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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長安這么長時間,不論是父親母親,舅父舅母還是外祖父,對我都很好。我也不想看到舅父和外祖父因為一些外臣而嫌隙愈深。這件事情……明兒我邀外祖父過來泡湯泉,屆時我試試看罷。”衛(wèi)國公和平陽長公主看著笑容淺淡的薛衍,心中只覺有千句百句,最終只是長嘆一聲,握住薛衍的手囑咐道:“你也別為難了自己。倘若不行,就算了?!?/br>天家事,一舉一動皆牽扯到朝廷風(fēng)向。哪里能像尋常百姓家一般,隨意施為呢。稍有不慎,恐怕便是萬人指摘,萬劫不復(fù)了。這么想著,平陽長公主倒是后悔了。忙開口說道:“要不就算了吧。反正陛下和太上皇已經(jīng)這樣了,我們——”“阿娘?!毖ρ苄χ驍嗔似疥栭L公主的話,輕聲道:“讓我先試試,倘若真的不行,那就算了?!?/br>“我只怕這事若不成,他日有人得知這當(dāng)中細(xì)節(jié),會對你的名聲不利?!逼疥栭L公主緊皺眉頭,越發(fā)后悔了。老父兄長固然重要,可是同唯一的兒子相比起來,倒是可退一射之地。薛衍看著平陽長公主緊張的模樣,笑著勸解道:“放心罷,我即便是開口勸說太上皇,也是有分寸的。何況……”他又不是這個朝代的人,將來總是要離開的。所以名聲于他而言,真的不算什么。“何況什么?”平陽長公主目光灼灼地盯著薛衍,十分在意的問道。“何況人生在世,哪能活在別人的眼睛口舌里,累都累死了?!毖ρ苋耘f是一臉的笑瞇瞇,語氣卻頗為堅定的說道。自從他穿越到大褚后,衛(wèi)國公和平陽長公主以生身父母能給出的最好的一切待他,永安帝和魏皇后對他也頗盡了長輩之義,就連太上皇,雖然平素見面很少,卻也是個極為慈祥和藹的老人。人非草木,豈能無情。薛衍此舉,也是想要對眾人的盛情回報一二。何況他同太上皇相處了這么些時日,只覺得這位老人雖然對永安帝的種種舉措頗多抱怨,但也并非戀棧權(quán)位,有卷土重來之心。既然如此,那么薛衍對于勸說太上皇遷宮別居之舉,也有了幾分把握。不過想要促成此事,還需要兩個極為重要的人形道具。薛衍從來便是個想到就做的人。至次日,吃過早飯后,薛衍便到湯泉宮給陛下請安,順便提及想要邀請?zhí)匣屎吞有l(wèi)王再游溫泉莊子的事兒。永安帝大抵也明白薛衍的打算,沉吟半日,開口問道:“只邀太上皇即可,非得要太子和青鳥也跟過去么?”薛衍聞言,言語含糊地道:“太上皇已經(jīng)年邁,最喜歡的便是兒孫承歡膝下,享受天倫之樂。衍兒以為,太子和衛(wèi)王乃太上皇的嫡親孫子,也是太上皇最看重的人。”想要以親情打動老人家,總該好生表現(xiàn)出來才是。永安帝默然不語。沉吟半日,終是應(yīng)了。不過卻將太子和衛(wèi)王身旁伺候的宮俾太監(jiān)換成自己的心腹。薛衍也明白永安帝的顧慮,樂見其成。拜別過永安帝后,薛衍又至湯泉宮九龍殿,邀請?zhí)匣试偃厝f子上閑逛一事。當(dāng)著太上皇的面兒,薛衍還特地叫了太子和衛(wèi)王,兩位小殿下也很惦記著溫泉莊子內(nèi)的水上樂園,聞聽薛衍相邀,立刻樂顛顛的跟了過來。太上皇昨兒來溫泉莊子的時候,倒也見過這番場景。大抵是年邁之人都喜孩童天真的緣故,今日又看一回,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太上皇仍舊是津津有味。俄而,又笑向薛衍道:“怎么不見你父親和平陽?”薛衍窺著太上皇的神色,笑瞇瞇說道:“父親和母親都在湯泉宮伴駕,我不喜歡聽他們說朝政上的事兒,遂帶著太子和衛(wèi)王過來玩兒。外祖父不喜歡和我們這些孫輩呆在一起么?可是我們太吵了?”太上皇聞言,擺了擺手,因笑道:“只因平日見慣了你和你父親母親呆在一處,今日突然不見他們,有些好奇罷了。”頓了頓,又似傷感的喟然嘆道:“我又怎會嫌你們吵。這么清脆干凈的笑聲,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了。太極宮總是清冷的叫人心涼,呆的久了,都忘了一家人原本該是什么樣子?!?/br>薛衍聞聽此言,便知太上皇一定是想起了陳年舊事,不欲他年邁感懷太過傷悲,遂指著湯池中自顧自玩耍的太子和衛(wèi)王道:“當(dāng)初修葺溫泉莊子的時候,我只覺得一味泡溫泉太無聊了,何況莊子上的泉眼不比湯泉宮的好,這里的水溫也不怎么熱,所以獨辟蹊徑,想出很多玩意兒來。看來太子和衛(wèi)王也很喜歡??梢娺@居家過日子,很不必太過奢華,自己喜歡就好?!?/br>太上皇順著薛衍的手看了過去,只見太子拋卻了少年老成的穩(wěn)健持重,倒和衛(wèi)王玩的正興,因想到兩個孫子平日里的相處情景,太上皇笑道:“小孩子都喜歡玩鬧,這是天性。只不過宮中祖制森嚴(yán),陛下和皇后管教的也嚴(yán),倒養(yǎng)的太子平日里穩(wěn)健老成,很不像適齡的小孩子。這兩年且有了你陪著他們玩樂,倒是好多了?!?/br>薛衍笑了笑,便問道:“太上皇也覺得太子和衛(wèi)王比平日里多了些天真好動?”太上皇漫不經(jīng)心地點了點頭,道:“小孩子么,合該如此?!?/br>薛衍聽了太上皇的話,不是很贊同的笑道:“我倒是覺得,是宮里的氣氛太壓抑的緣故。宮規(guī)祖制那樣森嚴(yán),一舉一動皆受轄制,自然要約束自己,不叫言官御史彈劾。所以人便老成持重。莊子上就沒有這些規(guī)矩,所以太子和衛(wèi)王也輕松了許多?!?/br>太上皇若有所思。薛衍繼續(xù)說道:“我聽裴相爺說,太上皇在太極宮住著,很是清冷寂寞。所以常勸陛下到太極宮給您請安,以盡孝道。可是為什么我阿娘每每入宮給您請安,你又不見呢?”太上皇長嘆一聲,欲言又止。薛衍對太上皇的顧忌心知肚明,此時卻恍若不知,貌似天真的說道:“所以我便想著,倘若太上皇不是太上皇,只是衍兒的祖父,也不住在太極宮就好了。到時我和阿娘想什么時候給您請安,就什么時候給您請安,不必這么繁瑣的層層通報。太上皇若是靜極思動,愿意去我們府上小住一段時日,也可以即刻就來,也不用顧慮外人的眼光和猜測。就像尋常百姓家的祖孫一般,何其自在逍遙?!?/br>太上皇聽著薛衍的童言無忌,只覺心中咯噔一下。沉吟半日,皺眉向薛衍問道:“是陛下叫你來做說客?”頓了頓,又似譏諷似頹然的說道:“怎么,他終于忍不住了?做兒子的搶了老子的皇位,如今連太極宮也不想我住了?”太上皇此番言語何等誅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