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什么也看不到。

    “也沒說什么，就，就是……”

    我轉(zhuǎn)過身，冷冷看著這個跟了我五年的秘書。

    當初她被人介紹過來，第一天就潑了我一身咖啡，據(jù)說后來嚇得躲在洗手間哭了一個多小時。沒想到她還留了下來，只是五年時間似乎也沒能讓她看起來更放松一點。

    所以，我大概真不是個好老板吧。

    “是什么？他以為人人都似他那樣清閑？”我喝了一口咖啡，苦！不過不加糖又不加奶，苦還能怪誰！“下次給我送塊匾給他?！?/br>
    已做mama的秘書小姐露出疑惑的表情：“老，老板，要送什么樣的匾？”

    “絕世庸醫(yī)?！蔽依湫Φ?，“或者我該直接送他入獄，當初……”

    抬眼看到秘書越發(fā)驚恐的表情，我擺擺手：“算了，你出去吧?！?/br>
    秘書如釋重負，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小聲說了句：“老板，頭痛喝咖啡不好?！?/br>
    我抬眼看她，她臉色一僵，飛快就帶門出去了。

    沒兩日雨停了，陳副市長的秘書給我打電話，恭恭敬敬地說市長想跟我說兩句話。

    那時我在會議室里，銷售部那幾個喝了幾年洋墨水就以為什么都知道的書呆子正為該怎么拉動二季度銷售吵得不可開交。

    我把計劃案往桌子上一丟，他們一個個全都閉了嘴，垂著眼不敢往我這邊看。

    “出去！”我說。

    “沈總！”還有人不怕死地喊了我一聲，大概是還有意見沒說完不甘心。

    我掀起眼皮看著他，他看了我一眼，馬上垂下頭去，說：“我會再核對一下預算……”

    “各位，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我沈某花錢不是要看你們演猴戲?！蔽仪昧艘幌伦烂妫耙医棠銈冊趺醋鰣蟾鎲?？”

    十幾個人逃難似的跑出去后，秘書給我倒了杯溫水過來，張了張嘴，我看她一眼，她便閉上嘴走了。

    “陳叔?！蔽野央娫挻虻疥惛笔虚L手機上，親熱地叫了他一聲，“您怎么想起我來了？好久沒跟您喝茶聊天，又不敢打擾您工作?！?/br>
    “哪里話，小沈呀，過兩天有個活動，我希望你能抽空來出席一下?！?/br>
    “您說的我自然要來！”想了想又說，“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我好準備準備?！?/br>
    S市文化藝術活動中心奠基儀式上，我跟陳副市長一起剪了彩，順便見到了傳言中他那位遺落在民間的公子陳林，三十不到的樣子，身量風姿都在其父之上，尤其是那雙眼睛，狡黠中總帶幾分郁色。

    據(jù)說這項目的設計是出自陳公子之手，他老爹說到這句時那感覺比設計美國白宮還驕傲，我不得不擺上十二分欽佩的表情“妙哉贊哉”。

    陳副市長左一句讓我照顧又一句拜我提攜，明里將我捧得高高在上，暗中還不是提醒我我有多少項目要仰仗他的首肯。

    一個項目換五個十個項目，你說這買賣我做不做？傻子都知道不但要做，還要做得漂亮，能做出朵牡丹來就不能只做出朵牽牛花。

    我讓人去了解了下這個陳公子，看著手里那一摞報告和照片，我的偏頭痛又開始了。

    我跟這陳公子素無來往也無糾葛，但我沒想到的是，他跟那個人竟有這樣深的關系。

    你問那個人是誰？

    哦，他死了，死于白血病。不過他死了不要緊，我那個傻弟弟……

    算了算了，人命由天不由我。

    某天跟建宏老總喝茶打高爾夫，竟碰到那個庸醫(yī)林睿，他跟一個男的在一起……不是我有偏見，我就看不得倆男人說話靠那么近。

    “喲，這不是沈總！”

    “林先生好閑情?！?/br>
    我看了他身邊那男人一眼，大概是個小明星，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見過。

    林睿也看到了我的視線，笑笑，讓那人去邊上等他，等那人走了，他斂了笑，說：“沈先生，咱們好聚好散，但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過去半個月里，你的人一共跟蹤了我四次，sao擾我的職員五次。恕我不明白您的意思?！?/br>
    “沒什么意思?！蔽覍⑹痔渍聛砟迷谑掷铮粗诸Ｕf，“我說過，沈宴的病歷我想拿回來?！?/br>
    “那不可能?！绷诸Ｏ胍矝]想就拒絕，“先不論我和他是朋友，就是只作為醫(yī)生，我的職業(yè)cao守不會容許我這么做。沈先生不要讓我為難?！?/br>
    “我說我只想要他的病歷?！蔽也粶夭换鸬乜粗?，“我是他哥哥，某種程度上，我是他的監(jiān)護人?！?/br>
    “哥哥？呵！”

    我想我臉色估計已經(jīng)不太好看：“你有意見？”

    “沒什么?！彼旖锹N了一下，笑得有些刺眼，“沈先生是后悔了吧？”

    “放屁！”我說。

    “沈先生，這話如果被媒體聽到，不曉得沈氏明天開盤會不會大跌？”

    我走過去，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可以試試，能拿幾百塊爆料費也不錯?！?/br>
    我不想再跟他啰嗦，正好建宏老總從洗手間出來，看到林睿還小小地開了句玩笑，拖著怪音對我笑：“沈總？”

    “不是我的菜。”我也笑著揚了揚下巴，“還是張總眼光獨特?！?/br>
    我以為林睿會拿我也在他那咨詢的事反擊，畢竟堂堂沈氏老總是個神經(jīng)病，這消息怎么聽怎么勁爆。

    不過他沒有，疏淡地笑笑，說了句“再見”轉(zhuǎn)身就走了。

    四月份我去了趟美國，回來后病了兩天，我那膽小的秘書竟然未經(jīng)我許可跑上門來，還叫了醫(yī)生往我身上扎了幾針，睡過去前我就想，我最近是不是老得厲害，以至于許小姐都已經(jīng)不怕我。

    回公司上班，又是一大堆的文件要簽，還有一堆干吃飯的飯桶，專給我報告一些頭痛的事。

    文化中心那個項目出了點事，有個工人從手腳架上摔下來，當場喪命。消息已經(jīng)被捅到媒體那邊，現(xiàn)在事故現(xiàn)場一團糟。

    我將電話砸了出去，看我都養(yǎng)了一群什么樣的廢物！

    帶著人驅(qū)車趕過去，半路接到陳副市長的電話，在那頭諱莫如深地提到這個項目是市里乃至省里的重點工程，絕不容半點差池。

    “我知道，我會安排妥當，市長請放心?！?/br>
    世道就是這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過我還沒到他那個級別，損也不能損他，所以這時候再沒眼力見兒，也不能再攀關系叫一聲陳叔。

    現(xiàn)場果然有媒體在，見到我的車出現(xiàn)，全都一窩蜂地圍上來。

    “沈總對這件事怎么看？”

    “沈總會不會對受難者家屬作出公正公平公開的賠償，方案又是如何？”

    “沈總。聽說這個項目當初未經(jīng)過招標就內(nèi)定沈氏承建，是不是有什么□□是大眾所不知道的？”

    ……

    要不是出現(xiàn)這樣的倒霉事，我大概也不會對這些記者這么反感。但反感歸反感，現(xiàn)在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