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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碎玉投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5

分卷閱讀105

    前:“你不用陰陽怪氣,誰都有風(fēng)光的時候,也免不了有落魄的時候。”及至車門外,從襖里掏出一物件兒,“你一直想要這個,給你帶來了?!?/br>
張寅小心接?。骸疤柎蛭鬟叧鰜砹耍俊?/br>
張斯年說:“東邊日出西邊雨,哪能人人頭頂都一片晴?!?/br>
這話含義明顯,張寅納悶兒地叫一聲丁漢白,想看看這猖狂分子遇到了什么難處。如今連他都要巴結(jié),總不能是玉銷記一夕之間破了產(chǎn)吧?

丁漢白款款走來,狀似低聲下氣:“張主任,給你拜個晚年?!?/br>
正月都出了,是夠晚的,張寅弄清來龍去脈后無比震驚。自立門戶?多少人忙活一輩子都掙不來一間玉銷記,這哥們兒三間都不要選擇自立門戶!張寅盯怪物似的,生怕有詐,可行李扔在板車上,這求好的物件兒攥在他手里,不像是假的。

他問張斯年:“你要收留他?”

張斯年點頭,他忍不住看向丁漢白:“隨你折騰,氣死你爸沒事兒,別禍害別人爸爸?!?/br>
丁漢白一副乖樣:“我辭職的時候留了螭龍紋筆擱,挺喜歡吧?”以往除了抬杠就是頂撞,就辭職辦得可愛些,他得提一提,讓對方記他一點好。

張寅哼哼一聲,快要遲到,搖上車窗進去了。師徒倆打道回府,到崇水家里后丁漢白直接栽床上,層層衣服扒下,貼身的背心都被血浸濕了。

好一通上藥,張斯年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靜養(yǎng)兩天,擱在我這兒的古玩點點數(shù),把賬理理?!鄙w好被子,拍一拍,“你爸因為你倒騰古玩所以攆你?真是治家從嚴(yán)?!?/br>
丁漢白笑,得意,渾蛋,死不知悔改地笑。

張斯年一愣,隨后一驚,什么都明白了。他早跟梁鶴乘合計過,這倆高徒之間不正?!h白咧開嘴,顯擺似的:“我愛上我?guī)煹芰?,家里不同意。?/br>
“混賬!”老頭大吼,“別把你爹媽氣死!”

四五十的丁延壽和姜漱柳雷霆震怒,這六七十的張斯年更不理解。他本以為倆男孩子玩玩兒而已,一時鬼迷心竅,誰能想到居然抖落出來,還鬧到逐出家門這一步。

張斯年嗟嘆:“變天了變天了……新時代了……”

丁漢白笑得渾身抽疼,沒錯,新時代了,他捶不爛打不死,養(yǎng)好了傷還要拼命干一番事業(yè)。他沒法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可也得洋房汽車備好了,讓紀(jì)慎語跟著他不受丁點委屈。

暫時安頓下來,舊屋破床,起碼能遮風(fēng)擋雨。

家里,冷清五天的客廳又亮起燈,一桌飯菜布上,還是常做的清蒸魚,還是愛喝的瑤柱湯,只不過空了一位。紀(jì)慎語如坐針氈,一味低頭盯碗,開飯了,他悄悄將手放在右邊的椅子上,不知道丁漢白吃了沒有,吃得合不合胃口。

丁延壽說:“廷恩,把多余的椅子撤了,礙眼。”

姜廷恩師命難違,可那是大哥的位置,人走了,椅子都不能留嗎?躊躇半晌,他撤了自己的椅子,端著飯挪到紀(jì)慎語旁邊,故意說:“我覬覦這兒好久了,趁大哥不在我霸占幾天。”

丁延壽說:“幾天?這輩子都沒他了,你愛坐就坐吧?!?/br>
話音一落,姜漱柳撂下筷子,苦著臉走了。兒子做出這種事,又寧愿離家都不悔改,她這個當(dāng)媽的哪還吃得下飯。紀(jì)慎語急急跟上,端著吃的尾隨對方至臥室,擱好,輕手輕腳鋪床,把什么都預(yù)備好就走。

姜漱柳叫他:“站??!”

他一抖,立在原地喊聲“師母”,愧得不敢抬頭。姜漱柳瞧著他,眨巴眼睛兀自流淚?!拔覀兡膬簩Σ黄鹉銈?,你們怎么能這樣對我們?”她擱下長輩身段,近乎哀求,“怎么會攤上這種事兒……能不能給我們一條活路呀……”

紀(jì)慎語走到桌旁跪下,道歉認(rèn)罪也無法安撫對方半分。他就靜靜跪著,用沉默一分分幫姜漱柳冷卻。久久之后,姜漱柳小聲地問:“漢白一定告訴你他去哪兒了,他有地方住嗎?”

紀(jì)慎語低聲答:“應(yīng)該去了崇水區(qū)的胡同,他有個朋友在那兒。”

姜漱柳念叨:“他不上班了了,錢花完該怎么辦……”

紀(jì)慎語說:“師母,你別擔(dān)心,其實師哥在外面辦著瓷窯,就算不做別的也有份收入?!彼淮诉@些,好歹讓姜漱柳不那么憂慮,待丁延壽進來,他立即收聲離開。

回到小院,老三和老四立在廊下等他。姜廷恩說:“姑父讓他搬來睡,看著你,我說我來,姑父不允許。”

這墻頭草太容易叛變,靠不住,丁可愈師命難違,但心不甘情不愿。他走到紀(jì)慎語面前,同情中帶一絲嘲諷:“大哥真跟你入洞房了?”

紀(jì)慎語自然沒有回答,丁可愈得寸進尺:“入得哪個洞?。俊?/br>
紀(jì)慎語將對方一把推開,漲紅臉跑進臥室。他背靠門板平復(fù),漸漸想開了,一句羞辱而已,以后不知道還有多少,總不能一味地躲。從事情暴露,到一家子人審判,還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他喜歡一個要本事有本事、要人品有人品,連一身皮囊都上乘丁漢白,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吱呀門開,他說:“兩間臥室的床上,書房的飄窗,處處都被我們折騰過,你睡哪兒?”

丁可愈大驚失色:“你你你、你還懂不懂廉恥!我打地鋪!”

紀(jì)慎語沒理,回去睡了。事情發(fā)展到這地步,縱然此刻分開,但他只求未來不看過去,打起精神,要把能做的做好。

他照常上學(xué),只上半天,丁可愈接送他。下午去三店,丁可愈待在門廳幫忙待客,牢牢地監(jiān)視著他。臨近打烊,丁可愈晃悠到料庫,參觀完還想要一塊籽料,紀(jì)慎語將門一關(guān),總算能耍耍威風(fēng):“我是大師傅,我不同意給你,你就沒權(quán)力拿?!?/br>
料子是小,面子是大,丁可愈說:“你還有臉自稱大師傅?要不是我們家收留你,你還不知道在哪兒打小工呢!禍害我大哥,攪得家無寧日,你對得起大伯嗎?”

紀(jì)慎語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腦袋嗡嗡,再加上沒有睡好,竟捂住腦袋晃了晃。丁可愈一愣,尷尬道:“……你哭了?我連臟字都沒說,不至于吧?”

這老三第一次遇上男男相親,潛意識里將紀(jì)慎語歸為男女中的女方,以為脆弱愛哭。“我哪句說錯了,大哥被打得半死,難道罵你幾句都不行?”他走近一點,“你以為還會有大哥哄你嗎?我可不吃你這套,我瞧見男的哭哭啼啼就別扭。”

紀(jì)慎語緩夠抬頭,清冷嚴(yán)肅,神圣不容侵犯一般。他說:“你搞錯了,以前都是師哥躲我懷里哭,我哄他。還有,我最煩男的嘰嘰歪歪找事兒,地里的大鴨子嗎?”

丁可愈險些氣死,一個兔兒,居然罵他是鴨子!

一晃過去三天,丁漢白也足足躺了三天,那硬板床讓他難言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