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指地上的樂守欽，“他怎麼辦？”

“把他嘴巴堵回去，明天再說?！蓖醯┥炝藗€懶腰，真走過去堵某人嘴巴了，邊走邊威脅，“不想吃藥吧，不想吃，乖乖張嘴?！?/br>
六十，百口難分辯

出了房。王旦先開口。

“阿行，你不是說要回去你屋里拿樣?xùn)|西？你先過去，我在大門口等你?！?/br>
“嗯。”盧君行一閃身就不見了。

王旦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他這樣的性格，出去混，死個十次八次都不稀罕?！?/br>
盧君見心亂如麻，勉強陪話：“不是有你在他身邊？”

王旦唏噓：“我又不是他老媽子，哪里能一直看?。恐徊贿^剛好撞到了一起，互相做個伴。我也有回家的時候啊?！?/br>
盧君見不做聲。

王旦似乎也沈入了自己的思緒。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許久，盧君見對著王旦的背影，說了兩個字：“謝謝?！?/br>
王旦側(cè)轉(zhuǎn)過身：“……謝我什麼？”

“……謝你……一直照顧三弟?！北R君見說。

“嗯。還有呢？”王旦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謝謝你們擔(dān)心我，特地回來……”盧君見這話說得一截一截。

王旦勾起唇：“不怪我們多管閑事？”

對上王旦了然的神色，盧君見心里一震，這個人，果然什麼都猜到了吧？

“是上次傷你的人？”王旦皺眉。

盧君見心里一咯！，是啊，是那個人，我那時候躲得那麼辛苦，現(xiàn)在卻甘心日日受欺凌，是不是卑賤下作得很？哈，我就是這樣的人吧，做了，還怕人知道，不敢承認(rèn)。

懦弱，膽小，逆來順從。一直都是這麼……沒用。

“你都看見了？”盧君見知道王旦是比三弟先到，卻沒有現(xiàn)身。

王旦搖頭。

盧君見哪里顧上王旦的反應(yīng)，晚上受刺激過多，起起落落，雖然勉強在三弟面前糊弄過去了，但是對他而言，不堪的很，他已經(jīng)當(dāng)王旦看到他在牛大懷里yin.賤的模樣了。

是啊，他雖然不情愿，但是習(xí)慣得甚至婉轉(zhuǎn)迎合，感受被填充被需索被憐愛的歡愉。

這就是他了。白日里裝模作樣，晚上跟花樓的小倌有什麼區(qū)別？

不過，一重身份，一層皮囊。

呵……

盧君見沒聽見王旦的回應(yīng)，他自己已經(jīng)腦補過多，自輕自賤狠狠踐踏自己百回了，自暴自棄的神色甚至帶著層絕望的死灰，笑得分外冷。

“沒錯，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盧君見抬起頭，“所以，我謝謝你，謝謝你沒有跟三弟說。若他知道了，怕再不認(rèn)我這個哥哥了?！?/br>
王旦皺眉，他不喜歡這樣的盧君見。醉酒那夜的妖孽風(fēng)情，迷失在林中的乖巧可憐，躲在青樓時候的驕橫調(diào)皮，都比現(xiàn)在盧君見好許多，甚至白日里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樣都比現(xiàn)在的盧君見真實。

“你的事，跟他無關(guān)?！蓖醯┞曇羯蛄讼聛恚澳愕倪x擇，不用管別人的意見，別人也沒權(quán)說什麼。這些，都是借口。只是，你問你自己，你是不是真的愿意？”

盧君見冷笑：“呵，你跟我講這些大道理?！?/br>
“我只問你一句，昔日你那般厭憎他，現(xiàn)在是真心甘愿雌伏？”

盧君見倒吸一口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王旦望著他：“你若是自愿，哥哥沒什麼好說。你若是被脅迫，哥哥幫你解決他，不必害怕?！?/br>
盧君見張了張嘴巴。

王旦拍拍他：“不過床幃之事，睡十個女人，睡十個男人，都是睡，你情我愿，最多兩個字‘風(fēng)流’。若是被逼，當(dāng)然要反抗，十倍百倍報復(fù)回來。”

盧君見呆愣，半晌，搖了搖頭。

王旦拿他沒辦法，指了指屋里關(guān)著的人：“既然是你義父的師兄，這人就交給你處置了。我與阿行明天不再過來了。我跟阿行一樣，怕你親爹，看他一眼，半天都喝不下酒了?！?/br>
盧君見木然站著。

王旦替他收了收衣服的領(lǐng)子，外袍沒披緊，脖子邊露出一串斑紅的吻痕：“只有那傻小子，看不出你怎麼了?！?/br>
盧君見垂眸。

王旦低頭瞧他：“真沒事？不用哥哥幫忙？”

“嗯。”盧君見吸了下鼻子，“謝謝你。”

“說什麼謝。我是怕你被別人欺負(fù)得狠了，害苦自己。你一定要悶著，哥也沒法子。”王旦說著，從袖子里摸出個搪瓷小瓶，交到盧君見手心，“這個藥，好好放著。剛才的功效，你都聽見了哈，散功粉，保證靈。打不過人沒關(guān)系，咱可以下藥！”

“謝……”

“別，走了?！蓖醯┐筮诌致秱€笑，跳墻，一瞬走了。

盧君見在月色下站了站，握著手心的瓶子，回了自己的屋。

沒心情睡覺，他趴在桌子上發(fā)呆。披著的外袍掉到了地上，也不管。

油燈點在隔壁，沒帶回來。房間里漆黑。

許久，窗戶一陣響，有什麼人躍了進來，隨手關(guān)上木窗。

盧君見沒有回頭。

“怎麼了？”有人抱住他。

盧君見靠在對方寬厚的懷里，忽然哭了，悶聲哭得稀里嘩啦，眼淚鼻涕都往對方的衣服上涂。

對方坐著動也不動，只是慢慢安撫地拍著他的背，妥妥地?fù)е?/br>
許久，盧君見哭累了，推開他，嫌棄道：“衣服臟了。”

聲音小小，牛大聽起來覺得兒子綿軟得在撒嬌，不管臟不臟，捉著濕潤的小臉直親。

吻著吻著，盧君見坐到了牛大的腿上，兩人摟在一起。

許久，稍稍分開，盧君見出神地說：“被別人知道，怎麼辦？”

“帶你走。”牛大不假思索。

回到了老問題，盧君見不想走。

牛大摸摸他：“那不走。”

盧君見不知道晚上怎麼回事，昏昏沈沈，腦袋發(fā)熱，心也容易劇烈地跳，牛大幾句話就撩撥得他神思不屬。勉強鎮(zhèn)定了聲音，呵斥：“別摸了，隔壁有人。”

“誰？”

“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