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4
:“但我年紀比你大,不能太自私,就這么趁你懵懂無知的時候可著勁占便宜……我還是那個想法,就算你以后喜歡上別人了,也一定要擺明車馬、認認真真地過日子,不明不白混著的最后都散了?!?/br>顏蘭玉怔怔地看著他。在那樣的目光注視下于靖忠有些恍惚,忍不住伸出手,想撫摸少年細膩的側(cè)頰。——然而就在肌膚相觸的前一刻,他又突然反應(yīng)過來,十分尷尬地收回了手。“咳,就這樣吧?!庇诟弊鲃菘纯赐饷娴奶焐?,說:“我……我先走了,還要去接敏敏。”·于靖忠?guī)缀跏悄_步凌亂地沖下樓,打開車門鉆了進去。這是一片半新不舊的小區(qū),天色已晚,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只不遠處停著幾輛車。寒冬時節(jié)枯草瑟縮,不遠處綠化帶里的秋千空空蕩蕩,只有爆竹的殘燼胡亂灑在地上。于靖忠沒有立刻發(fā)動汽車,只在車里坐著,目光滄桑而陰郁。如果顏蘭玉真喜歡上別人了會怎么樣?于靖忠曾經(jīng)想過,以后退休了,把財產(chǎn)分兩半,一半給敏敏,一半給顏蘭玉。雖然不多,好歹也可以供他在北京無憂無慮地過日子,以后如果他找的人買不起北京房,兩人也不至于無處安身。但現(xiàn)在想想,以后顏蘭玉找別人了,他真能那么理解灑脫、毫無芥蒂嗎?于靖忠望著越來越沉的天際,內(nèi)心第一次滋生出了類似嫉妒一樣的情緒。他嫉妒那個只存在于未來的陌生人,嫉妒那個人將從顏蘭玉身上得到的毫無保留的愛,嫉妒他們將在一起攜手共度的幸福時光;他看到了在那時光中,孤獨一人行將就木的自己。于靖忠長長地嘆了口氣,下意識摸出根煙,卻四處找不到打火機。難道丟路上了,還是今天出門沒帶出來?于副簡直無比煩躁,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索性把煙草嚼嚼吃了。·在國安這種地方工作,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個人空間,但個人空間也十分有限。顏蘭玉的新住址很快就在組織里列了檔,于是特別處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令人悲痛的小道消息如同春風(fēng)吹過大江南北,一夜之間人人風(fēng)聞,他們的老板官場得意情場失意,剛升職就慘遭被甩。有人為于副打抱不平,也有人覺得確實年紀相差十多歲不太配,更有人——比方說神完小同志——覺得終于可以放心追求生命中的真愛,于是從西藏一天三趟往北京發(fā)電報,可惜顏蘭玉一封都沒收著,全被于靖忠攔截了。顏蘭玉在眾目睽睽之下上班,下班,安靜一如往常,仿佛某種開在暗處不引人矚目的花。于副開始天天堅持接送他,但久而久之,有時加班有時出差,時間總難調(diào)整到一起,顏蘭玉也就習(xí)慣于自己回到那套出租的小公寓去了。事情發(fā)生在半個月后的某一天。那陣子于副被秘密派遣到江西某地去執(zhí)行公務(wù),顏蘭玉下班后自己便打的回到家,某天在門口發(fā)現(xiàn)了一個快遞紙箱。就是那種非常普通的快遞箱,黃色紙板,亂七八糟貼著很多膠布。顏蘭玉開始還以為自己淘寶的小盆栽到了,俯身撿起來一看,瞬間整個人僵住。——快遞單上寫著日文,項目是“生日賀禮”,寄件人叫天邇岐志。天邇岐志。日本幾乎沒人知道這是那個人的本名,即使在陰陽師界,這個名字都甚少被人提起,然而顏蘭玉卻知道他是誰。在密宗門,人們只會帶著恭敬和臣服地稱這個名字的主人為——掌門。第78章“清道夫”苗人龍九【顏蘭玉50%,周楚50%】五六點鐘,天色已經(jīng)全暗了。客廳里開了小燈,顏蘭玉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面前的紙箱,心里只有一個感覺。——該來的總會來的。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自己能順利離開密宗門。密宗門是什么地方?日本陰陽道最黑暗的世界,權(quán)力最為高度集中的殿堂。數(shù)百年來只有極少數(shù)人可以逃離那里,但活著離開的,最后都逃不過很快踏上黃泉的命運。幸運的是,眼下不管來的是什么,總算牽連不到別人的身上。顏蘭玉深吸一口氣,用小刀割開透明膠帶,打開紙箱。橙黃色的燈光映出紙箱里一個巴掌大小的圓盒,盒蓋上雕刻著布滿了青色銅銹,錯雜而又模糊不清的花紋。顏蘭玉拿起圓盒,神色微微一動。——那竟然是一面青銅鏡。·小區(qū)樓下的一間面館里,破舊的店堂里北風(fēng)直躥,廚房里熱鍋一掀,裊裊白霧夾雜著蔥花的香氣撲面而來。“您的牛rou面——”黑衣少年接過碗,轉(zhuǎn)回到座位上,掰開木筷吃了起來。“嘶嘶……嘶嘶……”少年袖口微動,少頃一個拇指大小、似蛇而又有角的頭探了出來,湊到面碗邊開始喝湯。少年并不介意,然而這似蛇似龍的生物喝幾口也就罷了,整個身體都從袖口中滑出來,開始順著少年的手臂往他肩膀上爬。它一身漆黑鱗片閃動著微微的光澤,在少年的黑衣上并不顯眼,很快爬到他肩膀上盤踞起來,向周圍張望著。少年低低呵斥了一聲。小龍埋起頭,繼而扎進他領(lǐng)口中,一滑就不見了。恰巧端碗擦肩而過的面館老板沒注意到這一幕,但聽到了少年的呵斥,完全不是漢語腔調(diào),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少年約莫十七八歲,在數(shù)九寒冬里只穿一件黑色T-恤,外套黑色夾克,手上戴一雙露指皮手套,邊緣已經(jīng)磨損得非常明顯了。他膚色微深,但五官又十分鮮明俊俏,尤其眉骨和鼻梁都非常深邃立體;這五官一眼看去就不像漢族人,倒有種西南那邊少數(shù)民族的感覺。店里只有零星幾個客人,老板無精打采地拿抹布擦灶臺,一邊無聊地打量那黑衣小哥。外地人?北漂?過年還不回家去,不知道在北京打的什么工,這年頭日子都不好過啊。就在這個時候,少年仿佛察覺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頭向老板一瞥。剎那間仿佛冷風(fēng)嗖地擦過脖頸,老板突然打了個寒噤。——好……好亮的眼睛!就像是獵鷹鎖定獵物那一刻精光閃爍的目光,讓人只看一眼,就從內(nèi)心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怯意。“好奇心殺死貓……”少年用苗語喃喃地說了一句,喝完最后一口面湯,放下碗。這時他的目光越過店門,突然看見馬路對面的小區(qū)門口走來一個人。大冬天的就穿一件襯衣,在風(fēng)中顯得格外單薄,穿過十字路口走到路邊一輛私家車前,探頭對車里的司機說了幾句什么。少年眼睛微微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