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都是這條路，每次都是父皇的近侍和御前侍衛(wèi)護著，東西又不用我拿，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彼鸪B的手，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倒是你，在這風(fēng)景如畫的世外桃源一個人享福，還不許我偶爾來打秋風(fēng)？”

    楚珺知道這是青璇在開解她，也不復(fù)多言，笑著岔開了話題，“這次來打算待多久？”

    “我可不敢貪戀瑤谷的清福，況且，你這不是要出遠門嗎？”她看了一眼放在外廳收拾好的箱籠，“我還怎么好意思賴在這不走？”

    楚珺笑道，“怪我行程定得不巧。無妨，遲幾日也耽誤不了?！?/br>
    青璇正色道:“說正經(jīng)的，我是真的不能久留。宮里的情況你也知道，母妃一個人在，我不放心?！?/br>
    楚珺知道她這是還有話說，也收了笑意，“到書房說吧?！?/br>
    第二章 困局

    第二章困局

    楚珺讓翡扇守在房門外，自己與青璇進了書房，又將四周的竹簾都卷起來，窗外的景致映入眼底，周圍的情況也一覽無余。她與青璇在屏風(fēng)后的矮桌邊坐下。

    楚珺為青璇倒了水，“最近情況怎么樣？”

    “基本還是老樣子。中宮那位越發(fā)的勢盛，眼看著后宮那一畝三分地就快要容不下她了，前幾年還只是折騰嬪妃，現(xiàn)在竟連朝堂的事都想插一手?！?/br>
    青璇說的是皇后孟芷萱。

    楚珺似乎并不驚訝，“前朝與后宮本就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她眼見著后宮已經(jīng)被她拿捏得差不多，自然人心不足。孟氏一黨在前朝又如日中天，她有這樣的想法也不算異想天開。”

    青璇接著道，“光是她一個人也就罷了，就是麻煩在她還有三皇姐。她插手朝政固然是牝雞司晨，可三皇姐今年正好滿二十，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人選，她要通過三皇姐插手朝政，我們沒有證據(jù)只能吃這個悶虧。”

    興國開國君主成平帝之女瑞圣公主是位女中豪杰，曾為大興開國出謀劃策、馳騁四方。瑞圣公主最終戰(zhàn)死于平定天下的最后一戰(zhàn)中，為解成平帝之圍力戰(zhàn)而亡。大興定國后，成平帝力排眾議，親為瑞圣公主加封帝號，尊為瑞圣女帝。自此，大興皇女同樣有繼位的資格?？赡鼙涣閮幕逝悴粫录?，而是招贅駙馬入皇室。然而雖有此祖制，興國歷史上皇女被立為儲君的情況不過十之一二，終得繼位的除了昌樂女帝外再無第二。女子為帝的難度自是不必多說。

    楚珺道:“任她去折騰好了。樹大招風(fēng)，父皇又不止老三一個子嗣，她這么胡鬧，難道大皇兄二皇姐是吃素的嗎？我們勢微，只能趁此機會韜光養(yǎng)晦，以俟時機?！?/br>
    青璇點點頭，“幸好父皇在四皇兄一出生就將他交給了惠貴妃撫養(yǎng)，不然她手里捏著兩個皇嗣，還不翻了天去？”語氣里盡是不屑。

    楚珺輕嘆，“父皇此舉不過是解一時之急罷了。當(dāng)時孟氏產(chǎn)下雙生子，父皇為打壓孟氏將四子送給無子的惠貴妃撫養(yǎng)，雖讓孟黨暫時收斂氣焰，卻讓孟氏的父親孟德輝行事更加謹慎。若是四皇兄仍養(yǎng)在孟氏膝下，孟黨行事必然囂張，反倒利于我們抓他的錯處；且孟黨再顯貴，儲君也只能有一個，孟氏必不能兼顧兩子，我們?nèi)裟芤娍p插針煽風(fēng)點火，孟氏兩子定會內(nèi)斗，到時孟氏反而自顧不暇?；葙F妃紀氏雖無子，卻家世顯赫，且素有賢德之名，封號‘惠’由此而來。相比起孟氏，惠貴妃未必更好相與?，F(xiàn)在四皇兄與惠貴妃親近，就算我們斗倒了孟氏，三皇姐隨之倒臺，四皇兄卻未必受殃及；我們斗倒孟氏自己也定然傷及元氣，四皇兄卻有惠貴妃為后臺，那時我們怎么是他的對手？”

    之前楚珺從來不曾對局勢做這樣的分析，青璇乍一聽有些傻眼，“那這么說，我們豈不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楚珺笑笑，“也不至于。事在人為嘛，我這次出行正是為此。”

    “對了，說了半天我都忘了問，之前游歷已經(jīng)去過吳地、楚地、齊地……這次你打算去哪？”

    “隴西，祁連山。”她看到青璇眼里驚訝的神色，“其實我早就想去了，懿軒正好寫信來，說近年邊境太平，邀我去祁連山大營。我現(xiàn)在出發(fā)，正好能在景色最好的五月中旬到達鄯州?！?/br>
    懿軒是武國公世子衛(wèi)珩的字。衛(wèi)珩隨西境守軍駐在涼州多年，與楚珺常有書信往來。

    “還是你在宮外自在啊，”元青璇的語氣羨慕，“居竹廬，飲溪泉，行縱馬，棲青山。不像我，被關(guān)在宮城，頭頂?shù)奶炜斩际撬姆降?。?/br>
    楚珺的笑容淡淡，“宮外雖好，終究不是我們的歸宿。宮城里金碧輝煌的人間富貴，多少人擠破頭地想往里鉆呢?！?/br>
    青璇聽出她語氣里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想起當(dāng)年楚珺為什么突然被送出宮，分別前兩人相對而坐無聲落淚的場景仍歷歷在目，她不由的暗自懊惱自己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時訥訥不成語。

    楚珺見她神色尷尬，知道她是想起六年前的事，在為自己傷感，不禁心中感動，笑著岔開話題，“我去祁連山除了去長長見識歷練一番，當(dāng)然也是去與懿軒敘舊。他是皇長子伴讀，本身又是武國公世子、涼州都督，和我們又有從小認識的交情。如果能倚仗他，我們的處境將會大有不同?！?/br>
    “他常駐隴西，我們在京，就算有個萬一，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俊?/br>
    “武國公在京兼領(lǐng)左右千牛衛(wèi)，父皇不可能讓其子長期在邊庭手握重軍。假以時日定會讓懿軒回京，且多半會在左右金吾衛(wèi)任職?！?/br>
    “為何會在金吾衛(wèi)？”

    “父皇甚厚衛(wèi)家，金吾衛(wèi)除了分管府兵外還轄太子三府三衛(wèi)，不論誰被立儲，都不會對衛(wèi)家不利?！?/br>
    青璇連連頷首，“沒想到五姐不在宮內(nèi)，卻對前朝后宮之事洞若觀火，小妹不得不佩服?！?/br>
    “還不是多虧了你這個耳報神？”楚珺輕笑，朝青璇一伸手，“拿來?！?/br>
    青璇故作糊涂，“什么？”

    楚珺翻手就去拍她，“還裝？子嘉肯定有信帶給我。這幾年他在信里也告訴我不少事，我這才能了解諸多。不然就憑你這個三年不上兩次門的貴客，我哪能摸著門道？”

    子嘉是陳贊的字。興國北境與陳國相鄰，陳贊是陳國國君陳晉的三子。十三年前，陳國犯邊，戰(zhàn)事危急。元文謖御駕親征，不僅反敗為勝，更讓陳國俯首稱臣。從那以后，陳國成為興國的屬國，陳帝不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