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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能不能將這黃符先讓我兌著黃酒喝了,讓我恢復記憶?”小忠搖頭肅道:“不成不成!這是我高價從半仙處求來,僅此一張,不能隨意讓予他人?!?/br>但他又接著道:“不過你莫要灰心。我想到一個兩全其美之計。我將這符灰兌在酒中,然后你找陛下去喝酒。你哄著陛下一起喝了酒,豈不是能讓兩人都祛了邪氣?”拓跋燁拍膝贊道:“此計妙哉!”楚忘在御書房中處理了一天政務,直到夜幕低垂,才回到寢宮。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疲憊非常。寢宮中羅幕低垂,檀香裊裊。竟一個侍從也無。楚忘也沒有注意,走到床前,寬了衣正欲就寢,掀開被子只見玉體橫陳。楚忘大驚,連忙將被子重新蓋上。女子雪白的皓腕卻藤蔓般纏了上來,輕柔的呼喚甜膩得像糖:“陛下?!?/br>楚忘僵直了身體,故作不以為意地應了聲:“嗯?!?/br>心中默想,那拓跋律好快的速度……一下子就管到他床上來了。但忠臣、重臣的心意,不好拂逆。女子貼了上去,豐腴的rou體貼住了楚忘,咯咯輕笑:“陛下……奴婢為你寬衣?!?/br>楚忘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將女子重重壓在了床上。女人一聲驚呼,嬌喘吁吁。手腳并用,纏住楚忘。楚忘簡直覺得女鬼索魂了,難以呼吸。腦海中卻莫名響起了拓跋燁那句話。你莫學我,多收宮嬪秀女,多生子嗣,為拓跋皇室開枝散葉……多收宮嬪……多生子嗣……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楚忘咬著牙,將女人翻過身,借勢沉下身——可竟然……女人疑惑的聲音響起:“陛下?”楚忘尷尬的臉色掩在陰影中:“孤想……床笫之上,應該多些情趣……比如來寫助興的藥……”女人輕笑聲響起:“陛下莫急……”她說著,轉過身來,擁住楚忘,輕柔啃咬著他的喉結,然后慢慢向下。楚忘僵著身體,由著她動作。忽然啪的一聲脆響,是瓷瓶碎在地上的聲音。然后震驚的質問聲傳來:“你們在干什么?!”女人一聲驚叫,縮在了楚忘身后。楚忘循聲看去,竟是拓跋燁。他將衣物迅速裹在女人身上,問:“你怎么來了?”拓跋燁看著腳下濕漉漉的碎瓷,有些手足無措:“我……我來找你喝酒?!?/br>楚忘披衣而起:“你身體未好,怎么能喝酒?”拓跋燁呆呆地看著他,心中卻激蕩:“是……藥酒。能補身體的?!?/br>楚忘看著他那幅樣子,心底泛上來一點心酸心痛。他赤著腳走下床,牽住對方的手:“宮中各色藥酒最多……來,孤陪你一同喝。”那時深夜,夜風徐徐。北魏天高野闊,星燦月明。兩人并肩坐在玉階上,執(zhí)著酒壇。拓跋燁看著楚忘,嘴咧得很大,笑得很燦爛,很……傻。楚忘喝了一口酒,滿嘴都是苦澀的藥味:“你……竟成了這副模樣。”他扶住額頭,指尖劃過斷眉,似乎有些不勝酒力:“我竟成了這副模樣……”拓跋燁安慰道:“你模樣很俊很好看吶……”楚忘笑了下,不置可否。拓跋燁接著忐忑問道:“那……你喜歡我這副模樣么?”楚忘微微側過頭,依稀記起不久前的一個晚上,也是深夜,那個男人,眉眼深邃,渾身浴血,宛如修羅……不過月余而已,自己不是自己,他也不是他了……楚忘眼中泛起淡淡笑意:“活著就好?!?/br>他拍拍對方的肩,然后舉起酒壇,烈酒灌吼。藥酒很沖很烈,楚忘被嗆得咳了起來。若是死了……不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么。就該活著,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酒壇哐當一聲,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楚忘落拓站著,哈哈大笑,狼狽不堪。拓跋燁有些受驚,緊張地問道:“忘兒?”楚忘止住笑,臉上顯出驚疑不定的驚喜來:“你……記起我的名字了?”拓跋燁搖搖頭:“是小忠告訴我的……”楚忘沉默一瞬,是單薄到無動于衷的失望。片刻之后,他輕聲囑托:“記得喝藥。晚上夜風大,又涼,不要亂跑。你快回去吧?!?/br>拓跋燁拉住他的衣袂:“我不回去……我陪著你?!?/br>楚忘推開他,向前走去,腳步些微踉蹌:“孤不需要人陪?!?/br>拓跋燁牢牢跟緊他:“陪著陪著就會習慣了嘛?!?/br>楚忘轉過頭,眉宇緊皺,似乎有些怒容:“趕快回去!早點上床睡覺!”拓跋燁訕訕:“哦……”楚忘一個人走著。他只著了中衣,夜風吹來,寬大的衣袂飄搖,像一只無牽無掛的白色風箏。又像孤魂野鬼。鬼使神差地,他走到一座偏殿前。殿前的小太監(jiān)縮在地上,大概以為無人會來,以至于偷懶打著盹。楚忘站在門前,無聲無息地打開門,走了進去。床上的人正沉沉睡著。大概夢中也不大安穩(wěn),緊皺著眉頭。楚忘站在床側,怔怔看著他,然后伸手,按住他的眉頭,用指腹輕柔地碾開對方眉間褶皺。對方額頭很燙,應該是發(fā)著高燒。“蕭修北……”他低聲喃喃。“他沒死……他成了個傻子。”楚忘諷刺地勾唇冷笑:“一對父子,一個傻子,一個瘋子……你很痛快吧。”那人夢中模糊地低語,不甚清晰。“我該重金買來那兩種毒藥,然后給你灌下……讓你要么成個死人,要么成個傻子……”對方夢囈一聲,很低,楚忘卻聽清了。“忘兒……”楚忘的心驚悸地跳了下,往后退了兩步。蕭修北低低囈語:“忘兒……不要……”楚忘低下頭,看著自己赤裸的腳。腳踝光潔,腳底骯臟。對方的聲音帶了點痛苦纏綿的味道:“忘兒……”楚忘轉過身,逃也似地離開。蕭修北倏然睜開眼,眸中清光一片,冷鋒閃爍。他看著楚忘離開的背影,勾起嘲諷的笑。瘋子又如何?能斷情,能絕愛么?楚忘回到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