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順利得很。

瑟里提斯算不上繁華，只是一個來往船只中轉(zhuǎn)和提供補(bǔ)給的口岸，不過從這里的陸路前往法瑪西斯帝國的內(nèi)地倒是很方便，有許多平坦的大路，因此常年都有商隊或者旅行者。

對于克里歐?伊士拉他們來說，能重新踏足在堅實(shí)穩(wěn)固的大地上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而且能吃到新鮮的蔬菜——腌rou和豆子已經(jīng)讓所有人倒盡了胃口。如果說情緒稍微正常一些的，只有芬那船長和克拉克斯人雙胞胎，他們仿佛是天生就該在海船上過一輩子的。

“我安排了一些人留守在船上，包括大副?！迸L對游吟詩人說，“大家今天晚上可以在陸地上好好地吃一頓，睡在旅館中也可以。我得了解最近這一帶的天氣，然后再商量出發(fā)的時間。當(dāng)然，越快越好。”

克里歐對這樣的安排沒有異議，只是希望娜娜和杰德能夠跟著他。

“完全可以，伊士拉先生。”芬那船長這樣說。

于是游吟詩人帶著雙胞胎選擇了一間小旅店暫住，赫拉塞姆隊長、科納特大公和甘伯特也同樣在這里，而莉婭?希爾和米克巴奇頓則因?yàn)闆]有空房間而找了稍微遠(yuǎn)一些的店，不過他們的午飯卻是在一起吃的，享用了兩只羊腿、薺菜、蘿卜、烤魚和新鮮的牛奶。夏彌爾?菲斯特也位列其中，他在這一周中似乎擺脫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試探，和船上的人熟悉起來。在他的體力恢復(fù)以后，甚至還能幫忙干點(diǎn)兒活兒。他對待每個人都彬彬有禮，包括職位最低等的水手，幾乎每個人都能支使他跑腿辦事，他也樂此不疲。

“他想留下來，”格拉杰?赫拉塞姆在吃晚飯的時候?qū)死餁W說，“他似乎對大公殿下和芬那船長都透露過這個意圖?！?/br>
但是沒有對我說，游吟詩人這樣想。他問年輕的國王侍衛(wèi)：“您覺得該怎么辦呢，赫拉塞姆隊長?”

棕色頭發(fā)的年輕人猶豫了一下：“看您的，伊士拉先生。不過我想留下他似乎不太妥當(dāng)，畢竟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魔鬼?！?，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也不能讓他知道。”

代表國王的人已經(jīng)提出了建議，而且無疑是正確的。

“可是現(xiàn)在似乎很難把他打發(fā)走?！庇我髟娙祟D了一下，“您有辦法嗎，赫拉塞姆隊長?把這個孤身一人、被我們所救，而且拼命討好我們的孩子打發(fā)走?！?/br>
棕發(fā)年輕人沒有感到難堪，他斟酌了一會兒，覺得把他送到某個商隊最合適：“讓他繼續(xù)當(dāng)一個學(xué)徒，忘記這次不幸，這是最好的!我看讓本地的執(zhí)政官出面來辦，也許我可以假托是我的某個親戚?！?/br>
“好的，那么就這樣吧。”克里歐點(diǎn)點(diǎn)頭。

“我今天晚上就去執(zhí)政官那里，明天就讓那孩子跟他走?！?/br>
“不，”游吟詩人慢吞吞地喝著陳年的葡萄酒，對他說，“我建議您明天再去，赫拉塞姆隊長。您等一會兒可以稍微躺著休息一下，等月亮升起來以后，我們有別的事兒要做?！?/br>
侍衛(wèi)隊長迷惑不解地看著他。

“娜娜和杰德會帶我們?nèi)ヒ粋€地方?！?/br>
“什么地方，伊士拉先生?”

克里歐看著不遠(yuǎn)處的桌子，紅頭發(fā)的克拉克斯人雙胞胎正歡快和當(dāng)?shù)厝擞殖痔?，科納特大公臉頰紅紅地盯著他們的舞蹈。

“也許是他們的重生之地……也許是地獄的入口……”

“我們的目的是去魔鬼海——”

“沒錯，如果在這里找不到答案的話?！?/br>
格拉杰?赫拉塞姆垂下了眼睛：“還有誰一起去呢，伊士拉先生，需要我去通知他們嗎?”

“不，雙胞胎們已經(jīng)知道了，我也告訴了甘伯特。我讓希爾小姐和巴奇頓先生保護(hù)大公殿下，暫時瞞著他吧。至于夏彌爾——”他看著那個為科納特大公斟酒的少年，“他乖乖地睡著比較好。”

“我明白，伊士拉先生。”侍衛(wèi)隊長又猶豫了一下，“您的仆人……”

克里歐把轉(zhuǎn)頭望向窗外：外面是熙熙攘攘的碼頭集市，帶著各地口音的船員和商人穿梭其間，有些妓女和兜售護(hù)身符的小販也混雜在里面，他們的表情帶著喜悅、憤怒、愉快、懷疑和歇斯底里;在他們的身后，灰色的舊房子重重疊疊地壘得很遠(yuǎn)，卻統(tǒng)統(tǒng)沒高過三層。在這片烏煙瘴氣的塵世之上是一片純藍(lán)色的天空，傾斜的太陽為它鑲嵌著金紅色的邊兒。

在這片天空上，一只黑色的鷹正在盤旋。

“菲彌洛斯會跟著我的?！庇我髟娙烁嬖V赫拉塞姆，“我去哪兒，他就會去哪兒?！?/br>
七噩夢重現(xiàn)

盡管不是一個重要的繁華口岸，瑟里提斯的夜晚也是不平靜的。碼頭的集市并沒有因?yàn)橐股慕蹬R而沉寂，一些趕在日落前靠岸的船帶來了更多乘客和水手，他們讓碼頭上各個酒館和娼寮的生意更好，連著別的商販也積極地推銷起水果、酒、首飾和艷麗的衣服。

克里歐?伊士拉戴上兜帽走出旅店的時候，迎面跟一個高大的醉漢撞了一下，后者拉住他的琴要他唱一支歌作為陪禮，然而格拉杰?赫拉塞姆隊長用一枚銀幣讓醉漢改變了主意。。

他們兩個人從旅館的大門出去，而甘伯特和克拉克斯雙胞胎從側(cè)門走。在離開了碼頭之后，五個人在一條小路上碰頭。

今天的月光很好，非常明亮，空中連一點(diǎn)兒云也沒有?？死餁W回過頭還能看到碼頭上橙黃色的光，在港灣里的船上也掛著燈，好像懸浮在空中的星星。雖然已經(jīng)看不清楚他們居住的客棧了，但是克里歐知道科納特大公正在房間里做著好夢，而莉婭?希爾和米克?巴奇頓會輪流在他的門外警衛(wèi)。“暴風(fēng)女神”停留在更遠(yuǎn)處的港灣，克羅維?芬那船長盡職地守在那里，她時刻都會睡在她的船上。

克里歐稍微抬頭的時候，能看到月光下那個跟隨著他們的黑鷹，它有時候仿佛消失了，但是卻又總在游吟詩人尋找的時候重新出現(xiàn)。

甘伯特手上拎著兩盞馬燈，在看到克里歐以后將它們點(diǎn)燃，并且把其中之一遞給他。

“準(zhǔn)備好了嗎?”游吟詩人似乎在問年輕的祭司，又像是在問那對雙胞胎。

娜爾薩帶著頭巾，遮住了她亮眼的紅色頭發(fā)，她的弟弟著光著頭，穿得像一個酒店的小伙計，他們臉上有些陰霾，這和下午快樂的模樣一點(diǎn)兒也不像。

甘伯特恭敬地告訴克里歐他默習(xí)了一些應(yīng)急的除巫咒，還攜帶了一把在主神殿被祝福的精鋼匕首。雙胞胎雖然沒有說話，卻一個勁地點(diǎn)頭。

“還記得路嗎?”游吟詩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