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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被身后的落日變得如同一個黑影,看起來是那么的搖擺不定。“罷了?!眹踹€是沒有抬眼看他,“本來我也打算告訴你的,畢竟很快全世界都會知道了。”葉松懷著未完全平息的怒火跟著國王來到床邊的墻角,國王拉開墻上的幕布,赫然出現(xiàn)了一張世界地圖。“你看,這里是東南西北四個大國,在無名國的南邊是一片大洋,也就是京城后面的海。”國王指著地圖的南端,“其實……無名國并不是只靠我一個人撐起軍事力量,無名國是有軍隊的,只是不多,而且現(xiàn)在都不在國內。他們都在這片海上,秘密地按照我的指示,發(fā)現(xiàn)海島,占領新的土地與新的礦產,在島嶼上插滿無名國的旗幟。無名國需要新的資源來供給貿易的持續(xù)發(fā)展,而無人海島就是無名國的資源庫。“現(xiàn)在軍隊已經(jīng)在召回的途中了,因為燈泡使用法術將他們傳送回來就會產生魔力波動,從而暴露,所以只能依靠長途航行,他們將回來保衛(wèi)無名國免受外敵侵擾。可是很快,世界上的人們都將知道無名國有一支偽裝成商船的秘密軍隊,雖然人數(shù)不多,可是至少能夠為我而戰(zhàn)?!?/br>“軍隊……?北國……?什么意思……”葉松的心跳再一次開始加速,他清楚地聽見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北國在針對我?!眹醯幕卮鸱浅:喍蹋~松注意到他就算看不清地圖上方的字,也不愿意把口袋里露出半截的眼鏡拿出來,“北國的國師最近好像得到了一個什么法陣,可以召喚魂靈一樣陰森飄忽的魔物助戰(zhàn),比起東國這種邊防嚴實的國家來說,先做掉無名國是最穩(wěn)妥的,就在八個月前,北國開始用人類軍隊先行壓迫無名國的邊境示威,你應該也知道的。“可是無名國的軍隊才剛剛開始組建,根本抵抗不了任何人,于是我做了最大膽的權宜之計,先用拒不應戰(zhàn)的方式以及與北國國君的和談拖住他們,再派遣軍隊出去,一面cao練,一面盡可能將海島劃為己有——只要領土面積大了,我的法力就不用愁。和談拖了兩個月,到最后北國人沒有耐性了,直接對我下了戰(zhàn)書。當然,無名國這邊并沒有對戰(zhàn)書作出官方回應?!?/br>“我知道,可是后來北國的軍隊不是息事寧人了嗎?”葉松問。“我沒有給他們任何好處,他們會善罷甘休嗎?”國王冷笑著走回窗前。“你割地了?”葉松問。“不,不會,也不能。割地是恥辱,是國恥,當然不可能?!眹跬纯嗟負u搖頭,“這就是我一直想跟你說的,把你叫來無名國當學徒的理由?!?/br>葉松睜大眼睛,等待國王的答案。“我要嫁人了?!眹醣尺^身去,向著已經(jīng)變成淺淺的幽藍色的天。葉松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刺中了一般。“我要去北國和親了,因為無名國正統(tǒng)的王室只剩下我一個了,我要嫁給北國國王了。”國王的聲音開始變得艱澀,可是他毫無停頓地說完了這句話。“不……不會,可是,北國國王是個老頭??!聽說他生性好色,王宮里到處是情婦走來走去……你……”葉松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他無法想象國王要到那個人的身邊去。“我的軍隊直到現(xiàn)在也沒辦法和北國對抗啊,葉松,我只能用最后的手段了?!眹醯恼Z氣中充滿了諷刺,“北國的使臣很快就送來了教條,希望我嫁過去之后能夠恪守婦道,改變信仰,不允許過問政事,必須要生幾個孩子……之類的,還有北國的禮儀,我也學會了,總之……我們以后的確是再也見不到了?!?/br>“那你為什么……為什么要找我來?”“我在北國大軍壓境的時候收到了你叔父的信,他說他要篡位,想讓我借力與他,他一旦得手,就出兵幫我壓北國,可是這些沒有保證的話,我沒法答應。不過我一旦嫁入北國,他當初求我?guī)兔Φ臅r候暴露給我的軍隊編制就有暴露的風險,他□□不義,東國內勢必反聲鵲起,他怕我拿著這些去借北國反咬他一口。他一定會先發(fā)制人,巴結北國的勢力將我推下臺。北國的貴胄本來也就容不下我,我還沒站穩(wěn)腳跟,不能有兩股力量同時對我不利。“我聽說你和你叔父關系不大好,所以才讓前代皇帝把你送來當學徒,因為……只要你被我欽點了,你在東國一定會有頭有臉,聲望會增加,你叔父的兒子里卻沒有什么有能之士,你叔父一定會擔心你得民心之后有□□的危險,一定會想方設法控制住你。你在無名國就像脫韁野馬,可是如果我把你送回東國任憑處置,就是賣了你叔父一個大人情,可以用你當籌碼和他交換兩方和平。”葉松的眼淚,就這么流了下來。原來,他只是國王的一個工具而已,國王的心果然永遠只在他的國家,根本分不出任何一點給他。“可是我不能讓你就這么被你叔父抓住殺掉。所以我教了你一些東西——法術可以幫助你防身,正確的思想可以讓你不忘初心,對世間萬物抱有關懷會讓你得到民心——總之,我希望你能活下來,畢竟,你是我?guī)瓦^一次的孩子?!眹跣Φ檬悄菢拥臒o奈,就像憂郁的藍色天空一點點變得昏暗。“不……”葉松已經(jīng)無力回話,他向后退了幾步,痛苦地撐著腦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叔父想讓你自己駕車回去,他信不過我?!眹醯穆曇裘偷匾活潱~松感覺到了國王盡力忍住哽咽的氣息,“去吧,該出發(fā)了?!?/br>葉松也不知道怎么地,他的腳只能一步步向外走去,他在害怕,他眼前的這個世界似乎不是他熟知的樣子了。“葉松……!”國王叫住了他。葉松木訥地回過頭,國王正看著他,眼里的淚含著說不盡的凄涼。“對不起……!”國王的淚水在說完這一句的同時如雨般滑落,他的鼻子抽了抽,喉頭堵了幾回,才帶著哭腔,平靜而又痛苦地說,“我……我騙了你,對不起?!?/br>葉松的心抽了一下,他漠然地搖搖頭,走出房間,輕輕地合上了門。國王跌坐在地上,狠狠地咬住手臂,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掙扎著站起身。“燈泡,通傳各關口,給他開門?!?/br>兔子從通道里探出頭來。“陛下不再看他一眼嗎?”“不了,”國王將攥在手里的眼鏡放回桌上,抹了一把淚水,“我看不清。只要看不見,就不會難過?!?/br>燈泡沒有回答,只是照做了。看見葉松就像挨了槍子兒一樣,一步一停地從王宮里出來,臉色慘白,眼眶泛紅,卻就是哭不出來的樣子,莫里斯嚇了一大跳,葉松從沒這樣像個活死人一樣出現(xiàn)在他面前。“少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