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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高能大太監(jiān)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2

分卷閱讀112

    ”東子道。

苻秋不說話。

“回家?guī)兔α侠砀赣H的喪事?!甭曇纛D了頓,東子續(xù)道,“已有十二年,沒見過我娘了?!?/br>
苻秋手指勾著東子的,湊過去在他下巴上蹭了蹭,于黑暗里抬頭注視他,苻秋眼神認真,把東子的手圈在自己腰上,輕吻了吻他的胡茬,極輕的聲音在無聲的夜晚里如同戰(zhàn)鼓一般隆隆作響——

“我們跑了罷?!?/br>
次日起東子告假回家料理喪事,回家那天,他二哥坐在門口石獅子座下的矮墩上,目光呆滯,望著天邊流云。

“三弟,你回來了?!?/br>
似乎東子的影子很刺眼,袁錦譽遮了遮眼睛。

“回來了。”東子道。

袁錦譽朝后看了眼,道:“皇上叫你來的?”

“不是,我告了假?!?/br>
“大哥和嫂子在靈堂里。我再在這兒坐會兒?!痹\譽的目光掠過他三弟,似乎能看向遠得無邊無際的地方,他茫然道:“這個時辰了,爹怎么還不回來?!?/br>
東子身形一滯,抬步入內(nèi)。

當天晚上,東子一人在靈堂守夜。

盆中火舌吞吐紙錢,門口傳來低聲說話——

“他就是三弟?”

“嗯?!?/br>
“不是進宮當太監(jiān)去了……”

“噓——”袁家老大探頭朝靈堂里窺了眼,手攏在袖子里,轉(zhuǎn)步帶妻子回房,小聲說,“要不是為三弟的事,爹何至于遭此牢獄之災(zāi),也不至于這么突然就去了?!?/br>
“別這么說,你三弟也可憐,自小不在膝下,他那個瞎子娘,十二年不見,現(xiàn)人回來了,還不肯見他,造孽呀?!?/br>
風(fēng)聲將人聲湮沒,窗戶紙顫動不已。

穿堂一陣風(fēng),激起盆中火舌,東子一身重孝,燒完手里紙錢,他起身,在棺材旁靜看了會兒。

袁光平的遺體躺在其中,面部表情十分安詳。他對父親的記憶很模糊,唯獨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宮中設(shè)宴,父親特意帶他去,出來時太晚了,他很困。他爹背著他,走過一條長得仿佛沒有盡頭的巷子。

那大概是東子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覺。

“啪”一聲,風(fēng)把一張白色紙錢蓋到袁光平臉上。

……

東子揭去那張紙,手指碰了碰袁光平的臉,尸體的溫度讓他屈起手指,摸了摸他爹的眉毛。

“爹。”這個發(fā)音對東子而言有些艱澀。

“皇上叫兒與他私奔,父親怎么看?”

大風(fēng)卷起靈幡,門外打盹的小廝嚇得一個激靈,怯生生的聲音問:“三……三少爺……沒事罷?”

“無事?!睎|子無聊地盤腿在火盆旁坐下,火焰在他目中跳躍,自袁光平臉上揭下的那張紙錢被火光卷住,很快化為灰燼。

第61章月巧

從前的右相府中一片凄風(fēng)苦雨,其中有一小院,院里住著個幾乎從不出門的女人。

都說她是個很可憐的女人,袁光平有三個兒子,其中有一個是她生的,但這個孩子卻無法給袁家傳宗接代。自流放地回京城的途中,她又懷了個孩子,卻因條件太苦,路上就小產(chǎn)了。

女人從此便有點瘋瘋癲癲,有時對著袁光平,會突然摔東西,還砸破過堂堂右相的頭。

當袁大學(xué)士光宗耀祖,被十王爺封為右相之后,她想兒子想得發(fā)瘋,那時的袁家已十分顯赫,奢靡成風(fēng)的十王賞給袁光平千斛珠,萬擔(dān)糧,美婢珠寶,只要袁光平開口,便沒有要不到的。

中秋家宴,那女人頭一次出來見人,袁光平近十年未曾在京中過節(jié),請了不少官員。

京城人這才知道,右相袁光平,除了書香門第出來的正妻,還有個妾室,那是個有些異域風(fēng)情的美姬,雖上了點年紀,形容也有些憔悴,卻有絕色姿容。只可惜是個瘋的,懷中一直抱著個布娃娃不撒手。

袁大人卻不顧旁人議論,給她斟酒,要與她對飲,還寵溺地問她,想要什么禮物。

那女人有一雙頂漂亮的眼睛,大而水靈并不是最可貴的,其間風(fēng)情,難以詳述。

只不過見過的人,都難以忘記那樣一雙勾魂的眼睛,可謂眼是水波橫,亦可謂令人望之傾心,魂牽夢縈。

她在席間仔仔細細看了一轉(zhuǎn),一大半的人臉都被她看了個一清二楚。

她說話時別有一股楚楚可憐的意味,仿佛試探地伸出rou墊放到人掌心的貓兒,她握住袁光平的手掌,說:“我要我的兒子?!?/br>
一時間眾人哈哈大笑,舉杯同祝右相再得一子。

袁光平將杯中酒仰脖飲盡,一聲“好”答得苦痛難遏。

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兒子,并非是再生一個孩子的意思。事實上她已許久不能容人近身。十余年前,離京那個晚上,袁家敗落,一個下人都不能帶。她帶著袁歆沛,那晚上最信賴的夫君睡在身邊,他們中間睡著袁歆沛。

黑暗里,袁光平牽起兒子的手,示意他出去。

女人睜開睡意惺忪的眼,袁光平摸了摸她的額發(fā),風(fēng)自破車轱轆間漏過來,即便餐風(fēng)露宿,枕稻草為眠,她一身粗布麻衣,仍然美得令人心碎。

“沛兒怕黑,為夫陪他,你睡吧?!?/br>
“別走太遠?!?/br>
“不走遠?!痹馄桨焉砩洗蜓a丁的破褂子脫下來蓋在她身上,將袁歆沛帶到一旁。

袁歆沛張著一雙大眼,望著父親身旁陌生的人,那人黑色的錦袍與夜色融為一體。冷風(fēng)吹動袁歆沛身上掛著的衣裳,漏風(fēng)的,冷得他直哆嗦。

“就是他罷?!?/br>
“對?!?/br>
“大人放心,小公子是太子殿下的保命符,陛下一定會善待于他?!?/br>
袁光平單膝跪地,恭敬地一禮,“有勞了?!?/br>
后來袁歆沛才知道,那人只是個侍衛(wèi),是先帝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

月光從枯葉中漏下來,照出個跪在地上的身形。

旁邊提燈的下人懨懨打個哈欠,小聲勸道:“三爺還是快去睡罷,守了三天靈,鐵打的身子也吃不住。不是小的說,二夫人從來不見人,她眼睛看不見了之后,更不耐煩見人了?!?/br>
“什么時候看不見的?!睎|子聲音冷硬。

“老爺回京城那年,二夫人不知怎么的,把上頭賞的那些綾羅綢緞,全做了衣服,但既不是給老爺做的,也不是給大少爺二少爺穿的。都是些小衣服小鞋子,是男孩兒的,自嬰兒到成年的衣裳都做了,三大箱子,現(xiàn)還壓在庫房里頭,不能讓二夫人看見,看見她就要鉸。不過二夫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