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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點點頭，指著西邊的小徑，那里彎彎曲曲地通向海岸，看上去非常陡峭?！熬褪琼樦@里走下去的，但那時我們走了很久?！彼龑死餁W說，“我想大約幾個小時?”

“或許沒有那么長!”杰德說，“我們當時精疲力竭，走一步都活像得用半天?！?/br>
“嗯，那也許只要一個小時……”娜爾薩遲疑起來，“對不起，伊士拉先生，我們真的很難確定?！?/br>
克里歐沒有生氣，他幫助赫拉塞姆將三只火把點燃，然后分給雙胞胎兩只：“再把那里的特征說一說，能更詳細嗎?”

于是娜娜開始了不知道是第幾遍的回憶，而杰德則偶爾為她查漏補缺。

“那是一個沒有名字的海岸，誰也不去哪兒，因為全是亂石，停船非常不方便，要釣魚的話，海浪也太大了。”她說，“地面上有很多裂口，里面灌滿了水——”

“只是靠近海的那些是這樣!”杰德補充道，“我發(fā)現(xiàn)在海岸里面的裂口就很干燥，我也搞不懂被浸在海水中的究竟是巖石的裂口還是海浪弄的凹槽!那里的浪頭可怕極了?！?/br>
“嗯，對!峭壁也靠得很近，就好像刀切下來的一樣，風刮起來呼呼響!”娜娜接著說，“我們爬起來朝西走的時候，摔了好多跤，又光著腳，割了不少口子。大約走了一個小時，嗯，也許一個半小時，才找到一個稍微平緩的斜坡。然后爬上去一直走，才走到了這里……”

杰德看著碼頭的方向：“那個時候是晚上，燈光就像現(xiàn)在一樣。有幾個散步的商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br>
“好吧?！笨死餁W朝前面一指，“現(xiàn)在你們倆帶路吧，我和赫拉塞姆隊長跟著，甘伯特，你在最后。”

這一個小隊排成單列，沿著一條小路前進。

雙胞胎在前方帶路，高高地舉著火把，海風把火苗吹得呼啦啦地亂搖，似乎都要熄滅了?？死餁W跟著他們，小心地看著腳下。這條路基本上算不上是路了，因為本身就沒有多少人走，兩旁的草和荊棘長得很茂盛，而且越往前，碎石塊越多，硌腳得厲害，等到了一個半身高的斷裂處時，幾乎已經(jīng)看不出路的痕跡了。

“是這里!”杰德叫起來，“米爾古大叔當時爬不動，還是我和娜娜一個托一個拽才讓他上去的呢!”

克里歐提起手中的燈，昏暗的光線照不了多遠，卻能依稀分辨出前方的斜坡更陡了，連植物也逐漸稀疏起來，□□的巖石奇形怪狀地延伸到遠處，荒涼而又沉寂。

他們爬下了這個斷口，踩著亂石繼續(xù)前行。途中克里歐差一點兒跌倒，但是格拉杰?赫拉塞姆及時地拉住了他。他們都沉默著，除了雙胞胎偶爾會停下來爭論究竟是不是走對了方向以外，幾乎沒有什么人說話。越往前，風的聲音就越大，所有人的熱量仿佛都被它擦身而過的時候帶走，于是他們的手腳和臉都有些麻木了。

漸漸地，海浪的聲音夾雜在風的呼嘯中不斷地增大，并且清晰起來。而克里歐的鼻端，也聞到了明顯的咸味兒。

“快要到了!”娜娜回頭對他說，“看那些懸崖——”

克里歐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是一片黑黢黢的影子，即使在月光下也顯得模糊而陰森，只能依稀看出輪廓，仿佛是悄悄聳立在黑暗中的妖魔，當他們經(jīng)過時候就會活過來，一口把他們吞進肚子里。

“海灘就在懸崖下，”紅頭發(fā)的少女繼續(xù)說，“我們當時就是在那里醒過來的，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開始漲潮，也許比那個時候要顯得寬一些……你說呢，杰德?”

杰德沒有說話，卻拉住了jiejie的手，他們同時轉(zhuǎn)頭看著那些黑色的影子，有些躊躇。

赫拉塞姆突然走上前，拍了拍雙胞胎的肩膀：“既然快到了，那前面就由我來帶路吧，如果走錯了，記得提醒我。”

然后他朝克里歐笑了笑，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雙胞胎感激地看著他，又不好意思地回頭望著游吟詩人?？死餁W沒有責怪他們，“別害怕，”他對他們說，“今天有祭司在，還有我，再古怪的事情也會解決的?！?/br>
游吟詩人又抬起頭來，看到黑鷹盤旋在他們頭頂。

當月亮漸漸靠近天穹最高處的時候，他們終于來到了懸崖下的海灘。倒霉的甘伯特跌倒了，摔碎了那盞從旅店借來的燈，而他們的火把似乎也即將燃盡。但這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問題，天空中的黑鷹落到地面，變成了一個高大的黑衣男人，他的手上浮現(xiàn)出五個金黃色的火球，飄在空中。

這些火球沒有因為猛烈的海風而被吹熄，就那么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馗≈鹈缇腿魺o其事地微微搖曳著。

克里歐沒有時間去看其他人臉上驚異而帶了點兒畏懼的表情，他借著火光仔細打量這片海灘——

就像雙胞胎描述的那樣，這里荒涼、陰森，即沒有美感也不適合停船或者捕魚，它沒有名字一點也不奇怪，不會有人會為這里起名字，沒有人會喜歡來這個地方。仿佛火山熔巖燒蝕出的奇怪巖石堆滿了整個海灘，有一些被洶涌的海浪打磨得稍微平滑了些，但更多是畸形而丑惡的怪物。在大大小小的碎石中間，有些黑乎乎的洞口，它們或是狹長的一條，或是不規(guī)則的圓和橢圓，密密麻麻地遍布在這個海灘上。赫拉塞姆剛剛踏入這片海灘的時候就踩上了一個，好在它很小，而且也不算很深——僅僅到他的小腿肚而已。不過大的裂縫似乎有一人寬，一丈長，有一種不小心掉進去它就會立刻咬合的錯覺。

菲彌洛斯站在游吟詩人身邊，海風把他的頭發(fā)吹起來，跟他的衣服無法分辨開。他注視著游吟詩人的背影，說：“多美，主人……您選擇這里看月色可真明智?！?/br>
游吟詩人在一個黑色的裂縫前蹲下來：“我的興趣在地上，菲彌洛斯，或者說在地底下。你感覺到了什么嗎?”

妖魔貴族冷笑道：“還用我感覺嗎?主人，這里難道不是一個很好的蟄伏地?荒無人煙，地勢險要，無數(shù)的裂縫可以掩護任何一個直達地宮的入口?！?/br>
克里歐用手指緩緩地摩挲著巖石粗糙的表面，然后站起來，向雙胞胎問道：“還記得你們當時在哪兒醒來的嗎?還有那個神秘的人，他是從哪一條裂縫消失的?”

娜娜和杰德困難地環(huán)視四周，菲彌洛斯打了個響指，兩個火球便隨著他們的視線緩緩移動。杰德似乎有些畏懼，而娜娜則大著膽子跟著火球走了一會兒，指著一片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我記不清楚了，伊士拉先生，不過好像當時我被沖到了這里。因為我腹部沒有青紫的痕跡，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