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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曲中辭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2

分卷閱讀52

    個同床共枕卻異夢的人,在這里彌補著彼此孤寂的靈魂。一室的淡淡香氣飄散。月亮掛在天邊,一輪月照幾雙人,千里之外有人在血泊中為復(fù)國而枕刀待旦,有人在此處孤燈對寒窗,對影已成雙。

夜半的時候謝行止覺得渾身又癢又痛,冷的要命。他知道自己的寒食散服用后的癥狀又出現(xiàn)了,但是他一點都不想去戒了,他只靠著這些東西來遮住自己的雙眼,讓自己不在這樣的日子里覺得難受。

但是每次醒來的時候,都會是更為痛苦的時候。

六年后,蘇穆被外放到極南蠻族之地,成了郡守,娶王氏一族的庶女為妻,王氏一族淪為笑柄。

又一個人離開了。

又過了兩年,蘇穆去往草原,與布蘭一族商討。

蘇悠只是端起茶杯,旁若無人的把中原人喝不慣的酥油茶喝的無比優(yōu)雅。蘇穆只是靜靜的跪坐在旁邊,他今天帶著請求來,便把身段放到了最低。

“我當(dāng)日和親的時候,父王身子骨還是好的,他說,‘長樂,你是代表我南國最高貴的人嫁過去,你是南國和平的希望’?!彼嗳恍Φ?,“自古以來哪個和親的人不是凄涼的死在異鄉(xiāng),當(dāng)年儀昭姑母嫁過去的時候正值胡夷動亂,后來不是連尸骨都找不到了么?我哪里算得了什么長樂公主,明明就是哀。我那時向父王請求回朝,他說,‘你須得知道一個公主的使命?!奶?,他們在南宮yin亂,卻叫我在這茫茫之地守到老,這是哪門子使命?難道就因為我身為女子,便如此成為棄子!”

蘇穆看著桌上吊著的水壺,下面的火很旺盛,想必是水開了,壺蓋發(fā)出了“嗚嗚”的聲音,他帶來了南國最好的茶葉,捏了一小撮放到杯子里,修長如玉的手指拿起壺柄,傾倒入杯子里,然后輕輕的倒掉,待得第二遍沏好,方才端到蘇悠面前,蘇悠定定的看著他的手,“不燙么?”

蘇穆笑了笑,反過來手掌給她看,只見上面大大小小皆是傷口,掌心也磨出了繭子,手心和手背完全是兩樣。

“他們怎么對你的?”蘇悠有些震驚,“便是亡國之君也須得收到禮待,他們怎能如此對你?”

“亡國之君何以言什么禮待?”蘇穆垂下眼簾,聲音有些凄苦,沒有憤怒,倒似那些憤怒已經(jīng)被深沉的悲哀所取代。

蘇悠突然笑了,眉眼如畫,卻仿佛被風(fēng)沙覆蓋住了光華,在大漠的這些年里,她用人生經(jīng)歷明白了許多?!澳闳缃駚恚氡厥怯惺虑榍笾谖?,直說吧?!?/br>
蘇穆低著頭,看著手腕上的一道疤痕,那是在王宮里,他被鎖鏈拷著的后遺癥,他以前精于書畫,擅長琴曲,而今天因為腕部的傷痕,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偶爾執(zhí)筆,卻連紙筆都沒有。

半晌,終于道“我想要借兵。”

蘇悠剛才還在低眉,終于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做不得主。如今掌權(quán)的,是攝政王,我不過是個太后,還是嫁了三次人的太后?!?/br>
蘇穆?lián)嵘狭俗约旱牟弊樱K悠的脖子上同樣的地方,有著痕跡。蘇悠見狀笑了,“我今天上了他的床,不保證明天他還要我,如今南國已滅,他憑什么給你兵?”

她用了“你”而不是“我們”。

“唇亡齒也寒,我只是想讓你給我個引薦的機會?!碧K穆抬首直視她,目光灼灼,“你如今還有些姿色,過的了幾年?”

“所以你這是在體諒我的辛苦么?”蘇悠也不回答他的問題,直接反問。目光有的通紅,語氣有些激動,“當(dāng)日我下嫁的時候,父王沒有正眼看過我!可汗死的時候,我求助請回去,父王說從來沒有嫁入番邦的女兒能回去!野蠻未開化區(qū)域,嫁與大可汗后大可汗死了又嫁給了兒子,兒子死了嫁給叔父!這是活生生的luanlun啊哥哥!”語氣激烈,眼圈通紅。

蘇穆將她抱在懷中,撫了撫她的背。

這是他的meimei,受了委屈無處可說,有了疼痛自己忍著,為國明大義,一去番邦多少年,淚水沾濕枕。

“生在帝王家,享了多少年的福氣,便要有多少年的付出,哪怕拼上性命不顧,也要保全自己的百姓。”蘇穆看著蘇悠,目光哀痛而誠摯,“蘇悠,我需要你的幫助?!?/br>
蘇悠笑了,眉眼間隱約帶著年輕時的風(fēng)情,那是南國公主帶出來的尊貴,哪怕過再多的時間,也改變不了。

高貴是一種內(nèi)在的風(fēng)度。

“我有交換條件,哥哥?!?/br>
“你講,我能給你的,全部都給。”蘇穆心中一沉,雖然知道沒有任何交換條件十分的不現(xiàn)實,這么些年他早就知道天下沒有白送的東西,然而到了這里還是要兄妹談判,還是覺得有些難過。

“三哥無需緊張,我的要求并不過分?!碧K悠撫上自己的鬢角,“待我死后,請南國將我的尸骨迎回去,臣妹不愿意在異鄉(xiāng)埋葬,若是這邊極力阻止,也要如此?!?/br>
“我應(yīng)了你,必讓你落葉歸根,無論多大阻力,還有呢?”

“我的子女俱在此處,三哥,我希望南國訂下合約,五十年內(nèi),兩不相犯。”

蘇穆沉吟,有些為難,“若是這邊先對南國開戰(zhàn)呢?”

“那便……那便舉刀自衛(wèi),迎戰(zhàn)來敵。不過,我會盡量讓他們不再征戰(zhàn)?!碧K悠笑道,“你們當(dāng)初讓我嫁到此處,不就是想要通過潛移默化,讓他們與漢族少些紛爭,多些融合么?”

“你明白父王的苦心便好?!?/br>
“這是兩回事?!碧K悠道,“河西十八廊,我都要了。”

蘇穆拳頭握緊了又松開,“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布蘭?”

“為了我兒子,”蘇悠眉眼彎彎,“想要穩(wěn)住,總要想一些辦法?!?/br>
“我不答應(yīng)你?!碧K穆微笑,“晏國拿下,我也可以與你交換一部分土地,交換河西十八廊?!?/br>
“鞭長力有未逮?!碧K悠眼角帶著的淺淺的紋路在燭光下顯得十分溫柔,“我只有這一個要求,晏國的地方我要不起。”

“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頭腦發(fā)脹

☆、琴師·拾柒

黃暄十八年,謝行止被囚九年時,蘇穆離開三年整,回燕都述職。

一個王如果成為了曾經(jīng)的王,不論過去如何強大,都會被剪去利爪,或者折斷脊梁骨,成為一只無害的,觀賞的東西。更何況在蘇穆未及鋒利自己的爪牙,就被斷了骨頭。

溫城宴請眾臣,然后讓蘇穆在臣子的位置半跪坐,問些問題。

一派和樂融融的樣子。

陸維臻從九年前就已經(jīng)沒有見過謝行止了,謝行止也沒有見過他,兩人隔著時空深埋記憶,或許初時那種感覺更像是一種毒藥,在病入膏肓的時候拿出來服一劑,到最后病的更重。

故人,發(fā)已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