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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國王、大臣、兵卒和仆役,日子過得無風(fēng)無浪,悠閑自在。駱梓辛生于大富之家,自小衣食無憂。他長相出眾,聰明好學(xué),一路長大,收獲無數(shù)掌聲驚嘆艷羨愛慕。但他從沒被父母表揚過。自八歲起,他清楚意識到自己今生與生他的那一男一女無緣。從此,他獨自守在他的國里。做自己想做的事,說自己想說的話。他的國,就是他無堅不摧的堡壘。——直至有一天,一個外來客闖進他的星球,并借住了一段時間。之后,客人離開。他的生活又恢復(fù)平靜,但他已不再自在。因為他嘗到了思念的滋味。駱梓辛睜開眼。他本想小憩,但植物墻的另一邊有人在叨叨絮絮地自言自語,讓人不得好眠。“……怎么辦,我想mama了?!蹦侨俗詈笠痪湓?,他聽得清楚。聲調(diào)從之前啰啰嗦嗦的高昂,忽然變至委委屈屈的低弱。駱梓辛看著高高的藍天出神。墻那邊的人不再說話。駱梓辛不常來學(xué)校。偶爾來了也不怎么上課。有一部分時間他會呆在學(xué)校的植物迷宮里。彎彎曲曲,植物叢生,如隱蔽的基地。那天起,他發(fā)現(xiàn)他的基地多了一個人。對方喜歡對著無聲的植物說話。從對方的話里,駱梓辛逐漸聽出了他的身份。他的腦海浮現(xiàn)出第一次見凌尚的情景。他穿著白色的小西裝,穿著訂做的黑亮小皮鞋,眼睛炯炯有神;置身層層香衣鬢影中,猶如一棵小白楊,新鮮,帶點野生的氣息。但駱梓辛要推翻自己的第一印象了。凌尚的自言自語中,不乏惡毒的整人計謀。原來小白楊的本質(zhì)是深根狼蔓,看似健康植物,實則為成長不擇手段。在上流社會這片競爭激烈的土壤里,只有強者才有生存的價值。這是進化論的鐵則。不過,凌尚有依戀。一說到mama,他又如迎風(fēng)舒展的小白楊,語調(diào)輕快得如風(fēng)翼擦過葉尖。駱梓辛來學(xué)校的次數(shù)開始增多。一天,路上遇見凌尚,對方朝他打招呼時的笑容明亮得像初夏陽光。駱梓辛知道,他這天要與mama見面,心情好得很,連帶他向別人使壞時手段也會軟幾分。也是在這天,駱梓辛在休息室里第一次開口維護了凌尚。這之后,他沒想到,凌尚開始纏上自己。某人一改先前只是禮貌打招呼的作風(fēng),化身為超級牛皮糖,要多黏有多黏。他看著凌尚一會兒扶風(fēng)弱柳,一會兒梨花帶雨,一會兒正直小白楊,淡淡問一句,“……你不累么?”“不累!”凌尚搖頭,笑容如爛漫春花,似有深深愉悅自內(nèi)心發(fā)出。他不累,駱梓辛也就隨他去了。身邊開始多了一把聒噪的聲音。凌尚給他介紹植物迷宮,說是自己的秘密基地;凌尚帶他去見簡虹——他最重要的親人。他們是避開耳目,偷偷見面的,只有十分鐘的時間。簡虹很美,但駱梓辛覺得她溫柔地看著凌尚時最美。簡虹的手很暖,她笑說他是凌尚帶回來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她的朋友。在簡虹身邊,凌尚真正像一個孩子。那種天真毫不修飾,像叮咚流過的清泉。他得寸進尺地伸手搭過駱梓辛的肩膀,笑得有點痞,有點壞,有點調(diào)侃,但絲毫沒有算計,“嘻嘻,王子殿下,我mama就是你mama,我們不分你我。怎么樣?”凌尚身上沾了簡虹的香水味,他們的姿勢這么親昵,讓駱梓辛有錯覺自己也被母親的溫暖包圍。聞言,他挑挑眉,“……看情況?!?/br>后來,他帶凌尚去見安臣他們。場面有點暴力。凌尚和寧海騰打了起來。他怎么可能是練家子的對手。駱梓辛想去阻止,卻發(fā)現(xiàn)凌尚全情投入到這場rou搏中,眼角眉梢全是奮不顧身的好勇斗狠。那么拼命,毫無章法,連旁觀者體內(nèi)那點原始的野性、嗜血的興奮都被喚醒了。他放棄阻止,安臣嘖嘖稱贊,“什么品種,這么生猛?!?/br>寧海騰丟開了套路,發(fā)起狠來與凌尚角力。適逢齊非從門外奔奔跳跳跑進來,寧海騰一個閃神,就被凌尚的拳頭擦過下頜。剛進門的齊非看見寧海騰受傷,哇地哭了起來。一場架就此落幕。寧海騰只是破了一點皮,凌尚幾乎全身掛彩。這場架以后,寧凌兩人倒是狼狽為jian起來了。這是后話。當(dāng)其時,寧海騰安慰他的兔子去了,安臣拍了拍凌尚肩膀,笑道,“你有點意思。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安臣?!?/br>安臣伸出友誼之手,凌尚又累又疼,只動動嘴皮子,“我手疼,下次再握?!?/br>“哈哈!好?!卑渤嫉共唤橐?,干脆利落地答應(yīng)。駱梓辛給他的手涂藥,“嘶——”凌尚倒抽氣,話里帶點撒嬌,“輕點嘛……疼……”抬眼看他,那搏命的神勇不見了,只有惹人憐的脆弱。這個人,他還有多少種神情沒展現(xiàn)出來?自然放輕了手里的力度。凌尚仗著自己是傷患,叫了一聲,“梓辛……”停了一下,駱梓辛由著他,繼續(xù)涂藥。“梓辛梓辛梓辛……”皺眉抬頭,卻見凌尚像只偷腥成功的貓,心滿意足地彎起嘴角,眼內(nèi)波光瀲滟。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覺好?駱梓辛覺得他的國,多了一個人。——他開始遙望星空,希望能再見那個熱情的外來客。他坐在空曠的大地上,抬頭,注視。一年,一年,又一年。十三歲那年,駱梓辛問凌尚,“……你有喜歡的人嗎?”同年,他學(xué)會抽煙。先是一口,接著一支,然后一包,最后煙不離身。他吸的是春泉。煙如其名,口感恬淡,勁道柔和,味道清香,隱隱有薄荷微涼。像足他的個性,淡薄,輕涼。凌尚的答案與他又有多大關(guān)系呢。他還是那個駱梓辛,收獲無數(shù)掌聲驚嘆艷羨愛慕。不見得有多少變化。——十七歲,他們最后一次去南美精英訓(xùn)練營。最后一項任務(wù),是攀登雪山。入夜,一行人在半山腰扎營。山間忽然飄起小雪,以防萬一,第二天的攀山任務(wù)取消,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