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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眼,他的胸口上插著那柄他賠給他的劍。一陣凄厲的笛聲響徹云霄,尸人們停止了動作,打得早已傷痕累累的江湖人也不由停下攻擊,警惕地注視著她。“諸位停手吧,”碧蝶平靜道,“我們輸了?!?/br>如此坦蕩的承認(rèn)讓所有人愣了愣,但總有人反應(yīng)極快。“放屁!你一句輸了就一筆勾銷?”灰綠衣裳的少年喊道,“我們的盟主被你們殺了!”“對對對!”剩下的江湖人反應(yīng)過來,不少人連聲附議。碧蝶從懷中拿出盟主玉牌,在眾人面前晃了晃。不少蠢蠢欲動的人剛想有動作,卻提防著碧蝶手中的笛與身邊緊緊阻擋著的尸人。“江湖中人,講究的是信用,這點(diǎn)我們邪道也好,你們正道也好,皆須恪守。”碧蝶掃了眾人一眼,盡管身材弱小,但說的話卻擲地有聲。她說罷,看了看愣神的蘇瞻洛,將玉牌交給了殷滿滿。江湖人一愣,隨即低下頭交頭接耳起來。所有人心知肚明,她說得是先前薛子安說的那條。誰殺了他,誰就能得到玉牌,誰就是下一屆盟主。本來,武林盟主的選舉有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在繼承儀式上,老盟主與新盟主都要盡力一戰(zhàn),新盟主只有戰(zhàn)勝了老盟主方才能繼承玉牌。薛子安打敗了殷落,拿到了玉牌,蘇瞻洛打敗了薛子安,也理應(yīng)得到玉牌。“可蘇瞻洛趁人之危!”有人喊道,“他打敗薛子安的時候,薛子安已經(jīng)連戰(zhàn)三場!”“誒,老兄,你咋老跟人一劍山莊過不去,”那個蒙面少年道,“方才的局勢大家也都見著了,要說趁人之危,咱每個人都能趁人之危,但也沒人趁啊?!?/br>晏亭心底不屑地冷哼一聲,心道:歪理,方才的形勢分明是尸人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哪能突出重圍。但晏亭不會動嘴,自然有人替他說出這些。“實(shí)在不行再打一次?”“現(xiàn)在大家都挺累的,要不咱改日?”“改個什么日??!快點(diǎn)打!不然你讓他們邪派拿著玉牌?”“我說老兄,你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吧?這么惦記著盟主的位置?”“我……”“夠了!”殷滿滿帶著哭腔的吼聲震住了所有在場的江湖人。“我爹死在梅花拐手上,我大伯死在薛子安手上,我也曾被尸人暗害,”殷滿滿狠狠抹了把臉上的淚,“在這些時候,你們?nèi)硕荚谀睦??!?/br>白墨訥訥地?fù)现^,想拉一拉殷滿滿的袖口,卻又被她陡然爆發(fā)的氣勢嚇地不敢動作。“你們當(dāng)中,有多少是沖著我大伯的盟主玉牌來的?”“你們當(dāng)中,有多少是沖著聞名一時的藥人冊來的?”“你們當(dāng)中,又有多少是攀著我大伯早些去死,好偷來玉牌一登高位的?”蘇瞻洛回過神,掐了掐眉心,去拉殷滿滿的袖口,“滿滿,別說了……”“我要說!”殷滿滿甩開他的手,她將玉牌展在眾人眼前,“因?yàn)檫@塊東西,大伯被門派里的人逼得東躲西藏,我爹去世之后,這些人當(dāng)大伯失了幫襯,多了我這個拖油瓶,更有恃無恐。”“現(xiàn)在好了,”殷滿滿冷笑道,“我家破人亡了,你們該滿意了?”底下竊竊私語的江湖人紛紛止住了嘴,在姑娘字字泣血的控訴下,低下了頭。“藥人冊也好,盟主玉牌也好,流血的紛爭都是因?yàn)檫@些不起眼的東西而起,”殷滿滿掃了一眼眾人,“我是殷家僅剩的后人,在繼承武林盟主上我也有分量不輕的說話權(quán),所以……”她幾乎是死咬著牙關(guān),一字一句道,“你們看、好、了!”說罷,她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舉動。從一旁呆滯的尸人手里搶過鋒利的長矛,將玉牌摔在地上,那矛頭狠狠地砸了過去。“滿滿!”“讓開!”殷滿滿揮開白墨。那枚眾人朝思暮想的玉牌,被殷滿滿近乎瘋狂地砸得粉粹。所有江湖人就目瞪口呆地看著,有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玉牌已經(jīng)化成了面目模糊的碎玉石,再無復(fù)原的可能。第42章蘇州難平(十三)砸完了玉牌,殷滿滿又從懷里摸出逍遙派的掌門玉璽。“至于逍遙派,”殷滿滿松手,將玉璽摔在地上,“從今往后,再無殷家,再無逍遙派?!?/br>同樣的,砸了粉粹。砸完了這兩樣,對于功夫稀爛的殷滿滿來說,已經(jīng)累到快站不住腳,白墨上前攙扶著已近乎暈厥的殷滿滿。江湖人仿佛呆滯了一般,目瞪口呆地看著碎裂的玉石,特別個別逍遙派的年輕弟子,更是一頭霧水,不明不白著自己怎么就沒了門派。孟醒蹲下身,捏起了兩片碎玉,嘆了口氣。小姑娘平時看著跟哭包一樣,發(fā)起狠來還真是不容小覷,砸這么碎絕對恢復(fù)不了。他站起身,卻見蘇瞻洛眉頭死死打著結(jié),出著神。蘇瞻洛感到有什么推了推他的胳膊,回過神發(fā)現(xiàn)是碧蝶將劍還給了他。慘白的劍刃染上了觸目的紅,映著他蒼白而呆滯的臉。碧蝶奏響笛音,喚來兩個尸人將薛子安的尸身抬走,卻在挪動他身體的時候,從他松開的拳里掉出一個東西。蘇瞻洛蹲下身將他撿起。是那只眼熟的扇穗,金色的流蘇染了血跡,刺痛了他的眼。“你們要做什么?”孟醒警惕地看著碧蝶的動作。他這一語引來了失魂落魄的江湖人的關(guān)注,一兩個昆侖派弟子幾乎要拔劍上前。碧蝶奏響笛音攔住他們,“諸位,留個全尸?!?/br>與她一同與這些江湖人對峙的,還有在場幾十個尸人。雖然江湖人有百十來個,但若要對上尸人,這些殘兵敗將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此雙方合計一下,各退一步。蘇瞻洛沒心情留下來看他們最后的商議,連個借口都懶得尋,便從原處消失了。晏亭眼角瞥見他消失的背影,瞇了瞇眼,囑咐了幾句便也抬腳追了上去。他卻剛走了沒幾步,一柄大馬刀從天而降,橫在他前行的路上。晏亭冷哼一聲,“揚(yáng)刀?”揚(yáng)刀從林中露出身影,“酒久說了,除了蘇瞻洛,一個也不讓放?!?/br>蘇瞻洛是追著抬薛子安尸體的尸人而去,尸人沒有笛聲無法催動,這兩個尸人一直行走,顯然是不遠(yuǎn)處有人奏了曲催動的。只是這曲奏得極輕,輕到蘇瞻洛能隱約看見尸人將薛子安抬上馬車,才隱約聽見一些曲調(diào)。蘇瞻洛剛踏出重重密林,笛聲便轉(zhuǎn)了調(diào)子,拖了個迤邐的尾音。他前方一個紅衣姑娘靠著樹,抄著手,正垂首往山石下面的平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