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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又看向掌柜那雙眼里的笑,心下一凜,才磕磕絆絆開了口,“掌柜口中的戶部尚書,莫不是那十七年的新科狀元,原先的國婿——徐修,徐大人?” “是了?!?/br> 掌柜笑著點了點頭,才又說起另一樁事來,“烏衣巷里傳出來的消息,說是那位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如今那天家也好,尚書府也罷,上頭下頭都提著心仔細著呢,唯恐再出了那年的意外——” 屋中靜寂,秦文手中握著的筷子掉在地上,惹出一陣響聲來。 旁人四目看去,是有不解。 掌柜的卻先道了話,是喚了聲小二,讓人送一雙筷子去。而后,便各自打了個茬,繞過這一樁事去—— 是說起這汴京城里的其他幾樁事了。 阿荀看著秦文,不知他是怎么了?他伸手輕輕扯了扯秦文的袖子,依舊是磕磕絆絆一句話,“公子,你,你不,開心?” 秦文垂眼看去,他的眼滑過阿荀眉眼間的擔心。 這個傻孩子,他知曉他的情緒變化,卻不知他為何變化…… 可他又該怎么與他說,與他說他想要找的那個人,已成了別人的妻子,她甚至還懷上了他人的孩子? 秦文搖了搖頭,終歸什么都未說,他看著阿荀良久才道下一句,“我沒事。” 阿荀見此,心下尚有幾分奇怪,卻也不說什么,只是把眼前那一盤包子移到了他的面前,并著一句,“那吃,吃飯。飯,飯涼了……” 秦文笑了笑,他重新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包子。 客棧里人越發(fā)多了,也越發(fā)熱鬧了…… 而他依舊看著阿荀,看著他眉眼間重換的純摯,若能像他這般,無憂無慮……其實也沒什么不好。 ——— 秦文遇見趙妧,是在三月的一個午后。 這是時隔八年,他第一次見到她,亦是最后一次見到她。 那個午后是極好的天,暖暖春日,和風徐徐……行人游走在街道兩側。 而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姑娘,由丫頭攙著走下了馬車,她的身后站著整整兩排帶刀的侍衛(wèi)。 她如今年有三十余,面貌卻如舊時一般好看。 她的一雙眉眼亦不似她的年紀,彎彎掛著,甚至還帶著當年未見的幾分輕快……仿佛回到了他初見時的那副模樣。 秦文看著她走進了一間喚作“食店”的吃食鋪子。 街道行人游走,而他負手站著,依舊看著那間鋪子。 阿荀站在他的身邊,循眼看去…… 卻也只見兩排整齊有序的帶刀侍衛(wèi),還有那匆匆一瞥間的一襲女子春衫。 他看了會,便又抬頭看向秦文,是過了會才開口問他,“那個人,就是,公子,常提起的,人嗎?” 秦文低頭看他,聞言是輕輕嗯了一聲,“阿荀真聰明。” 他的面上仍帶著笑。 而后,他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是啊,就是她……我原想帶你去見見她的,她那樣好的一個姑娘,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阿荀看著他,面上卻有幾分疑惑,“那,為什么,現在不去?” 秦文未說話,依舊抬頭往前看去。 “現在,不合適了?!?/br> 鋪子門前又來了一輛馬車,走下一個頭戴烏紗,身穿紫色官服的男人。 他的面容依舊俊美,卻因常年浸于朝廷,而愈發(fā)顯得不怒自威。只單單抬頭往四周看去這一眼,便讓人覺著心下一凜…… 他尚未看全。 趙妧便已從鋪子里走了出來。 她見人在外頭,步子一頓,是先愣了下。而后卻眉眼笑開,迎上去與人說下一句,“你怎么來了?” 徐修轉頭看她,方才不怒自威的面上在見到人的時候,卻化作一個笑。 他亦上前幾步,握過她的手,輕輕捏了捏,才又開了口,“你如今身子不適,若想吃東西,只派人來買便是。” 趙妧任由他握著手,聞言也依舊笑著,“他們買來,走上一路早不新鮮,還不若我出來這一趟,方便。” 她這話說完,見人折眉又要開口,忙又與人說下一句,“如今月子還小,還能出來走上幾步,若再大些,你便是讓我出來,我卻也走不動的?!?/br> 在朝堂游刃有余的戶部尚書,在趙妧的面前,卻是什么法子也使不出來。 他看著她,良久也不過化為一聲無奈嘆息,“下回你若要出來,與我說,我陪你一道來?!?/br> 趙妧笑著,應人下一聲“好?!?/br> 徐修便不再說話,他仍握著她的手,另一只手便小心翼翼搭在人的腰側,才又與人一句,“我們走吧?!?/br> 三月的春風甚是暖和。 趙妧看著他,面上的笑愈發(fā)深,“我們走吧?!?/br> 秦文仍負手站在那處,眼看著那一對璧人。 他看著趙妧面上的笑,看著徐修眼中的小心翼翼。 而后,他亦笑了…… 比春風還要明媚。 她是開心的,與他在一起的趙妧,面上是止不住的開心。 他所以為的將就、無奈、所有的不好,都不曾發(fā)生。 她是真的開心的。 現下站在那處的趙妧,她笑著比往日還開心,如初見時那個明媚的姑娘一般。 秦文看著她。 而她的眼里卻只有他。 從頭至尾,她的眼里都只有他。 就這樣罷…… 不必見面,不必去打擾。 只要她是開心的,是高興的,那就夠了。 秦文看著那處,她已由徐修扶著走上了馬車,而他卻依舊站在這處,周遭行人都在變,唯他依舊如故…… 直到馬車緩緩駕去。 秦文的唇一張一合,是緩緩道下兩字,“公主?!?/br> 溫柔而又纏綿。 阿荀看著他,又看了看遠去的馬車,“她,走了?” “是啊,她走了?!?/br> 阿荀看著他,眼中帶著疑惑,是不解—— 不解他千里迢迢來這處,只為見那個人??扇缃?,他見到了,卻不曾上前,亦不曾與人說話……他開了口,聲有幾分啞澀,“你,不,攔住她嗎?” 秦文側頭看著他,他的面上依舊帶著笑,良久才開了口,“她過得很好,我又何必再打攪?!?/br> “阿荀……” 秦文看著他,看著他眼中依舊存著的疑……他不會懂,他怎么會懂? 這世間之事,情之一字最讓人琢磨不透。 有時候不懂,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秦文看著那馬車遠去的方向,早已瞧不見了,“我怕是,要說話不算話了?!?/br> 而后,他低頭看向阿荀,聲很輕,“阿荀,你可愿意隨我走?江河長流,世間萬物,你可愿意隨我再去看看——” 阿荀這回卻未疑,他重重點了點頭,“跟著,公子,一直,一直。” 秦文笑了,他伸手輕輕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