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上戶口，移送至孤兒院后，那里的人稱呼他們一個叫大黎，一個叫小黎。

“那……”黎昕沉默良久，才問：“他現(xiàn)在在哪里？”

“可能在C城一帶?！崩钗乃f：“但是具體在哪里還是沒有找到，只是確定當初有被A城另一對夫妻領(lǐng)養(yǎng)，但是最后找到他們的地方是C城那邊。這十幾年發(fā)展太快，動蕩也大，太難找了?！?/br>
黎昕抿著唇，看著李文爽，說：“即使這樣我也不會感謝你，你知道的。”

李文爽的眼神陷入一種迷茫與祈求：“我知道?？墒?，我不要你的感謝，黎昕，我需要你的原諒。”

黎昕嘆氣：“你先走吧。”

陳敢離開墓園時和李文爽撞了個正著。

陳敢皺皺眉，問：“你怎么在這里？”

李文爽也認出這應(yīng)該就是黎昕現(xiàn)在的男朋友，不由得多了些敵意：“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你最好離他遠一點?！标惛揖娴?。

他不過走近幾步，卻逼得李文爽不自覺后退。

陳敢見狀，輕蔑地笑了：“怕什么？”

李文爽心有余悸地推了推眼鏡，反唇相譏道：“我是打不過你，也怕你打我，那是因為我接觸的人群，不崇尚暴力。而這個世界，是你永遠也不可能走進的……”

話音未落，陳敢佯裝揮舞拳頭，李文爽連忙閉嘴，快步上了車。

陳敢無所謂地嗤笑一聲，回頭往墓園里走。

走了幾段路，陳敢才和黎昕打上照面。

黎昕一愣，下意識解釋道：“我過來……看一個朋友?！?/br>
陳敢說：“剛才在門口碰到了李文爽?！?/br>
“……”黎昕猶豫了半分鐘，道：“是我們兩個的高中同學(xué)。”

陳敢不由得同情起這個“英年早逝”的高中同學(xué)，他聳了聳肩膀道：“行，你說是就是吧?！?/br>
黎昕其實是有些無助的。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無論怎么試圖去融入這個世界，始終不會成為一個“正常人”。

他的mama有躁郁癥，最終落得個自殺的下場，也許他某一天也會有。他成長自一所十分糟糕的福利院，那些年的經(jīng)歷依然與他如影隨形。

他知道陳敢好奇，可陳敢又是否做好接受自己真實模樣的準備了呢？

黎昕和陳敢一同回了建二胡同，這才想起來問：“你怎么會在西郊墓園?。俊?/br>
陳敢輕描淡寫道：“去看了看我爸?！?/br>
“這好像是你……第一次提到他?！崩桕啃⌒囊硪淼赜^察著陳敢的臉色。

陳敢大咧咧地回答：“平時也沒什么可說的?！?/br>
下了車往里走，遠遠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人。陳敢先是站定，把黎昕護在身后，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后才大步走上前去，笑著和他們擁抱在一起：“你們怎么來了？”

“可算來了，等你好久了！”一個剃著圓寸畫著大花臂的矮個子男人錘了陳敢一把：“你meimei可真是個狠角色，死活不讓我們兩個進屋啊！”

另一個人說：“那可不，我們敢哥的妹子能差到哪去？”

陳敢沒好氣地說：“就你們這樣，陳雨寒一看就知道是混街頭的人?！?/br>
“哎，站在外面說什么，先進屋！”矮子擺擺手，留意到陳敢身后慢慢走近的黎昕，問：“這誰啊？”

陳敢牽過黎昕的手，說：“我男朋友。”

黎昕點頭示意：“你們好?！?/br>
“這兩個是我的……”陳敢頓了頓，還沒說出口，一旁另一個人連忙接茬，道：“獄友！”

說完，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陳敢也無奈地笑，仍沒忘小聲詢問黎昕：“還好嗎？不行我先送你回家?！?/br>
黎昕聳聳肩膀，表示無所謂。

這兩個是以前在少管所里和陳敢認識的，鋪位挨得近，所以熟悉些。矮子叫王晟，高一點的那個叫齊海。

三個人雖然年紀相仿，比起陳敢來說更多了些屬于市井的草莽氣息，更不修邊幅，看起來也更兇惡一些。

不過黎昕相信陳敢為人，倒也不太設(shè)防。

王晟話很多，和陳敢一起一邊喝酒一邊談天說地，齊海沉默一些，也會留意到一旁的黎昕，只是眼神有些閃躲。

黎昕和兩個人都聊了幾句，相處還算愉快。

四個人正聊著，黎昕手機響了，和陳敢打了聲招呼，跑出屋外接通。

“黎昕?！彪娫捘嵌耸钦矏偂?/br>
“什么事？”

“怎么自打那天從你家離開，就一直不聯(lián)系我？”詹悅在電話里輕佻地說著玩笑：“你不喜歡我？”

黎昕沉默了一會兒，委婉道：“我們不合適。”

詹悅反問道：“又沒相處過，你怎么知道不合適？”

黎昕無奈，說了一句“我還有事”便掛了電話。

“很忙？”齊海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黎昕的身后，輕聲問道。

黎昕笑著搖搖頭，“怎么出來了？”

“透透氣。”齊海靦腆地笑，問：“挺好奇你的。”

“我有什么可好奇的?！?/br>
“你……”齊海猶豫了一會兒措辭，說：“敢哥以前不喜歡你這樣的。”

黎昕竟也控制不住地問：“那他以前喜歡什么樣的？”

齊海有點尷尬：“你挺有錢的吧?！?/br>
黎昕開始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了：“我有沒有錢，跟你說的這些有什么關(guān)系？”

齊海接著說：“你覺得他是真的喜歡你？還是只是要你的錢。”

黎昕立刻拉下臉來，十分生氣地說：“陳敢不是這樣的人。”

齊海有點苦澀地笑笑：“誰知道呢？”

“你是他的朋友，你怎么能背著他說這些?。俊崩桕可踔辽鷼獾刭|(zhì)問道：“你們剛才還聊得那么開心?！?/br>
齊海卻不多做解釋了，說：“對不起?！?/br>
黎昕聽得一頭霧水，晚齊海幾分鐘回屋去。見到陳敢和他談笑風生的模樣，不由得擔憂起來。

第十八章

A城的春天稍縱即逝，在滿城的柳絮與南風中悄悄結(jié)束了。

陳敢前段時間拿著木工箱在家里大肆改造，硬是給陳小學(xué)生生弄出一個小房間，原本的房間縮小了一些面積，放了一張雙人床進去。黎昕的公寓更是常?？罩僖膊蝗プ×?。

至于黎昕，他雖不怎么會做飯，照顧人還是極有一套。

“陳小學(xué)我去接，”黎昕看了看時間，把陳敢的書包甩上他的肩膀，徑直把他推出屋門：“你給我好好上課！”

陳敢回頭笑嘻嘻的親他，“哎，遵命。”

等陳雨寒上了周致久自行車后座飛馳而去以后，陳敢又繞了幾步回來，“這周末有沒有事？”

黎昕忙著收拾東西去上班，頭也沒抬：“沒什么事?！?/br>
“周六跟我出去唄？”陳敢說：“約會?！?/br>
黎昕問：“什么約會？逛街看電影？”說完又補一句：“我不太會。”

陳敢無語：“約會有什么會不會的，具體去哪暫時保密?！?/br>
黎昕笑罵道：“幼稚不幼稚啊?！?/br>
陳敢得意地揩了把油就騎上車去學(xué)校了。

今天有場模擬考，按他的心思是寧愿出去打工賺錢也不想去浪費時間的，不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