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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就下山。長夜漫漫,他們開起篝火大會。畢竟年輕人多,個個血性足,大會變成了狂歡,本來用于暖身的龍舌蘭成了激化劑,眾人又跳又叫,形象全無。駱梓辛坐在角落,看大家在外面圍著火堆丑態(tài)百出。一個人重重在他身邊坐下來,帶著一身酒氣?!肮?,真好玩,梓辛,你也來玩嘛~”說著,凌尚歪頭枕上他的肩膀,哈哈大笑,“我們來跳舞,我們來跳舞~”駱梓辛轉頭,對他說,“你醉了,乖乖去睡覺,嗯?”凌尚不笑了,抬起頭,眼神清澈明亮。“梓辛,我想吻你?!?/br>電光石火間,駱梓辛被吻上。安第斯山脈的雪峰,平均海拔超過六千米。瞬間就好像雪崩,山頂雪海暴烈激切地迎面朝他猛撲過來。人生第一次,駱梓辛忍不住以手捧住驚動的心。他閉上眼,張開嘴,接受這一吻。凌尚喝了龍舌蘭,舌尖有濃烈辛辣,guntang的溫度,幾乎要灼燒靈魂。至此,駱梓辛明白,他再涼薄也壓不住情動。深埋的感情沸騰起來,如烈烈熔巖爆起火光,清楚映照他那渴望愛的卑微自我。一吻結束,他慢慢張開眼。凌尚的眼神依舊明亮,但人卻是撒酒歡般地“嘻嘻”了兩聲,意猶未盡地舔舔唇,“好酒,好酒~我要喝酒!”“梓辛,來,我們喝酒去~”說著,他歪歪扭扭站起身,拉著駱梓辛手臂。駱梓辛一個用力,將凌尚拉回原處。凌尚腳步不穩(wěn),伏在他身上。“痛!你干嘛呀……”凌尚下頜抵在駱梓辛肩膀上,含含糊糊地抱怨。他人就在懷里。駱梓辛隱下肺腑的震動,在他耳邊輕問一句,“……凌尚,你喜歡我嗎?”大概他被龍舌蘭的味道熏醉了。大概他的國在劇烈搖晃了。他必須找到一個支撐點。外面男男女女還在鬧騰。凌尚的聲音清晰入耳,“……喜歡?呵呵,不,梓辛,我不喜歡你?!?/br>——不知是凌晨幾點了。駱梓辛圍著毛毯,坐在已滅的篝火堆旁。凌尚已被他搬回帳篷中酣然入睡。他面前的杯里盛著龍舌蘭,小小雪花飄落酒中,浸濕,發(fā)暗,消失。山間寂靜。狂歡的氣息已經散去,只有凜冽的風。好痛。胸膛里的每一根肋骨都在尖銳地疼痛。他的國,頹垣敗瓦。——清晨,雪已停。一部分人決定繼續(xù)登山。凌尚剛起床那會頭痛得厲害,洗漱完畢吃了一點早餐后,精神勁兒回來,加入了登山行列。他笑著對同行的駱梓辛說,“梓辛別怕,你要是掉了下去,我就跳下去陪你。”駱梓辛微微笑,沒有回應。實則,我要你的人做什么呢?我不要你的人,你把你的心扔下去陪我就好。——頂峰皚皚白雪,一覽眾山小。陽光正好,照在遼闊雪色上一片白茫茫。駱梓辛看著眼前壯闊景色,心道,再痛也只是如此了。駱梓辛再痛,也只能如此了。他破碎的國,他會花一生的時間慢慢修補。——從南美回來,駱梓辛發(fā)覺春泉已不能滿足他。他需要辣的,嗆的,后勁足的,像龍舌蘭那樣的煙。萬寶路成了他的選擇。吸一口,在肺里過一場,然后呼出,似烈酒入身,麻痹中有快意。日子還是要過的,沒什么大不了。——大二時,駱梓辛見到了白之菡。盤著發(fā)髻,金絲眼鏡,清冷面容,披一件白袍,就如盔甲一樣,叫人心里發(fā)寒。學生們上她的課,感受如同撞冰山。閑聊時,駱梓辛聽同學說,“過往‘死’在她手里的男生特別多!”不僅論文被斃掉,而且心也丟失在冰山美人腳下。駱梓辛原本想專攻精神病科,最后選了心臟科。某天,他直接向白之菡發(fā)出一夜情的邀請,白之菡看著他,慢慢拿過他手里的煙,淡然道,“你是第一個向我發(fā)出性請求,同時又在我面前毫無顧忌地想著與別人zuoai的人。料想你不會愛上我。我接受你的邀請?!?/br>聞言,駱梓辛挑了挑眉,第一次將白之菡的容貌記入腦里。他內心藏的一點小心思這么容易就被看穿,應當檢討。但知己,可遇不可求。后來,他知曉了白之菡與駱起云的事。再后來,白之菡死去。他安靜地替她處理后事。塵埃落定,他站在她的墓前,抽起煙來。仿佛一切都有命數(shù)。駱梓辛,從小生于大富之家,衣食無憂,長相出眾,聰明好學。但他想得到的東西,仿似永遠都得不到。之菡,這是宿命。對吧?——一年,一年,又一年。他已衰老,因為思念,因為孤獨,因為寂寞。至死,他都沒等到當年那個客人。他的星球,在他死后,化為微塵。最后一口煙吸完,駱梓辛離開墓園。第51章鑰匙聲。門把被旋開。過道的燈光隨著門開灑進黑暗的房間。“啪”,呂熙按下墻上的開關,整間房子亮堂起來。房子不大,卻收拾得很整齊。呂熙將書包放好,走進廚房。冰箱面上貼著一張紙——“再勤奮,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胃。光哥留?!?/br>呂熙認真看了看,而后打開冰箱。里面裝滿了各種新鮮食材。自重逢以來,付照光一直很照顧呂熙。即使工作再忙,也不忘給他備好各種健康天然的食品。呂熙給付照光發(fā)了一條感謝短信,然后取出一些時蔬來煮面。大學的入學考試已經結束,對很多考生來說已算解脫,但他仍堅持每天去補習。要補充的知識太多了,怎么能松懈下來。付照光很快回復了短信。呂熙看完簡簡單單的“不用謝!”后,收起了手機。他心里明白,付照光想對他說的,不止這三個字加一個感嘆號。后者看他的眼光里,有著掩飾不了的感情。重逢不久后,他就知道了。如果他還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呂熙,恐怕不會發(fā)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