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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然不放心,只能是在寺廟,只能是他的心腹。 仿若處在層層迷霧之中,周圍皆是危機暗伏。毓秀覺得她那太子哥哥和她一樣,可悲又可笑。也許兩人都還是幼童的時候,楚昭就已經(jīng)滿腹算計的開始要謀奪他的性命了,有這樣的兄弟何其可悲,被這樣的兄弟算計卻還待他一片真心,又何其可笑? “施主,施主……”許是毓秀發(fā)呆的時間長了,那沙彌催了幾聲。 毓秀回過神,沖他笑了笑。沙彌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主持方丈已經(jīng)在內(nèi)恭候多時,施主請進。”他將門推開,禪房內(nèi)裊裊禪香傳了出來,毓秀的臉在背過他的時候瞬間變的面無表情,沙彌從外拉上門,屋內(nèi)恢復寂靜。 “施主戾氣太重,長此以往,恐會傷人傷己。” 面前是道淡雅的屏風,毓秀對著屏風彎了彎腰,“見過大師。” “我那小沙彌不知怎么得罪了施主,貧僧在這里替他向施主賠罪?” 毓秀眉頭微挑,“大師說笑了。我與剛才的小師傅第一次見面,談何得罪?” 屏風后似乎有嘆息傳來,“佛語有云,前世因今世果,前世種種,譬如昨日死,施主何不放下屠刀?” 毓秀眼光瞬時如冷箭,“我不懂大師在說什么?”放下屠刀,談何容易,她的身上心里全都是血,她重生過一次,可她鐘家的人沒有,她若放下了,上輩子慘死的鐘家人的冤仇又有誰能來報? “佛說眾生平等。施主是有大因果之人,也與我佛有緣,倘若好好使用這份因果,日后必是大富大貴,不可限量。但若施主無所顧忌,被戾氣反噬,前途堪憂。” 毓秀邁過屏風,空憚正團坐在蒲團上,手里捏著一串佛珠,表情悲憫。 “大師是慈悲之人,可否答我一個問題?” 空憚轉(zhuǎn)了轉(zhuǎn)佛珠,毓秀便問道,“倘若你這天齊寺滿門的和尚被你們寺廟的香客一把火燒死,大師氣是不氣?大師你還要普渡這香客?” 毓秀這話已經(jīng)問的很過分了,空憚臉上卻未有一絲惱恨,“阿彌陀佛,眾生平等,在佛祖面前,哪怕是天下至兇至惡之人,改過自新之后都能得到諒解?!彼犻_眼,看著毓秀,“這位施主,善因善果?!?/br> 善因善過? 前世她鐘加難道不是行善積德之家,可偏偏她們一家死絕了。前世那楚昭不是一個惡貫滿盈之人,他謀害自己的孩子這等狼心狗肺的事情暫不說,單他為了謀奪皇位,肆意虐殺忠臣,與塞外蠻人聯(lián)手,殘害我朝將士將近二十萬人戰(zhàn)死沙場。 倘若佛祖真的有眼睛,做出這種惡事的楚昭為什么還不下阿鼻地獄?! 毓秀雙手合十,沖他一拜,“原諒毓秀愚鈍,實在不能理解大師口中的我佛慈悲。毓秀只知道,如若保全家人,需要雙手沾滿鮮血,毓秀愿意手拿屠刀。如若維護愛護自己的人,需要永墜十八層地獄,毓秀甘之如飴。大師的道,與我不同?!?/br> 毓秀手里捏著那支簽,將它放在香案上,“這支簽還給大師,謝大師今日渡我?!闭f完便提著裙子準備推門離開,“施主,請暫且留步!” 空憚嘆了口氣,“我寺乃是佛祖慈悲之地,還望施主給貧僧個面子,莫要讓這等清幽之地染上淋漓的鮮血。” 毓秀嘲道,“大師你真是說笑了,我哪里有這等本事。不過旁人有沒有我倒是不知道”,毓秀不喜歡這主持說的那番話,但他確實是得道高僧,“大師興許該徹查徹查這寺內(nèi)的僧人,倘若在大師眼皮子底下見血,那就不太好了?!?/br> 空憚若清查起來,勢必會讓楚昭有所收斂,也好給太子表哥一個松口氣的機會。 “多些施主提醒?!笨諔動杂种?,最終還是開口,“我那徒兒陪我多年,還望日后施主放他一條生路?!边@位女施主命格極好,有鳳凰于飛之命,倘若渡過了自己的坎,必然是一大貴。今日所談,這施主雖然身有煞氣,卻并非大惡之人,上天有機緣給她,必定保她平安一生。 毓秀氣的有些樂了,“毓秀還真當大師無欲無求,原來還是舍不得自己的徒兒。”微微躬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拜別大師。” 空憚到底無話可說。到頭來還是因果,冤冤相報何時了。 原先那沙彌已經(jīng)在外頭等了,這人是楚昭身邊的謀臣,也向來會討人歡心,“施主和主持方丈談了許久,想必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毓秀垂頭,微微勾起一抹笑,“大師確實解了我不少惑?!毕氡厮谀谴髱熝劾镆呀?jīng)是個大惡之人,可那又如何,上輩子她被名聲所累,所忍受的還不夠多嗎?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有他的我佛慈悲,而她亦有自己的深仇大恨要報。 “小師傅不必送了,我仆從就在前面?!?/br> 晚翠老遠已經(jīng)看見毓秀,沙彌雙手合十,念了句佛便告退了。毓秀看著他的背影 ,瞳孔在陽光的照射下時有幽暗。 “小姐向主持大師問了什么?能得大師接見的有緣人必是與佛有緣,小姐日后定然不可限量?!蓖泶湟粋€人念了半天,毓秀只是微笑著沒答話,等她念完了才道,“不是說寺內(nèi)放飯了,晚翠你不餓嗎?” 晚翠笑瞇瞇道,“小姐放心,剛才魏大人看你進去許久不出來,怕趕不上放飯時間,便去山下買了吃食去了。憑著魏淵大人的腳力,想必一會兒就能回來?!?/br> 毓秀一想也是,天齊寺只是香火出眾,寺內(nèi)的齋飯卻不是一流的。清湯寡水的齋飯有什么好吃的,倒不如魏淵帶回來的小零嘴合她心意。 想到這兒她也沒忍住又笑開,平日里父母管的嚴,她甚少有時間去外頭閑逛。實在無聊了便纏著魏淵,讓他給他講外面的趣事兒??晌簻Y這人個頭高是高,確實個鋸嘴葫蘆,半天蹦不出一個字兒來。 偏偏她小時候又極為難纏,魏淵沒辦法,偶有一日出門帶了些外面的峨眉糕回來,成功的堵住了她的嘴。從此之后毓秀便再也沒斷過外頭的小零嘴,這大概也是她中規(guī)中矩的閨秀生涯中唯一的出格之處。 “看魏大人回來還有一會兒,小姐,咱們先去亭子里坐一會兒。剛才春纖去廚房要了糕點,咱們先墊墊肚子。”正說著春纖就已經(jīng)回來,手里托著一個食盒。 晚翠扶著毓秀坐在石凳上,春纖在一旁打開食盒。未幾刻,墻角突然有人聲傳來,緊接著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