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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怒,拿起茶幾上的英漢詞典,朝著沈韜的腦門砸過去。 “哎喲……” 詞典厚重,跟磚頭一樣,許妙蕓是帶著怒意拍出去的,難免有些力道。雖然沈韜足夠的眼疾手快,卻并沒有躲閃,硬生生的挨了這么一記。 詞典應(yīng)聲落到地上,許妙蕓這才回過頭來,看見沈韜被自己拍紅的腦門,一下子又是氣、又是委屈、又是好笑、全涌上了心頭來。 “你……” 她不信他躲不過自己這一記,他是在美利堅學過搏擊的,等閑三四個成年男子都近不了他的身,又怎么可能被自己一下子就打中了呢? “我什么?”沈韜蹙眉,故意扶著額道:“我的頭好痛??!” 許妙蕓瞪了他一眼,才有些心軟又想起前世的事情來,只低著頭小聲道:“沈少帥,你能不能放過我?上海灘那么多名媛閨秀,比我好的還有很多很多,我……” 沈韜聽了這話心下暗笑,十五歲的許妙蕓,當真是純情又敏感。他伸出一根手指壓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挑眉笑道:“我想許小姐大概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和許小姐很有緣分而已,況且許小姐這么漂亮可愛,討人喜歡,一點也不奇怪,剛才吳公子不是還想和許小姐牽牽小手嗎?” “你……你……”許妙蕓這時候才真后悔了起來,她就不該想著跟這人講道理,他無賴起來,原就是沒什么道理可講的。許妙蕓偏過頭,撅起小嘴道:“我要休息了,請少帥自便吧?!?/br> “剛剛還叫人沈韜,現(xiàn)在一眨眼又變成了沈少帥了?” 沈韜笑了起來,索性轉(zhuǎn)身在她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你為什么不走!”許妙蕓內(nèi)心奔潰。 “許小姐讓我自便,那我就自便了?!鄙蝽w答的彬彬有禮。 “你這個……”感覺自己除了“壞蛋”兩個字,再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來形容沈韜的可惡,但她終究不敢再說這兩個字了。 “哦……原來許小姐是要趕人??!我差點就誤會了許小姐的意思?!鄙蝽w總算是退了一步,笑著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然后慢悠悠的走到門口,帶上了門,隔著玻璃窗朝里面的人拋了一個桃花眼過去。 許妙蕓瞪了他一眼,翻了個身,拿她圓潤挺翹的小屁股對著自己,沈韜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恨不能隔空捏上這么一把。 …… 外面下起了冷雨來,從醫(yī)院門口出來,沈韜已經(jīng)一改方才風流不羈的模樣,神色肅然的站在臺階上。 周副官打了一把黑傘迎上去,在他身邊道:“少帥,渡邊先生請您過去一趟?!?/br> “渡邊那個老鬼子,終于想到我了嗎?”沈韜冷哼了一聲,繼續(xù)問道:“他這幾天沒有派人去鴻運樓找茬?” “已經(jīng)不去了,大概是把這件事情放下了?!?/br> “那他又找我做什么?”沈韜問道。 “聽下面的人說,是想擴租界?!?/br> “死一個鬼子就想擴租界,他如意算盤打得太精?!鄙蝽w陰著臉站在門口,等著司機把車開過來。 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咯吱咯吱的響,沈韜看著前頭的雨霧蹙眉不語,坐在一旁的周副官開口道:“要不要回督軍府多帶幾個人過去?” 沈韜擺了擺手,沉吟片刻,“畢竟還是中國人的地盤,他不敢亂來的。” …… 吳氏是見吳德寶來了才回許家去的,她家里有事也脫不開身,到了傍晚馮氏和許長棟兩人就過來了。醫(yī)生說許妙蕓只是風寒發(fā)熱,打完了點滴,就可以回家去,明天再來。 知春下午找著花瓶回來的時候,許妙蕓就睡著了,等她醒的時候,看了花瓶里的花就生氣了,鬧著要知春去扔了,知春也不敢問怎么回事兒,只好把吳德寶買來的那束鮮花給扔了。 馮氏瞧見窗臺上放著一個空花瓶,哪里知道由來,只笑著道:“這洋人的醫(yī)院也越來越時新了,連插花花瓶都備著了?!?/br> 許妙蕓暗暗后悔,應(yīng)該讓知春把花瓶也一起扔了的。 許長棟伸手探了探許妙蕓的額頭,燒已經(jīng)退了不少。吳氏把今兒許妙蕓在醫(yī)院遇上沈韜的事情告訴了兩人,許長棟便問她道:“聽你嫂子說你在醫(yī)院遇上了沈少帥,到底怎么回事兒?” 許妙蕓不想瞞著許長棟,便把過程稍稍的說了說,自然是隱去了沈韜調(diào)戲自己的那些混賬話。 許長棟聽完皺了皺眉,想來想去終究是沈韜伸出了援手,便同馮氏道:“既是這樣,改日你備一份禮,送到督軍府去,不能讓他們以為我們許家不懂禮數(shù)?!?/br> 許妙蕓雖然心中不愿,但畢竟自己被沈韜送去看醫(yī)生,多少也有有人看見的,也不好回絕,只是低頭不語。 馮氏心里卻也有幾分不情愿,垂眸想了片刻道:“依我看,好不容易才撇清了關(guān)系,再去送什么禮……” “婦人之見!” 許長棟心里明白,許家雖然不愿意同沈家結(jié)親,可這是一碼歸一碼的事情,總要交代清楚。他是在外頭做生意的人,更是講究誠信二字,別人伸出了援手,他必定是要有所回報的。 “該送的禮還是要送,另外督軍府的五姨太如今也在醫(yī)院,你明日和兒媳婦一同去看看她。”許長棟見馮氏臉上不好看,也意識到方才自己太過嚴厲了些,便柔聲勸道:“這些交際上的事情,你若是有余力,也該學一點,不能都指望兒媳婦,她如今也是有孩子的人了。” 馮氏聽了心中委屈,可許長棟句句都是道理,她也不好駁回什么,頓時就紅了眼眶。 許妙蕓怕兩人生了嫌隙,忙讓許長棟出去找醫(yī)生,她這邊換了衣服好回家去。 馮氏見許長棟走了,這才低著頭埋怨道:“我哪里就不交際了,幾家熟悉常走動的人家,我還是應(yīng)酬的,你父親分明就是嫌棄我了……” 許妙蕓見馮氏難過,忙安慰了她道:“母親快別傷心了,幾個同我們一起從蘇州來的叔伯,自家中有了些錢,哪個沒有找小老婆的,獨父親沒有,可見他從不曾嫌棄你,只是母親……”許妙蕓想了想,終是把前世藏在心里的話同馮氏說了說:“如今生意場上的應(yīng)酬也多,每次父親都是一人去的,他豈不覺得自己落單的?母親便是再不喜歡,偶爾走動幾次也是好的。” “我又穿不來那些洋裝,去了也不知道說什么,舊年去了一趟,干坐著還要你父親照顧我,反成了他的累贅了?!?/br> “那父親有沒有嫌棄母親你呢?”許妙蕓反問道。 “那倒沒有,只是總讓我站起來跟人交際,我……”許妙蕓看見馮氏這般窘迫的樣子,才知道自己的性子是九成九像了她的??善鋵嵃凑赵S妙蕓前世的經(jīng)驗,便是自己不喜歡,咬牙應(yīng)付一下,還是能混過去的。 “既然父親沒有嫌棄母親,那就說明他盼著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