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走出來。

“爸，”金小鐵指著周蒙，“多虧周蒙把他送來，不然我一個拗不過大哥?！?/br>
金洪德瞟了一眼周蒙，摸出煙：“大乾這死孩子放他出去就是危害社會！”說完抖落了一支煙遞給周蒙：“算啦，看在你這次幫了大忙，上次的事我不跟你追究了。來，抽煙?！?/br>
周蒙撓撓頭，笑嘻嘻地接過煙：“上次是我不對，您老人家莫跟我這個晚輩計較?！敝苊商统龃蚧饳C給金老爺子點煙。

“嗯，不計較啦?！苯鸷榈曼c上煙，吸了一口。

金小鐵看他們倆握手言和，樂得跟朵花兒似的。

周蒙瞪了一眼金小鐵，用眼神說：就知道你的小心思！

金小鐵悶著頭嘿嘿一笑。

接下來發(fā)生了奇怪事情。

金乾回家的第二天早上，金小鐵依舊沒來賣豬rou。周蒙詫異，給他打電話——關(guān)機，打他家里電話——無人接聽。

直到下午，周蒙才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金小鐵的聲音急促而疲憊：“他們來討債了?！?/br>
“??？討債？”周蒙愣住。

“我爹不在家，討債的人把大哥打了一頓，把手機、電話全弄廢了不給報警，我一個人對付不了那么多人…”

周蒙心跳加速：“你受傷了？??！”

“沒事，一點小傷。他們把豬圈門給拆了，豬全跑出來了，我要去田里抓豬…”

“你一個人怎么抓?。浚。　?/br>
金小鐵嘆了口氣：“我…想想辦法?！?/br>
“我來幫你??！”周蒙說完就要掛電話。

“你別過來了，你那細胳膊細腿兒的豬一鼻子就把你拱翻了?！?/br>
誰細了??！我老二可粗著呢！周蒙剛要反駁，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金乾微弱的呼救聲：“小鐵…救命……”

“不說了，我去看看大哥。”小鐵掛了電話。

不要我?guī)兔?，干嗎還打電話過來？！周蒙生氣地把手機揣回兜里。

“小鐵！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金乾頂著滿頭的包，在地上滾來滾去，“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小鐵走進里屋：“大哥，他們已經(jīng)走了。”

“走了？”金乾的帥臉此刻已經(jīng)變成個大豬臉，花花綠綠煞是好看，“快幫我拿冷的敷敷臉，快快！”

金小鐵嘆了口氣，踢開腳邊的碎碗，去水池絞了濕毛巾扔給他：“你自己弄吧，我去田里逮豬?！?/br>
“別走?。。　苯鹎话驯ё∷哪_，“我疼得站不起來了??！你快帶我去醫(yī)院看看，八成骨頭斷了??！”

金小鐵急了：“豬全跑了！”

“豬重要還是人重要？??！”

金小鐵眼中寒光一閃：“沒了豬你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還債？”

金乾被問愣了。

“我已經(jīng)叫了120了，過會兒讓他們把你抬走。哪兒疼你自己先用毛巾敷敷吧?！闭f完跨過金乾走了。

金小鐵先叫了個木匠修著豬圈門，然后自己跑到附近田里，把沒跑遠的小豬都抱了回來，接著又到檢疫站找人幫忙一起逮豬。

一番忙活，雙腿如灌了鉛般沉重，金小鐵筋疲力盡地回到家，看到金乾跟沒事兒人似的坐在凌亂不堪的沙發(fā)上看電視。

金小鐵愣?。骸?20沒來？”

“來了。”金乾眼睛不離開屏幕，漫不經(jīng)心地說，“他們說我沒事兒，只是小外傷，給我包了塊紗布就走了?！?/br>
金乾指指頭上的白紗布：“出診費加紗布一共四十塊錢，小鐵一定得給我，不然我明天沒錢買煙了?！?/br>
金小鐵看看大哥，又看看遍地狼藉，一言不發(fā)地走出屋子，一屁股坐在臺階上。

崩潰。

無力。

金小鐵想哭，又哭不出來。

突然院兒門猛地打開！

“小鐵！！”周蒙高大的身影驀然出現(xiàn)在眼前。

金小鐵愣住了，仿佛黑暗中的人看到一絲光明，他的眼中撥云見日般有了一縷光彩。

“小鐵，你沒事吧，給我看看！”周蒙大步走來，圍巾被風(fēng)吹掉也顧不上撿。他捧起金小鐵臟兮兮的小臉，擔(dān)憂和心疼仿佛洪水般傾瀉而出。

“周蒙…”金小鐵眨巴著眼睛，淚水打轉(zhuǎn)，“我不是…叫你別來的嘛…”

周蒙抹著他臉頰上的灰塵，卻越抹越黑：“你用那種語氣叫我別來，我只會當(dāng)你是撒嬌?！?/br>
淚水劃過花貓般臉頰，金小鐵往周蒙懷里一拱，溫暖透過毛衣傳到臉上，安心幸福的味道在鼻尖縈繞：“我只是…不甘心……周蒙，我不甘心……”

“哭什么?！敝苊膳牧伺乃?，抹去他眼下一滴淚珠，又添了一道黑印，“我進去看看?！?/br>
周蒙掀開棉簾子。

金乾正在看電視，門口突然出現(xiàn)那張讓他討厭的臉，于是沒好氣地問：“你來干嗎？！”

周蒙看看四周，已經(jīng)被砸弄得不成樣子，就差沒掀房頂了，這家伙居然還淡定地看電視！

周蒙開口問：“金老大，你就沒點兒負(fù)罪感？”

聽別人喊他“老大”，金乾有點得瑟：“怎么啦，我也不想欠錢啊，只是手氣不好?！?/br>
周蒙繼續(xù)問：“你就沒覺得挺對不住小鐵的？”

“這有什么！”金乾笑得無恥，“他幫我爹養(yǎng)豬，撈的好處多多呢！十萬塊多嗎？幾個月不吃飯不就有了！”

和金小鐵反應(yīng)一樣，周蒙一言不發(fā)地走出房間，一把拽起金小鐵的手臂。

“干嗎？”金小鐵問。

周蒙回頭看他，目光溫柔而堅定：“我們走?！?/br>
周蒙和金小鐵消失了，倆人干嘛去了只有王虎胖和陳紅美知道。

“喂，周蒙，這樣不太好吧。”金小鐵舔了一口甜筒，再次把冰淇淋弄到下巴上。

“這有什么不好的?！敝苊捎眉埥韼退恋簦坝心愦蟾绾湍愕?，兩個大男人還搞不定幾頭豬？”

“我大哥的勞動力基本為零。”

——金乾打了個噴嚏，乖乖地把豬食灌入食槽，身后金洪德正死瞪著他：“好好干活！弄灑了今天你就吃豬食！”

神哪！金錢美女～你們在哪兒！我不要呆在這臭烘烘的地方??！金乾欲哭無淚。

“你爹肯定能治得了他?！敝苊蓭夏R，把自己的甜筒遞給金小鐵，“先幫我拿著，我去開車?！?/br>
兩人坐進車?yán)?。金小鐵舔了一口冰淇淋：“冬天吃棒冰真的不會鬧肚子嗎？”

周蒙笑道：“你是小姑娘嗎，吃點冷的還鬧肚子？”說歸說，周蒙還是把空調(diào)開暖了點。

“冷的吃太多，都會鬧肚子，你個白癡！”金小鐵舔得歡快。

“咦？！”周蒙問，“我的甜筒呢？”

金小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