙的不可開交。 碧青當(dāng)年真沒想把買賣干的這么大,就想吃飽穿暖就成,后來一步一步的,竟然折騰出這么大的一攤子來,想收是不可能了,牽連著萬千家的生計,故此,絕不能讓武陵源塌了,哪怕知道世上沒有真正的桃源,她也必須盡自己所能撐下去。 只不過常生千萬別回來,從出事開始,她就讓常生躲去了北胡,交代他不管聽見什么,都不要回來,賀魯雖是朝廷封的代州大都督,卻仍是北胡的大王,有賀魯在,常生就不會有事兒。 只要常生沒事兒,這私縱死囚的罪名或許能推脫,常生聰明,應(yīng)該也明白這個道理,碧青怕只怕,這小子一聽自己關(guān)進天牢,就亂了分寸。 見燕子睡著了,碧青給她拉了拉被子,側(cè)頭看了看旁邊兒,虎子正給婆婆蓋被子,懂事兒的樣子讓碧青不由想起了當(dāng)年的二郎。 虎子生的濃眉大眼,小時候都說像大郎,如今大了些,輪廓間反而有了些碧青的秀氣,倒更像二郎了。 二郎跟大郎關(guān)在對面,哥倆已經(jīng)睡了,全家人沒有一句埋怨自己的話,卻讓碧青心里更為難過,但能有一線希望,自己也會盡力爭取。 半夜里周路來了,碧青不大記人,早不記得周路是誰了,但是見牢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加上周路白面無須的臉,碧青頓時就明白了。 周路很客氣,微微躬身:“請姑娘跟在下走一趟,皇上有些話要問姑娘?!?/br> 果然,碧青站起來,周路的聲音不大,仿佛不想吵醒別人,老人孩子們一路驚嚇顛簸,早已經(jīng)睡熟了。 燕子卻猛然驚醒,拉著碧青,有些不自禁的顫抖,碧青摸了摸燕子的臉:“別怕,娘沒事兒。” 大郎看著周路:“俺一起去?!?/br> 周路忙道:“還請將軍恕罪,皇上只召見沈姑娘,。” 大郎擔(dān)心的看著碧青:“媳婦兒……”叫了一聲兒媳婦兒,卻又不知該說什么,碧青沖他笑了笑:“放心吧,不會有事兒,我去去就回。” 跟著周路出了天牢,馬車通暢無阻的進了皇城,這還是碧青第一次進宮,東宮不算。夜里只記得一道宮門連著一道宮門,仿佛永遠也走不完一般。 終于到了清和宮,離著老遠就能聞見一股硫磺的味道,碧青抬頭看去,繚繞的青煙在籠罩在清和宮四周,即便在夜里也看的一清二楚。 雖聽師傅說,皇上迷戀長生煉丹之術(shù),卻沒想到迷戀到這種程度,單辟出一個宮室來專門煉丹,而且,這么晚了皇上既然還在,恐是住在這里的。 煉丹的法門碧青不清楚,卻知道所謂的仙丹,無非就是鉛汞等劇毒之物,不僅不會長生不老,還會加速人衰敗死亡,如今的皇上,也是一代圣君,為什么會忽然迷戀起這種虛無縹緲的長生術(shù)。 清和宮殿門緊閉,周路在外頭稟告了兩遍,方聽見里頭叫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