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笑非笑地看著老趙：“回頭等這件事了了你去我那邊找蘇城，讓他給你安排一下。”

老趙哎了一聲，這場無本萬利賓主盡歡的交易就這么完成了，代價是宣瀾，除了宣瀾本人之外所有人都很滿意。

☆、父親

后來的事也自不必消說，正如老趙說的那樣。

——他確實是個軟骨頭。

邵揚卻覺得有些撿到了寶，一來這小子現(xiàn)在越長越好看了，帶出去也有面子，二來確實聽話，一開始宣瀾是拼死不同意的，邵揚派蘇城把他吊著關(guān)在暗室，每天只給點兒水喝，跟他說，他現(xiàn)在孤家寡人一個，死了也沒有人知道，他這才怕了，關(guān)了一個星期就點頭了。

后來宣瀾實在受不住，甚至連學(xué)都不要上了要跑，可他這么一個半大孩子，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沒跑多遠就被抓了回來，狠狠收拾了幾次他這才學(xué)會了聽話。

宣瀾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了半天，覺得實在是想不出來邵揚半分的好，終于死了心。

他馬上就要十七歲了，算起來只有初一那一年過得還可以，其余都是不堪而骯臟的回憶。他低下頭，摸了摸他母親留給他的那顆吊墜，放到唇邊吻了吻。

上了大學(xué)應(yīng)該就可以擺脫這一切了吧？也許······還可以見到那個人。

宣瀾的心里熱切了起來，仿佛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未來的希望，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耳畔忽然傳來了邵揚的聲音，嚇了他一跳。

他回過身，見邵揚已經(jīng)迷迷糊糊地醒了，便立刻坐了起來：“沒、沒什么。您醒了？那我先去做早飯·····”

說著就要起身，卻被邵揚一把拉住，邵揚正處在半夢半醒之間：“不·····不著急，先陪我躺會兒?！?/br>
邵揚把他拉進懷里一把抱住，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繼續(xù)迷迷糊糊道：“你怎么醒這么早……天都沒亮呢?！?/br>
宣瀾十分難受地被他抱在懷里，只想盡快掙脫他的束縛，于是盡量溫柔地回答：“我今天還要上學(xué)呢，您讓我起來吧。您今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給您做。”

“上什么學(xué)，老子十八歲才上完初中，現(xiàn)在不也一樣混得好好的?！鄙蹞P低低地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臉，“別上學(xué)了，留在家里給我生孩子算了?！?/br>
宣瀾只覺得羞恥而難堪，臉色騰地一下紅了：“我是男的……”

“知道你他媽是個帶把兒的。你小子從小長得就好看，比、比劉雙琳陸雪兒她們幾個好看多了，他媽的那幫娘們兒一天到晚就會找老子要錢買包，還動不動耍脾氣……還是你好，寶貝兒……”

說著就要往他脖子上咬，卻不小心被什么東西硌了牙。

邵揚差不多醒透了，一下子睜開眼睛：“這什么？”

卻是宣瀾他母親臨死前給他留下的吊墜，是一個小小的白金檀木蓮花吊墜，上邊刻著六字真言，成色不算十分好，年限也久了，因為常年戴著所以顯得很舊，看上去非常不起眼。

邵揚立刻就皺眉：“這什么玩意兒，一直看你戴著，睡覺也不摘，下邊兒這幾天送了幾塊老坑玻璃種翡翠，改天我讓人給你雕個好的……”

他罵罵咧咧的，態(tài)度十分不好，似乎是嫌棄這玩意兒丟了他的面子，等他說完了宣瀾才低聲開口：“是我媽留給我的?！?/br>
邵揚一愣，稍微收斂了一下，然而態(tài)度還是惡劣的：“你哪個媽？親媽還是劉黑臉?biāo)掀牛俊?/br>
“親媽。”宣瀾飛快地把吊墜收起來重新放回衣領(lǐng)里，把領(lǐng)口的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好，似乎怕他再多說，迅速地坐了起來。

“他媽的，越來越不聽話了?！毙麨懽吆笊蹞P依然躺在床上，望著他的背影低低地笑罵了一句，頗有一種兒大不由娘的無奈。

宣瀾出了臥室，知道邵揚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靠在廚房的流理臺上微微躬了身。

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宣瀾只覺得冥冥之中有一只無形的大手一直在扼住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喘息，為什么他就不能過上幾天好日子呢——

為什么同樣都是人，偏偏就只有他要承受這樣的命運呢？

宣瀾蹲了下去，終于忍不住在熹微的晨光下無聲地哭了出來。

得盡快了。

他默默告訴自己。

早飯因為時間緊迫做得簡單，只熬了白粥，煎了兩個雞蛋，邵揚倒也沒說什么，安安靜靜地吃了，看不出喜怒。

他這個人的心情真的是變幻莫測，高興的時候怎么惹他都不生氣，不高興地時候一言不合就能直接動手。

飯后邵揚也沒再折騰他，直接換好衣服走了，臨走之前叮囑了他一大堆不許這個不許那個的，宣瀾低著頭唯唯諾諾地應(yīng)了，門一關(guān)就把他的話拋到了腦后，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現(xiàn)在趕去上學(xué)倒也來得及，最多錯過早自習(xí)而已。宣瀾收拾了書包，想了想還是拎上了黎顧的衣物，往學(xué)校趕去。

到了學(xué)校才發(fā)現(xiàn)黎顧不在，問了同學(xué)說是昨天下午來了，今天又沒來。

宣瀾放了心，心想黎顧可能只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沒來而已。

結(jié)果一連三天，黎顧依舊沒來上課，宣瀾跑去問班主任，班主任反過來問他……

宣瀾對這剛畢業(yè)的小姑娘十分無語，問她要了黎顧的家庭情況表，說可以幫忙聯(lián)系一下。

班主任二話不說就給了他，他拿著那張表打了所有的電話都打不通

果然是假的嗎？

宣瀾嘆了口氣，決定去表上填著的地址上看看。放了學(xué)他沒上晚自習(xí)，趁著天還沒黑拎著袋子里的衣物往那個地址趕去，這樣說起來倒也還有個借口。

那是個非常漂亮的小區(qū)，每棟樓之間的間距恰到好處，保證了陽光照射的充足，綠化也非常漂亮，宣瀾在門口被客氣地攔下，宣瀾報了地址，保安往里邊打了電話才放他進去。

上了電梯一直到二十一層，一開門就看見黎顧一個人抱了手臂在那里立著，他把眉毛擰成一個結(jié)，沒好氣地問：“你來干什么？”

宣瀾見他沒事而且面色不虞，便直接把手里的衣服遞給他：“你落在我家的?！?/br>
說著連電梯門都沒出就按了樓層要走，被在門外黎顧按了鍵生生把門打開。

黎顧力氣比他大得多，一把拉住他將他拽了出來：“你！”

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甚是好笑，宣瀾掙開他的手站定，平了平袖子上的褶皺，仿佛早料到會這樣似的，悠然望向他，過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地開口：“為什么不來上課？”

“關(guān)你什么事！”黎顧咬牙切齒地回應(yīng)。

“嗯，確實不關(guān)我的事，我只是怕你又被邵揚逮住了，害得我又得低三下四去求他?！?/br>
聽到“邵揚”兩個字黎顧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