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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孟醒。這些是在孟醒屋前久立半個時辰的時候,蘇瞻洛腦中劃過的想法。他輕嘆了一口氣,剛想轉(zhuǎn)身離開,卻見那門突然慢慢地開了。少年的身形映著燭火從門縫里露出來,卻只給他留了個鴉色的腦袋頂。“進來吧?!泵闲训吐暤?。蘇瞻洛摸了摸鼻子,跨過門檻入屋,卻見屋里已然坐了一個生面孔。“在下安不曉,見過蘇公子?!?/br>第49章?lián)P州再見(四)安不曉一副書生打扮,布巾包了發(fā)髻,身著素色長衫,看起來不過弱冠的年紀,眸中卻黑壓壓一片,帶著與年齡不符的老氣橫秋。孟醒兀自嘆了口氣,替三人斟了茶。不等蘇瞻洛問及,安不曉便先介紹道,“蘇公子,在下乃醉山閣的賬房先生,此來揚州是為貴莊主的婚宴送酒的?!?/br>醉山閣就是殷滿滿與白墨開的酒肆,哪知他們消息如此靈通,晏亭前腳說要大擺婚宴,后腳就領了如此差事。“蘇公子,”安不曉憤憤道,“揚刀先生著我前來幫公子的忙,竟沒想到是謀害貴莊主!”孟醒在一旁頭痛地捏著額角,他已經(jīng)勸了此人好幾日,無奈油鹽不進,他越來越懷疑揚刀挑的人在半路上被掉包了。“圣賢有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安不曉慷慨陳詞道,“蘇公子乃副莊主,一切皆為一劍山莊牟利,哪能因私仇而趕盡殺絕呢?”蘇瞻洛不由頭疼地揉了揉眉角,似乎感覺到了幼時淹死在圣賢書苦海的窒息。他轉(zhuǎn)頭看向孟醒,“謀害晏亭是怎么回事?”孟醒一怔,“自打被救下之后我自知事關重大,不敢再使小性子,我與揚刀說過,當以為他已傳與你了。”蘇瞻洛無奈地抽了抽眼角,揚刀那樣說害他誤會了,勸人不假,卻勸的不是孟醒。孟醒無法,只得再徐徐道來。默虛長老共收了三個徒弟,孟醒是默虛長老座下最大的徒弟,論品貌、功夫、智謀皆是上等,老二肖齊,資質(zhì)不在孟醒之下,卻更為單純,不通世事,老三白墨,由于那張臉神似默虛早夭的孫兒,所以自然在師門之中被寵上了天,才有了那副張揚跋扈的“白少”模樣。肖齊在好些年前就突然離世,旁人只知這老二肖齊是離了昆侖山行俠仗義,卻突然人間蒸發(fā),找不到人的昆侖派只得立下衣冠冢,為死不見尸的弟子哀悼。然而,旁人不知道的是,孟醒幾乎目睹了肖齊死亡的全過程。“他下山不久,就給我遞了書信,”孟醒痛苦地蹙著眉道,“說他在江南結(jié)交了一個志同道合的好友,連著好幾個月,書信里都寫與那友人一頭闖蕩江湖的樂處。”一頓,抬眼看著蘇瞻洛,“那友人,便是晏亭?!?/br>蘇瞻洛早有準備,手指摩挲著瓷杯的邊緣,“什么時候?”“三年前,”孟醒道,“那時候我隨師父去了一劍山莊兩次,總覺其中蔓延著十分詭異的氣息,看了師弟的來信,便隱隱不安起來?!?/br>“三年前,是晏亭剛接手一劍山莊的時候,”蘇瞻洛擰了眉頭,“我在外奔波,也曾聽聞那陣子晏亭與一高門弟子交好。”“我明察暗訪,去了兩次,”孟醒捏著茶杯的指尖逐漸泛白,“不得不說,晏亭的表面功夫做得極好,我根本找不到一絲端倪,卻又心中不安,但那時候我的勸師弟半個字也聽不進去?!?/br>“所以你暗中又去了一次?”孟醒死死咬著下唇,“我看見了師弟在與他爭吵,一陣口哨過后,一個女人帶著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沖進屋里,將師弟斬殺?!?/br>蘇瞻洛握拳的手縮緊了,“丹砂和她的尸人。”孟醒自嘲笑笑,“可憐我膽子小,腿都被嚇軟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師弟已經(jīng)仰面躺在了地上,血流滿地?!鄙钗豢诰徱痪徯木w,他又道,“那時候,晏亭不知為何突然遣散了尸人,自己也匆匆出門而去,我才得以翻入室內(nèi),尋得師弟的尸體?!?/br>“師弟卻茍延殘喘,言盡一生輕信jian邪,話未盡,突然感覺到什么,抬手用最后一絲余力將我推出屋中,”孟醒仰頭猛灌一口茶,“但卻還是晚了,尸人將我追出揚州城外,卻還甩不開去,我才意識到這些東西非人,不會疲累?!?/br>“別無他法,”孟醒長舒一口氣,“三九之天,我躍入霜凍的池子,屏息待這些人離開,雖成功擺脫保下一命,卻因昆侖派屬寒的功夫加重體內(nèi)寒氣,不得不盡數(shù)毀去,茍延殘喘活著,尋機會為死不瞑目的師弟報仇。”“這件事你告訴默虛長老了么?”“沒有,”孟醒搖了搖頭,“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況且這只是我一面之詞,若直戳戳說明,豈不讓兩派陡生嫌隙?再者晏亭心機詭辯,定然不會留下證據(jù),昆侖派不占理,卻還惹得一身sao……”一頓,“師父死后,我尋了機會告訴白墨,希望能尋空隙報了私仇?!?/br>蘇瞻洛聽罷,長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也罷,如此深仇,也難怪這么久來你難以信我?!?/br>“我……”孟醒話說到一半,被一旁沉默許久的安不曉突然打斷。“如此jian邪小人,豈能容他放肆!”安不曉拍案而起,桌上的茶盞晃了晃,漏了些許茶水。孟醒挑著眉看他紅透的掌心,“你不疼么?”安不曉這才后知后覺地抱著手掌齜牙咧嘴起來。蘇瞻洛頭疼地看著他,“所以揚刀讓書生來作甚?”孟醒同樣頭疼,“估計是看著生面孔,辦事方便,不惹晏亭起疑心吧?”“辦事?什么事?”“要了我?guī)煹苊搽U些要了我的命的一事,”孟醒肅然道,“這些年來晏亭□□,與薛子安等毒拐教人交往的信件,你可知在何處?”蘇瞻洛一怔,“以晏亭的性格,為何不燒去?”“自然是為了留人把柄,”孟醒道,“我也只是猜測,估計毒拐教內(nèi)部面和心不和,三人都想要藥人冊?!?/br>蘇瞻洛回想了薛子安對溫柳與晏亭的評價,不由點了點頭。“師弟當年就是誤打誤撞地找到了這些信件,才被惹去了性命,”孟醒冷笑笑,“幸好,天不亡我,師弟臨終前與我交代了這些信件,求我務必將此等小人繩之以法?!?/br>“所以,借著送酒的功夫,偷偷潛入一劍山莊,將信件公之于眾?”孟醒點了點頭,“別無他法?!?/br>他說著,以指沾水,在桌上大致畫下了那屋子所在的方位。“安不曉一個書生,自是不合適孤身前往,我與他同去,”蘇瞻洛擰眉道,“孟醒你這幾日不能四處走動,不如還是回到青樓,躲在酒久身邊掩人耳目?”“好好好!”安不曉激動道,“我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