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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高能大太監(jiān)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6

分卷閱讀56

    一道長長的裂口,見苻秋看,他說,“沒傷到?!?/br>
苻秋摸了摸,有凝固的塊狀。

“別人的血?!?/br>
苻秋頭腦不清地點點頭,“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

“第二天中午,端了嵇青的地方,他的頭被大帥下令掛在營門上,等你好了,帶你去看?!?/br>
苻秋擺了擺手,臉色發(fā)白,“不用了?!?/br>
東子不禁莞爾,嘴唇碰了碰他的臉,苻秋無意識地摸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摸過去,迷迷糊糊道,“好多繭?!?/br>
“嗯?!睎|子答應著,用粗繭摩擦他的臉,苻秋安然多了。他心里很踏實,抓著東子的手,藥來了就張嘴喝,就是嘴唇發(fā)麻有點難吞咽,嘴巴不容易闔緊。

“喂你?!币宰煳管耷锖韧晁?,東子舔了舔他的嘴唇,苻秋避過去。

“苦的?!?/br>
“不苦。”東子含糊道,又親了親他,纏著舌親得苻秋眼神有點渙散,才讓他躺下,“喝糖水嗎?”

苻秋搖了搖頭,話也沒說就迷糊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晚上,中間吃了幾次藥,苻秋記不得了。醒來的時候帳子里沒人,他尿急得慌,摸著下了地,走路有如在空中飄浮。

就這么飄到帳外,找到茅房,小心抓著門框免得掉進坑里。

提拎好褲子老半天才拴上褲帶,像是靈魂在身體上方飄浮,動作有失準頭。不過能下地已經(jīng)好了很多。苻秋模糊地想著,夜風刮得耳朵疼。

空氣里有馬尿味,大概離馬廄很近。

他循著亮光,徑直返回,忽然一個聲音令他停下腳,是東子。

“嗯,死了?!睎|子說。

誰死了?苻秋終于把褲腰帶拴好了,挪兩步,聲音更加清晰,但他認不出是誰。

“十王爺這事做得太混,翻陳年舊賬也就罷了,玩這么一手死無對證。宋太后死了,自然隨便他說了,你是沒聽見那些話有多臟……”

透過縫隙,那張干瘦的臉擠了出來,苻秋瞳孔緊縮,渾身有點僵硬。

是衛(wèi)琨身邊的姜松,他長得很特別,瘦得干巴巴的,苻秋一眼就認了出來。

東子和他有什么可說的?他娘不是沒死嗎?苻秋覺得可能聽錯了,一只手趴在木槽上,側(cè)過臉,耳朵對準那條縫。

“你告訴皇上這事了嗎?”姜松問。

苻秋心里一凜,姜松也知道他就是皇帝。出來沒多穿,苻秋兩條腿抖個不停。

“瞞著他。”

“太后的頭顱掛在城門上,放著也不是個事,咱們有幾個人,派一個去偷偷弄下來不行嗎?”

“不能打草驚蛇?!?/br>
姜松似乎也沒辦法了,重重嘆了口氣。

一顆大石沉入苻秋心底,他腦中嗡嗡作響,那邊話聲頓了頓,苻秋怕被發(fā)現(xiàn),盡量快地離開馬廄回到營帳。

他雙眼大張?zhí)稍诖采稀?/br>
帳子里浮動著藥味,很苦。

明月光從帳門的縫隙里透進來,苻秋眼眶直發(fā)酸,腦中先是一片空白,后是亂作一團。只有個模糊的想法,就是他娘死了。

那天晚上跑路死活跟著她就好了,東子這么本事,絕不會讓他母后落入敵人之手。他為什么要瞞著呢?才沒幾天東子不是說母后還活著?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苻秋越想越睡不著,心里砰砰直跳,頭皮緊繃得發(fā)麻。

他側(cè)了側(cè)身,煩躁地對著床里側(cè)的黑暗。

母后死了,頭被掛在城門上,姜松想派個人去把母后的頭取下來,東子不讓。

東子是他的保命符,一路都跟著,何況他們的關(guān)系早已不一般,不是皇帝和太監(jiān),東子壓根不是太監(jiān)。是什么苻秋也不好說,只是他把這個人看得很親昵,不然也不會受傷時不吭一聲,危難時刻,他希望東子能逃命。

不知不覺間,也許他把東子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還重要。

不是說好再也不瞞他事情了嗎?

難道東子另有目的?也許怕他沖動,萬一他知道了母后的事,肯定要不顧一切去一次京城,也許這是個陷阱。

可他可以不說,苻秋還記得東子說起宋太后在一處安全的地方時的表情,如同平時一樣,沉穩(wěn)可靠。也許這不是他撒的第一個謊,以前他也瞞著他行動不是嗎?

如果東子在打別的主意,他是袁大學士的小兒子,回京還能謀個爵位,何況他不是真的太監(jiān),還可以娶一房門當戶對的媳婦,從此平步青云。

苻秋腦子發(fā)熱,在被子里焦躁地抓了抓傷口,登時疼得直咧嘴,手摸到腰上的衣服有點發(fā)潮。

他坐起身,為了不驚動任何人,沒有點蠟燭。

披起鎧甲,冰冷發(fā)硬的重量,讓他覺得渾身每寸皮膚都生疼。

宋皇后畫著梅花妝的臉總是在他面前晃,父皇最喜歡母后眉心一朵紅梅,父皇走后,母后仍常常畫,每當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面笑,一面悵然。那種時候,母后在想父皇,他知道。

馬廄已空無一人,苻秋牽出馬來,出示腰牌,走出營地。

他費了好大勁才爬上馬背,手里捏著鞭子,又有點茫然。

軍營的光越來越遠,猶如天邊疏星點點,馬蹄散漫地踏過田地。苻秋大力一挽韁繩,朝著最明亮的那顆星反向走。

沒跑多久,耳朵里聽見馬蹄聲。那聲音越來越近,苻秋頭也不回,狠狠一鞭甩在馬臀上。

馬兒吃痛,跑得又疾又陡,苻秋感覺到傷口被撕開了,雙目茫然,他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嘗到澀味。

他是在哭嗎?

被風吹得又干又僵的手指模糊地在臉上摸到一點潮潤,苻秋拉著馬韁,讓馬跑到大路上。群山迅速后退,他眼前總?cè)缬行屈c妨礙判斷。

“駕!”

追趕聲讓苻秋渾身一僵,聲音太熟悉了,就算昏著他也認得出。

但那人并沒有立刻上來,他為什么不上來,他知道自己聽見了?他想干什么?貓抓耗子看他怎么虛耗嗎?

苻秋悲從中來地坐直身,想撥轉(zhuǎn)馬頭直接問。

卻好像看見了東子沉默的臉。

他不會說的。

就這么胡亂想著,耳邊馬蹄聲不斷,跑著跑著下起雨,苻秋一頭一臉都濕透了,馬也跑得疲了,想把馬帶到路邊吃點草,歇一歇再跑。苻秋始終不想回頭,下馬時身一斜,滿身泥濘地躺在了地上。

馬蹄屈起,繞過他。

泥水濺在臉上,還有雨水。

雨水像冰雪一樣冷。

苻秋模糊地望著天邊,星星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