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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站在這位宗主身後的擲坤宮弟子,也比他的師尊有人味……明城的目光落在久違的舊友身上,素忘機幾經(jīng)歷練雖沈斂不少,站在他師尊身邊,氣質(zhì)上的瑰逸和鋒銳卻更突出,儼然下一任繼位者。玄英待明城很慈祥,淡淡的眉目在掃過明城手中的拂塵,輕留一刻後就落在素未謀面的師侄身上。引著明城往宮中走。明城很不自在,這個長得不老的小師叔,言談舉止偏偏端著老年人的架勢,語聲溫和,但是問過幾句後就流露出nongnong的疲倦和不經(jīng)心。明城幾次三番提到師傅,都被引開話題,明城捧拂塵捧得辛苦,他當做沒看見……明城沒奈何,看向跟在後面的素忘機,素忘機避開眼光。明城的耐心快被耗光了,巴不得交了東西就走,這擲坤宮這麼大,走到什麼時候才算繞完?旁邊的小師叔還在源源不絕地灌輸他諸般修習的法門。明城這只耳朵進,那只耳朵出,只覺得和師叔師兄教的那些相似又不同,哪里入得了心。擲坤宮的里面和外面一樣華美,玉殿青紗,白石鋪路,路邊遍植奇花異草,這兒的花開得也比山下盛,沒有一朵敗的,假得像是用法術(shù)堆積起來的幻象。奇鳥珍獸也養(yǎng)了不少,奇怪的是,這些通靈的小東西在明城靠近的時候,不約而同地頓住不動,有的還瑟瑟發(fā)抖,明城一走遠,它們就鳴叫著四散奔走,十分可憐。明城莫名其妙。玄英若有所思,別有所指地道:“前天凌晨,不知何故,宮里這些靈獸悲鳴不已,和此刻的慌亂倒有些像。它們在害怕……師侄身上可有帶著厲害的法器?”明城下意識看自己身上。手里一把發(fā)黃的舊拂塵,一襲灰撲撲的普蘭色道袍,腰間系著繩子,多余的飾品都沒有。撞上素忘機的眼神,再低下頭,哦,還有腰間的望山劍,望山劍的劍柄上還綴著紫穗玉葫蘆……師傅說劍是祖師爺爺?shù)淖鎺煚敔攤飨碌牡兰覍氊?,沒理由會和仙獸相沖啊,至於玉葫蘆,本為素忘機所有,這麼個小東西,不至於是玄英口中的“厲害”什物吧。“望山劍……明城,可以借我一觀嗎?”玄英直直看向明城腰際的劍。小師叔開口,怎麼可以說不,要看隨便看。明城把腰側(cè)的劍解下,這是一把不聽話的劍,小師叔能看出什麼來嗎?明城瞅著到了玄英手上的劍,劍出鞘,黯沈無光,哪里是平日光芒閃閃的鋒銳樣子,此刻看上去,真是又鈍又難看。這柄蠢劍,還會裝傻啊。明城在心里默咒,但是面上還是恭敬地不說話。前天凌晨,那不是龍游那廝偷果子的時間嗎?老魔頭動作粗笨,肯定驚到山間靈獸了。今日宮中這些靈物對自己既恭順又害怕,八成是因自己身上沾染了龍游氣息的緣故。自從和龍游在一起後,無論是出里昆侖之時,還是在伏沂山之際,猛獸和妖靈都不會靠近自己。這特殊的情形,在人群里并沒有出現(xiàn)。玄英專注地看著劍,摸了一下劍身,他的指尖到處,呲溜溜爆出一串火光,玄英笑了笑,道:“劍上靈氣更重了。”玄英口中默念,指尖輕拂,馬上就破了劍身的偽裝,劍氣暴漲,金光沖天,縈繞紅咒。玄英把劍歸鞘,對明城道:“上面沾了血。適才為之清潔了一下?!?/br>玄英想了想又說:“這把劍,是佛門之物。你以後自會知道它的來處。它隱沒千萬年,已有獨立的靈識,認你為主,是你和它的因緣,你……好好待它?!?/br>佛門之物,怎麼在道宗里傳承?以後會知道它的來處,什麼來處?認我為主?我怎麼覺得它根本更喜歡跟著龍游?龍游……想到龍游,明城莫名想到龍游說的話,“這把劍和我有親緣,可以傷我”,“我允許你殺我,明城,如果,你真的想”……怎麼會想殺他?劍刺入龍游胸口的那刻,自己心也要停止跳動了。劍在自己手里,卻不聽自己使喚,嗡嗡作響,刺入龍游的身體,簡直要化進去,黑紅的血從創(chuàng)口流出,絲絲入劍,全被吸收。現(xiàn)在想想都後怕。無論是獸形,人形,感情已經(jīng)放出去,魔也罷,怪物也罷,那一刻,明城明了自己絕對不想失去它。它對自己做再過分的事,也是自己給予它的權(quán)利。“我知道?!泵鞒菍π⒄f。玄英明明說著劍,目光卻放在遠處,灰蒙蒙地了無生氣,充滿了悲憫和厭惡。說話間,來到了一處近似祠堂的大殿,白帳蜿蜒。玄英領(lǐng)著明城進去。素忘機站在門口。殿中有強大的結(jié)界,進入結(jié)界,是一個空曠的虛無空間,放著無數(shù)的拂塵,每一支拂塵上都封著金印,上面有道號或金像。玄英接過明城手中的拂塵,放到空置的一處木案上,拂塵為法術(shù)凝固,上面自動出現(xiàn)了“玄真”兩字。玄英見明城不解,便道:“每一個本門弟子在這里都有一個位置,有金像的是飛升成仙的,呈黑影的是遁地重入輪回的,沒有影像卻有名字在此的都還活著,是離教的弟子?!?/br>“我?guī)煾邓泵鞒怯犎弧?/br>“如果當年他愿意,現(xiàn)在統(tǒng)領(lǐng)擲坤宮的就是你師傅?!毙⒌?,“他當年心魔深重,選擇離開,不想這麼多年,仍是未解,我此番是意欲請他出山相助,不想他讓你把隨身之物都還了回來。歸還拂塵,豈不是歸塵嗎?和叛教有什麼兩樣?”玄英語氣淡淡,言辭之間已有嚴厲。明城暗想,怪不得師傅不肯來,肯定有陳年過節(jié)啊。不過小師叔的語氣,更多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你師叔,近來如何?”沈默半晌,玄英忽然問一句。?。棵鞒倾读算?,道:“還好,只是近來病情有些反復(fù)?!?/br>玄英點點頭,拿了一支小巧的木罐子出來,遞給明城道:“這是雪蓉果提煉的藥,對他會有所助益?!?/br>“謝謝小師叔?!泵鞒墙舆^藥。異種奇聞42.說魔明城一聲隨口叫的小師叔,引得表情淡淡的玄英眉角一挑,眼里泛起笑意。“嗯?!彼麘?yīng)得順口。多花了分精神過問師侄的日常作息。明城一一應(yīng)了。明城一心想走,偏偏被緩緩冒出的左一句,慢慢問出的右一句絆住,他怎麼知道他這個小師叔常年一個人躲起來研習經(jīng)文要義,擲坤宮里的人尊他為師,很少有人會去打擾他,他的幾個弟子又太知事懂禮,能說說話的人根本少之又少,冷淡的本性便變本加厲。雖然不習慣和人交流,說一句話都要想半天,玄英還是不討厭和這個面善的小師侄多說幾句。記憶里,師兄弟一輩都已經(jīng)流散,年少的事對玄英來說恍若夢境,在和小師侄的談話中隱約浮現(xiàn)。這樣絮絮叨叨又過去一時半刻,玄英又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