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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龍床上的炮灰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7

分卷閱讀47

    忘幾乎以為是在夢境中了,一個荒謬的、恐怖的夢。

“我母親給我的?!背卮?。

拓跋燁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哽咽,像是野獸垂死的嗚咽:“你今年十九歲,應(yīng)是仲夏時節(jié)出生的,對不對?”

楚忘縱是不解,還是回答:“是的??晌夷赣H亦去世十九年了?!?/br>
他問這些做什么,楚忘心想,他怎么都不在乎自己的傷口,都變成黑色了。

他要死了。

拓跋燁摩挲著那塊玉,看到白玉背后,刻著一個字:忘。

那是極其熟悉的筆跡,纏綿的簪花小楷,一筆一劃,極其娟秀,筆筆含情。

拓跋燁忽然低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此生何幸甚,得與君相知。前塵渺茫茫,江湖兩相忘……相忘,就是忘……忘兒……”

他撫著楚忘的臉,笑,眼中彌漫了無盡的歡喜和絕望:“忘兒,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楚忘問,明白你要死了么?

“你是我兒子,”拓跋燁說,“忘兒,你是我兒子……哈,你是我兒子!”

楚忘白了臉,仿佛聽見極其荒謬的笑話,勾起嘴角,僵硬一笑:“胡說?!?/br>
“二十年前,梁國大敗。那時我登基不久,年少氣盛。一時興起,就喬裝成使節(jié),來到盛京。在宮宴上,我巧遇月兒,心生傾慕。梁帝疑我身份,又看出我的心思,讓月兒來接近我……呵,也可以說是勾引。我越發(fā)對她迷戀,不可自拔,也放下所有防范的心思。梁帝便讓月兒下毒害我,但月兒畢竟不忍心,一杯毒酒,我只喝下半杯,仗著武功內(nèi)力,逃出生天……”他說到這里,便漚了一口鮮血。

吐在了楚忘胸膛上。

他手忙腳亂,拿過一件綢裳,胡亂地替他擦拭,然后又伸手,狠狠點了自己幾個xue道。

楚忘看著他已經(jīng)漸漸發(fā)黑的臉色,忽而一笑:“你真蠢……一樣的坑,會跌進去兩次?!?/br>
拓跋燁替他胡亂裹上衣服,然后又捧著他的臉細細看:“是的……你長得像她,分明一樣的眼睛。嘴巴鼻子,嗯……長得像我……”

楚忘掙脫他,臉色愈發(fā)白了:“你別自說自話,我有父親,他是大梁定國候,叫楚阡陌。我有母親,叫慕月蓉,是月姬的姊妹。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御醫(yī),而不是在這里胡說八道!”

“毒入血液,匯入心脈,這是遲早的事,不必叫御醫(yī)徒徒浪費時間……忘兒,來,我?guī)闳ヒ娢冶蔽褐爻??!?/br>
他說著,又替楚忘細細整了整衣襟,才高聲喚道:“來人!”

有侍者躬身進來,匍匐跪下:“陛下。”

“將涿邪親王、柱國將軍、左右丞相召來思政殿?!?/br>
侍者應(yīng)聲退下。

楚忘看著他,發(fā)現(xiàn)那道傷口已然不再流血,膿黑發(fā)紫,傷口腫脹。

他心里一跳,問:“你——”

但聲音苦澀,竟難以出聲了。

拓跋燁近乎溫情地看著他:“無礙,這點小毒……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他牽著楚忘的手往外走:“北魏皇室向來調(diào)零,到我這里,眼見著要絕嗣了……呵,涿邪親王拓跋閎,算是皇室旁支,若你沒來,該是由他繼承皇位的。雖如此,但其人忠勇,可以大用。忘兒,從今以后,你要記得,再沒有楚忘,只有拓跋忘。你莫學(xué)我,多收宮嬪秀女,多生子嗣,為拓跋皇室開枝散葉?!?/br>
楚忘面無表情地聽他說著,心中只覺荒謬。像是一場噩夢,冗長可笑,沒有盡頭。

殿外有軟輿,拓跋燁牽著楚忘,踏將上去。

侍從輕柔地將軟轎抬起,向思政殿走去。

拓跋燁又吐了口黑血。

楚忘驚惶地伸手,扶住他。

拓跋燁一笑:“這毒,倒是生猛,比二十年前的要強。大梁皇帝也算是進步了。忘兒……”

楚忘垂下眼:“我在。”

拓跋燁再喚一聲,很是眷戀地看著他:“忘兒……”

“我在。”

拓跋燁將他的手包在掌心:“我能留給你的,只有這個國家了……”

楚忘落下一滴淚來:“我不要?!?/br>
拓跋燁笑一笑:“由不得你……就像生死,由不得我?!?/br>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拓跋閎忠勇,可以依靠。柱國將軍耶律齊兵法詭譎,軍隊可以委之。左相拓跋律,原姓齊,因世代忠良,賜以國姓,有大才,堪以相位。右相白仲起,原是梁人,但頗通政務(wù),腦中全是革新之術(shù),有空了可以聽他閑磕。此四人,皆是國之棟梁,有他們在,北魏無虞,你莫要太過擔心……偶爾奢靡放縱,北魏國力也是承擔得起的?!?/br>
楚忘抖著唇,半晌才說:“你不要死……”

拓跋燁側(cè)首注視著他:“若是人死后,還有魂魄,我就會陪著你……只怕你被我嚇著了?!?/br>
楚忘搖搖頭:“我不怕?!?/br>
拓跋燁將頭抵在他頸間,灼熱的呼吸噴在了他的耳畔:“我也想多活一些日子……多看看你。我……很喜歡孩子,我雖然殺了很多人,但是喜歡孩子。上天畢竟憐我……”

楚忘哆嗦著,只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轎輿被輕緩地放下,侍從恭順的聲音從軟輿外傳來:“稟陛下,思政殿到了?!?/br>
拓跋燁起身,牽著楚忘,走下軟輿。

天色漆黑一片,侍者手中的燈籠血紅,像是夜色中盛開的雪蓮。

兩人一齊走入思政殿。

此時離宴散不久,拓跋閎等人還未走遠又被召入宮中,已經(jīng)等在了思政殿中。

見到拓跋燁,一齊下跪行禮。

拓跋燁對眾人道:“孤已尋到當年骨rou……”他握住楚忘的手,“孤現(xiàn)將北魏皇位傳予拓跋忘,望眾卿好生輔佐,不負孤意?!?/br>
眾人皆驚:“陛下?!”

拓跋燁走上丹陛,沉聲道:“時日無多,孤意已決?!?/br>
皇位之上,懸著一把玄色寶劍。

拓跋燁取下它,輕撫劍身,如撫情人:“忘兒,過來?!?/br>
楚忘魔怔似的,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這是北魏的傳國之器,劍名鸞鉤,傳說劍身是鳳血所鑄,為神靈所佑,庇我北魏?!彼麑f予楚忘,“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