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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碎玉投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5

分卷閱讀95

    ,他看紀(jì)慎語是山西老陳醋做的。

醋得他一身疼痛變成酥麻,唯獨心口犯癢。

那一壇成精的陳醋埋頭在玉銷記苦干,今天只有他來,前廳后堂都要兼顧。手沒停,青玉的瑞獸水滴和黃玉狗,款識有要求,仿古做舊樣樣都不能少。

紀(jì)慎語替丁漢白還了一天債,午飯拖到下午才吃。一碟熗土豆絲,半碟小芹菜,二兩白米飯,沒吃幾口瞧見家里的車開來。丁延壽左手拎餐盒,右手攥一只糖葫蘆,步伐款款進(jìn)了門,和藹可親地笑。

紀(jì)慎語握著筷子,也跟著笑。

丁延壽說:“把你那堆鳥食挪開,我給你帶了三菜一湯,還有點心?!辈水?dāng)然是好菜,點心更是沒見過的,“老商給漢白帶的黑糖蛋糕,齁兒甜,你嘗嘗?!?/br>
那一包包的八寶糖沒斷過,在加上眼前這蛋糕,紀(jì)慎語問:“師父,師哥是不是嗜甜?”

丁延壽想到十幾年前,嗜甜的小孩兒多,可丁漢白那么難纏的卻少有。糖罐子擱柜頂都沒用,逼得人想擱房頂上,爾和可愈,廷恩采薇,哪個都哭著告過狀,無一例外是被丁漢白搶了糖。

紀(jì)慎語早上還罵對方潘金蓮,這會兒吃著蛋糕幻想丁漢白的兒時模樣,笑得憨態(tài)可掬。打烊前,他將雕好的兩小件給丁延壽過目,順便為丁漢白美言,還得寸進(jìn)尺地想干預(yù)家法條例。

丁延壽好笑地說:“昨天為他急成那樣,現(xiàn)在又啰啰嗦嗦,他那臭脾氣倒招你喜歡?!?/br>
這“喜歡”二字入耳,好比魚雷入水,紀(jì)慎語把心臟從嗓子眼兒咽回去,說:“師哥人很好,手藝更好。”面上波瀾不驚,內(nèi)里卻戰(zhàn)戰(zhàn)兢兢。

好在丁延壽沒多說,反身關(guān)上庫門,捏著最小的銅鑰匙去開鎖,讓那幾塊極品玉見了光。紀(jì)慎語屏息靠近,頂上乘的凝脂白玉,沒雕琢就叫他一見傾心。

丁延壽說:“市里的新書記上任,其他同僚要一起送上任禮?!?/br>
紀(jì)慎語問:“師父,那你要雕什么?”

丁延壽笑看他:“獨占鰲頭擺件,我管正面,你管背面?!?/br>
外面雨落下來,丁漢白就這么躺臥一天,透過四方窗望見一院潮濕。他甚少傷春悲秋,此刻無聊得想吟一首?!啊€寒時候,最難將息。”情緒剛剛到位,院里一陣踩水的輕快腳步,他的武大郎回來了?

紀(jì)慎語傘都不打,濕著發(fā)梢撞開門,眼睛亮得像三更半夜的燈。丁漢白裹緊被子,確認(rèn)自己足夠檢點,試探道:“先生下班了?”

紀(jì)慎語屁股挨床:“師父要我與他合雕極品玉,雕獨占鰲頭!”他伸手想碰碰丁漢白,思及傷處壓下沖動,湊近又用頭發(fā)蹭對方的頸窩。

“大師傅才有資格,我是不是能當(dāng)大師傅了?”他低喃,夢話似的,“師哥,我要去路口給老紀(jì)燒紙,告訴他我能和師父一起雕極品玉了?!?/br>
丁漢白說:“等晴天了,我陪你一起去?!彼掏刺?,撫摸這顆撒嬌的腦袋,“晚上在這屋睡,省得你cao著心跑來好幾趟?!?/br>
夜雨不停,關(guān)著門窗仍覺煩擾,紀(jì)慎語洗完澡給丁漢白擦身上藥,晾干時無事可干,便伸手玩兒燈罩的流蘇。一抬眼,他對上丁漢白的目光,四下無人,一時無話,各自的眼神更不懂得避諱,互相看著。

一個黑瞳仁兒,晦暗幽深,一個琥珀色,時常亮得不似凡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紀(jì)慎語巴巴往上湊,被丁金蓮迷了心智。這時院里一嗓子傳來,姜廷恩喊他去吃宵夜,剛出鍋的湯圓。

他裝沒聽見。姜廷恩還喊,吃什么餡兒的。

他執(zhí)意要先親了再說。姜廷恩到達(dá)門外,吃幾個呀。

他一把捧住丁漢白的臉。姜廷恩推門,大力推薦黑芝麻的。

門開了,紀(jì)慎語正襟危坐,沒竊了玉,沒偷了香,反倒紅了臉。仿佛在旁人的眼皮底下私會,刺激又害怕。他與姜廷恩離開,吃三個湯圓,端四個回來,應(yīng)了和丁漢白的情況——不三不四。

丁漢白吃著,紀(jì)慎語又伸手玩兒那流蘇。

吃完,身上的藥早干透了,丁漢白也忍夠了。他穿睡袍都要人伺候,待紀(jì)慎語給他綁腰帶時一把按住,說:“我又沒死,玩兒穗子不如玩兒我?!?/br>
這瘋話沒頭沒腦,紀(jì)慎語被捉著手往下挪,燙的,燙得他一顫。他臉面頓紅:“你這一身的傷,胸腹肩膀全腫著,怎么還能有那個心思……”

丁漢白說:“我一個巴掌拍不響,誰之前魔怔地盯著我,誰捧著我的臉一副癡態(tài)?再說,那玩意兒又不長肩膀上,再再說,我不是潘金蓮嗎?我就燥熱難捱,我就yuhuo焚身?!?/br>
紀(jì)慎語蜷著手,睜不開躲不掉。這叫他怎么辦?主動跨上去快活嗎……他難堪地推辭:“我還沒十七,來過兩回也就算了,不能這樣索求無度……”

丁漢白摟他至身前:“春天一到不就十七了?過去的人十七歲都當(dāng)?shù)??!贝笫稚烊肴思宜吕?,撫摸著,揉捏著,“這陣子哪兒碰過你?我把子子孫孫都給你,也叫你當(dāng)?shù)貌缓茫俊?/br>
渾話一句接一句,紀(jì)慎語毫無招架之力,就亮著一盞燈,他被架上大腿,被穩(wěn)穩(wěn)地抱住。

雨水更急,樹上鳥窩藏著溫暖,兩只喜鵲傍在一處,啄著,勾著腳,羽毛濕了便振翅抖動。還有那富貴竹,那玫瑰丁香,都被摧殘得可憐兮兮。

紀(jì)慎語伏在丁漢白的肩頭,心中大罵渾蛋王八蛋,可到了緊要關(guān)頭卻急切低喊:“小心傷?。 币豢跓釟夂舫?,他半合眼睛望著臺燈,好好的玩兒什么流蘇?

又瞄到盛湯圓的碗,元宵節(jié)就這樣過完了……

他陡然一個激靈,明天竟然開學(xué)!

夜半,紀(jì)慎語呼呼大睡,丁漢白披衣補(bǔ)了通宵作業(yè)。你為我雕黃玉狗,我為你寫數(shù)學(xué)題,可真他媽的天生一對,金玉良緣!

第49章老紀(jì),看看我現(xiàn)在的好爸爸!

人活著必須講究輕重緩急,對手藝人而言,學(xué)藝出活兒最要緊。紀(jì)慎語就是如此,開學(xué)后不晨讀,反而每天早起扔石子,以此加強(qiáng)手部力量和準(zhǔn)頭。

丁漢白不堪其擾,被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脑肼曮@了夢,開門一瞧,廊下系著一排碎瓷片,編鐘似的。定睛,原來還是他那堆海洋出水的殘片。

他說:“勁兒挺大了,不用練了。”

紀(jì)慎語確認(rèn):“真的?”

丁漢白說:“抓得我一禮拜不見好,入骨三分?!?/br>
三兩句就能沒個正經(jīng),紀(jì)慎語再不搭腔。他要和丁延壽合雕極品玉,五個師兄弟,就算沒有丁漢白也還有二三四,師父信任他,他必須圓滿完成任務(wù)。

動手那天,丁延壽將五個徒弟全叫去玉銷記,工具料子擺好,吩咐紀(jì)慎語畫圖。其他人坐成一排圍觀,噤著聲,盯緊每一筆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