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被王爺貶去花房，今日見了，定要捉弄他一番。于是在顧庶妃耳邊耳語了幾句。顧庶妃點(diǎn)頭，這才開言喝止買家。

    顧庶妃邁步進(jìn)去，“宋老先生，做人可是要憑良心的，您拿了我寫的字，硬充是王爺親筆，在這里招搖撞騙，就不怕吃官司嗎？”

    人群里一片噓聲。

    宋老先生打量著顧庶妃，認(rèn)出來之后大吃一驚，“你你……”

    “我什么呀，我不過是在王府之時(shí)，曾為王爺伴讀，別的本事沒有，唯獨(dú)字寫得不錯(cuò)，特別擅長(zhǎng)模仿王爺?shù)淖舟E，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曾經(jīng)仿寫了不少的字畫，全被你收了，你曾言道，王爺?shù)淖州p易是不與人的，可我的字，和王爺?shù)倪@般相像，你收藏了去，充作贗品，也是可以值幾錢的?？墒菦]有想到，你如今離了楚王府，竟然將我的字拿來當(dāng)做王爺親筆來賣，真是無法無天，喪盡天良！”

    宋老先生聽了，覺得不可思議，“貴人，您可不能誣陷老夫，這分明就是王爺親筆。”

    顧庶妃道：“怎么你不服？”說著，拿起岸上的筆來，“我當(dāng)場(chǎng)就可以寫出這樣的字來?！碑?dāng)即在紙上刷刷寫下所賣的字，然后將筆一擲，將兩幅字舉起，“眾位請(qǐng)看，可有一絲一亳的不同？”

    眾人仔細(xì)一比對(duì)，簡(jiǎn)直一模一樣，不差分毫。既而群情激憤，罵聲不絕，“不要臉的老東西！”

    “騙子！”

    “當(dāng)心遭報(bào)應(yīng)”

    有人往宋老夫子頭上扔菜葉、雞蛋。

    那個(gè)綢衣男子也將銀票奪回去，旁邊小廝過來給了宋老夫子一拳之后離開了。

    鬧了一陣后，人群散去了。

    宋老夫子狼狽不堪，跪倒在地，“參見王妃！”

    傾城警惕地左右看看，做了個(gè)噤聲的手勢(shì)。

    宋老夫子這才起來。

    傾城道：“宋老先生，如今你也嘗到被人冤屈的滋味了吧？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宋老夫子苦笑道：“王妃是大肚子彌勒，怎會(huì)跟老夫一般見識(shí)?！?/br>
    傾城道：“想來都是人，本王妃平白地被你冤枉，被王爺貶去花房為奴，若不折磨一下你，如何能出得來這口氣？”

    宋老夫子道：“老夫離府之際，王爺念及老夫年邁，賜給老夫這幾幅字畫，讓老夫換些銀錢養(yǎng)老，如今王妃氣也出了，也該放老夫離去，老夫換個(gè)地方去做生意?！?/br>
    說著，禮過欲走。

    “宋老先生，你誣陷王妃，本該拿你下獄，也不知王爺發(fā)的哪門子的瘋，不但饒了你，還厚賞你回去養(yǎng)老，難道你先前救過駕不成？本王妃今日見了你，這也是天意，合該收了這些字畫去，只放你離去已是格外開恩?！?/br>
    宋老夫子忽然跪下，老淚縱橫，“王妃，老夫的孫兒害病，家中無錢醫(yī)治，就等著老夫賣了字換錢來醫(yī)治，王妃若收了這些字去，那老夫的孫兒，只有等死了?！?/br>
    傾城眉頭一皺，“你此話可當(dāng)真？”

    “千真萬確，老夫不敢誆騙王妃！”

    傾城一想，這個(gè)宋老夫子也只在上次鑒定筆跡一事上荒唐一回，平日里為人還算忠厚老實(shí)，從不打誑語，因此此言應(yīng)該是真的。

    正這時(shí)，忽然聽見有人喊了一聲，“爹爹，字畫可賣了？”

    傾城抬杏眼看去，見自街市上來了一個(gè)穿灰土布的青年男子，懷里抱著一個(gè)幾歲的男孩兒。

    男子走到近前，“爹爹，媳婦說有一個(gè)富貴人士付錢買字，她一見便高興得飛快跑回去報(bào)信，讓我抱著東哥兒來拿錢去看病，可有此事？”

    宋老先生苦著臉道：“本來是賣了的，可是……”他看了一眼傾城，欲言又止。

    男子道：“爹爹，我明白了，定是這位公子又反悔了，哎，東兒沒錢醫(yī)治，這都是他的命，爹爹一把年紀(jì)了，犯不著為了他低三下四的求人，爹爹趕緊起來，否則，就是兒子不孝了，都怪兒子無能，既養(yǎng)育不了小的，又讓老爹爹cao這份心！”

    正說著，忽然聽見一陣吵嚷聲，一群人一團(tuán)蜂兒一樣卷著一個(gè)人襲來，“騙子，竟然拿假銀票來招搖撞騙！”里面的那個(gè)人已經(jīng)鼻青臉腫，傾城一見，正是剛才付錢買字的富貴男子。

    宋老夫子道：“兒啊，那個(gè)人才是剛才付錢買字的，雖說他反悔了，可如今看來，即便他不反悔，也是無用的?！?/br>
    宋家男人懷里的東哥兒忽然抬起小小的腦袋來，帶著病氣說道：“祖父、爹爹不必為我勞心了，我是個(gè)有命無運(yùn),累及爹娘之物，如今既已得了這個(gè)病，便是去了，也是我的命數(shù)，只是實(shí)在不忍再見爹娘為我愁眉不展，祖父若大年紀(jì)，還要為我疲于奔命了。”

    宋老夫子聽完，與兒子失聲痛哭。

    傾城和顧庶妃也都秀目泛淚。

    傾城從懷里拿出一張銀票來，上面足足百兩銀子，交給宋老夫子，“這個(gè)你先拿去，給孫兒治病吧。”

    宋老夫子雙手捧著銀票，激動(dòng)得直發(fā)抖，沖兒子道：“兒呀，快跪下，給救命恩人磕頭?！?/br>
    他兒子抱著東兒跪下，一起叩頭，“謝貴人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傾城道：“快起來，給孩子看病去吧?！?/br>
    父子二人起來。

    宋老夫子吩咐兒子去給孫兒治病。

    他兒子拿了銀票，抱著東兒，千恩萬謝地去了。

    傾城道：“宋老先生，如今治病的銀子有了，怎么你還不收攤嗎？”

    宋老夫子道：“非也。”

    “那為何還要留在此？”

    宋老夫子橫了一眼，欲言又止，“這……”

    傾城不解道：“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話，只管講來?！?/br>
    宋老先生禮了禮，“王妃對(duì)老夫家有救命之恩，老夫有一事不得不以實(shí)相告，只是，若是如此，便忤逆了王爺?！?/br>
    傾城一聽，這里面大有文章，不覺認(rèn)真道：“到底怎么回事？”

    宋老夫子下定決心，“也罷，王爺雖然待老夫不薄，可誰讓王妃之恩大過天呢，老夫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王妃！”

    傾城早已迫不及待，“快說！”

    宋老夫子道：“那一日，王爺喚老夫前來，說他已親自到顧司藥房門外探聽到顧司藥寫下血書，一會(huì)兒王妃和顧庶妃便會(huì)拿了血書來找他，王爺吩咐老夫，讓老夫只管咬死那血書是顧庶妃偽造的，他自有安排。老夫雖然不解，可也只得按照王爺吩咐的做，事后，王爺便把王妃和顧庶妃貶到花房為奴。后來王妃拿著血書到宮中證得清白，王爺又賞賜了老夫幾幅字畫，命老夫離開王府還家養(yǎng)老。老夫還家后，便攤上孫兒病重，急著用錢，老夫只得在這家鋪面上賣字，王爺手筆雖然金貴，可也不是一時(shí)半會(huì)就能遇上主顧的，因此，這才……”

    傾城聽了，驚得花容失色，逼視著宋老夫子道：“你此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