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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每丟一件梵細雪的衣服,他都要先把它們鋪在臉上,細密地感受那種溫暖,和身上帶著rou欲色彩的香味。如果他是,他會懷疑梵細雪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人,因為這個的氣味聞起來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氣味調(diào)動了情感,在心里飽漲得一觸即碎,連欲望都因此變得五彩斑斕。紀青月被他嚇到了,當大哥生前還能庇佑他們時,兄妹倆的關(guān)系算得上融洽,所以這時她想到的不是冷嘲熱諷,而是帶紀青川去看醫(yī)生:“只是分個手而已,你至于這么變態(tài)嗎?”紀青川臉上還帶著那種癡迷的微笑,就像磕了藥,對于一個基本煙酒不沾的男人來說,他恍惚得太危險了。但很快他就漠然地把meimei掃地出門,沒有一句解釋,繼續(xù)掃除關(guān)于梵細雪的所有細節(jié),他艱難地把那些衣物都燒了,包括不太容易燃燒的材質(zhì),而后他珍而重之地把余燼沖進了下水道。紀青月本想要他好看,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有什么事情不對頭,梵細雪這個人失蹤了。紀青月從來沒想過紀青川會病到這種程度,她不敢細想下去。現(xiàn)實也容不得她細想,紀老先生終于油盡燈枯,懷著對亡妻和長子的思念哽咽著離世,兄妹倆都不用在他床前痛哭扮孝子,因為他根本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守靈時紀青月輕輕道:“他真是個王八蛋?!?/br>紀青川點了點頭:“嗯?!?/br>遺產(chǎn)分割時,因為紀青月還沒有如紀老先生所愿嫁人,所以她的財產(chǎn)將由兄長全權(quán)管理,就像沒有財產(chǎn)權(quán)的古希臘女人。紀青川這次卻出乎意料地好說話:“我會把你想要的都給你。”一夜之間,他們自由了,紀青川再也不用為了博取父親的認可勤勤懇懇奔事業(yè),把財產(chǎn)一分兩半時他果決得連眉頭都沒皺,紀青月試探著想要參與公司事務(wù),他讓她自己擬合同,不再干涉。紀青月忽然之間也變得非常好說話:“哥,對不起。自從大哥去世以后,我以為你也會像他一樣護著我,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但我……我沒考慮過你的立場,你也很艱難?!?/br>紀青川像一只玻璃雕塑,空靈出世得毫無人氣,略一頷首,便轉(zhuǎn)身離去。憑借著雙生子之間的感應,紀青月敏銳地開始警惕,這不是能讓她沉浸在快樂中的時候,她立刻讓人去盯著紀青川,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紀青川丟了梵細雪的東西之后,開始丟他自己的,而且從他最喜歡的事物開始,他的狗,他的著作,他的畫,他似乎是想要把自己像一塊頑固的口香糖一樣,徹底從所有存在里剝離。這個社會是如此平滑、圓融而又冷漠,盡管紀青川曾付出了所有代價站在不斷搖蕩的圓盤中心,但他稍一松懈,便輕快地失足跌落。紀老先生死后開始有人稱他是偽善者,關(guān)心平權(quán)卻歧視女性,紀青川便是偽善的繼承人,紀青月獨自處理輿論紛爭,面對股價和股東,充滿干勁的同時卻又很難過。“我想讓你回來幫我?!奔o青月沒找到能坐的東西,索性直接癱倒在地:“你再不出家門,人就要廢了?!?/br>紀青川沒說話,他盯著自己的手,每日每夜都在想自己是個多么可笑的人。他努力去適應父親勒給他的繩索,最后甚至和繩索本身難舍難分,還用繩索的觸角活活扼死了梵細雪——他對他愛的人做了多么殘忍的事。更可笑的是,紀老先生可能也覺得滑稽,甚至在他狠下心對梵細雪“制造事故”之后就急不可耐地離世了。紀青月看得出他在自我懲罰,又不敢走出去承認梵細雪因他而受傷慘重的事實,咬了咬牙,只得拿出猛藥,一張張照片直接拍在紀青川臉上:“別他媽每天把自己當個殺人犯一樣怕得縮卵!你頂多就是個殺人未遂!”“他沒死,你要真想補償人家,滾出門跪在他面前磕頭求他原諒你??!”親meimei氣急敗壞,對紀青川而言也沒有任何影響,但他的視線還是被紀青月丟來的畫面吸引了,看到梵細雪的第一眼,他就恐懼而愧疚地別過了頭,眼瞳濕潤,但很快他又忍不住繼續(xù)看了下去。他遲緩但精準地指著畫面上和梵細雪親密相偎的另一個人:“這是誰。”紀青月踩了他一腳:“就在你傷春悲秋的時候,人家已經(jīng)找了個識情識趣的了,你要再晚幾天出門,恐怕喜酒都喝不上?!?/br>“?”紀青川疑惑地咕噥著,又把鼻子湊近去聞,好像真能檢測出來一樣:“不可能,細雪絕對不可能接受的,他害怕?!?/br>“拜你所賜,他現(xiàn)在恐怕更討厭。”紀青月查出兄長到底干了點什么事之后驚得無語凝噎,但她又不能去指責紀青川,因為他們兩個都明白原生家庭的壓迫感有多強,他們都窒息了,紀青川沒有思考的余裕。紀父難得清醒的時候就會叫他來,耳提面命,要他效仿大哥,而紀青川已經(jīng)犧牲了一切,如果再得不到哪怕一點點認可,他會崩潰。紀青川捧著照片看了又看:“瘦了?!?/br>“你找人用車撞他,他能活著就不錯了。”“他要離開我,我舍不得,我可能會再去追回他……”紀青川呼吸急促,但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你做得很細心,但別再拿假圖騙我?!?/br>“你睜大眼睛看看日期,這是昨天拍的?!?/br>“那就是你找人整容?!?/br>“我沒那么多閑錢,對你也沒那么多愛心?!?/br>“那就是別有用心的人整容?!?/br>紀青月不想再和他扯皮:“這個就是陸棠,你應該也見過他,幾年前你開始研發(fā)新款抑制劑的時候他就注資了,海外市場我們也要仰賴他的實驗室,還有幾個公益項目的事,過幾天他會來面談,你要是不信,跟我去眼見為實。”紀青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這件事,他很渴望梵細雪,并且這種渴望愈演愈烈,可他不再敢堂堂正正站到梵細雪面前去祈求原諒,他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而且他也不能接受有個礙眼的男人摟著他的細雪。到死都應該是他的。但紀青月說得太鄭重了,由不得他不信,她甚至真的在憂慮:“如果陸棠要為伴侶討公道,起訴你蓄意謀殺都是輕的,他可能會撤資?,F(xiàn)在研發(fā)到了最后階段,我不想讓這種抑制劑失去面世的機會,它會拯救很多?!?/br>紀青川原先對這件事很上心,他甚至想過要當成一個給梵細雪的驚喜,由梵細雪來命名,這種抑制劑的效用雖然因人而異,但很有可能讓一生都不必再為發(fā)情期所苦,而且和市面上加入了大量激素的劣質(zhì)藥品不同,副作用是完全可控的。他緩緩站起身來,托賴世家風范的教育,即使落魄到如此地步,他仍然看起來很英挺:“……如果我當場就要發(fā)瘋,宰了那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