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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一直往他耳朵里灌,他的耳朵一陣陣的發(fā)疼,該死的,他頭疼極了。他疾步走上前,站在村長面前,“這房子是老爺子留下來的,我整整住了三十年了。拆遷時也是我簽的字,怎么就不算數(shù)了!”他指著仍坐著不動的老男人,“這個人,三十年來有回來看過老爺子一眼嗎?現(xiàn)在分房了,他就回來搶,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村長,我是絕不會同意的!”濃妝女人氣得直捶胸口,口中哀哀叫著“老張、老張~~~”看老男人沒有動靜,她雙眉一豎,眼珠子瞪得渾圓,上前擰著他的耳朵,“死老頭,你好歹說句話,非得把你寶貝兒子的婚事攪黃了是吧!”她一把拽起他,扯到村長面前?!按彘L大人,你得替我們做主??!你看我家老張都這把年紀(jì)了,張小漁也沒給過我們一分一毫的贍養(yǎng)費。所以這房子必須歸我們?!?/br>村長為難地看著張小漁,“小漁啊,你看這都是你們的家務(wù)事,老跑到村委會來鬧,也不是個事。這樣吧,我把辦公室讓給你們,你們好好談?wù)劇N揖统鋈チ?。”村長站起身,拍了拍張小漁的肩膀,“他畢竟是你父親?。 ?/br>張小漁眼神憤恨地盯著無動于衷的父親,“老爺子病成那樣,你來看過他嗎?這三十年來毫無音訊,我們一直以為你早就失蹤了。說不定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女人立刻嚎叫了起來,“哎哦,我的天啊,哪有兒子這么詛咒父親的。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br>老男人朝女人吼了一聲,“臭娘們,你給我閉嘴!滾出去!”濃妝女人明顯想要發(fā)飆,卻攝于他的怒火,訕訕地離開了。“老爺子的事,是我對不起他!”老男人終于開口和張小漁說了見面來的第一句話。張小漁聞言沒有反應(yīng),心里翻來覆去地想著,人都死了說這些有屁用。“但是事情一碼歸一碼。這分的安置房本來就是老爺子留下來的。實話告訴你,我打算把它賣了,給你弟弟在城里買套婚房。這幾十年來,我們一家三口就擠在不到五十坪的小屋子里?,F(xiàn)在他要結(jié)婚了,我不能不替他打算。他如今都25歲了。你這做哥哥的也替他想想!”張小漁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胸口上下激烈地起伏,憤怒的潮水一剎那淹沒了所有的理智,海浪咆哮地掀起巨浪,“我替他著想,誰替我著想!你有本事把我丟在長留村三十年一聲不吭,怎么沒本事給他買房。三十年來,我從沒指望過你一絲一毫,現(xiàn)在你也別指望從我這里拿走任何東西。”張父聞言沉下了臉,陰的能滴出水,“看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等把房子賣了,我給你一萬?!?/br>張小漁朝他大吼道,“你就給我一百萬、一千萬我都不要。請你別來找我了!”張父陰沉沉地看著他,“你別等我撕破臉,大家都鬧不好看。我給你五萬,再多沒有了。”張小漁雙眼瞪得渾圓,盯著張父嚷道,“你聽不懂人話嗎?請你馬上離開長留村!”張父猛地掄起胳膊上前就要給他一個耳刮子,張小漁立刻將身體一偏,狠狠擰住他的胳膊。年輕和年老的身軀對抗中,結(jié)果是顯而易見的。張父陰測測地笑起來,“好啊,你個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走到哪你都是我兒子,還想跑到老子頭上撒野。好,我這就走。兔崽子給我等著,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彼α怂Ρ蛔ヌ鄣母觳玻瑧崙嵉刈叱隽舜彘L辦公室。在一腔怒火熊熊燃燒過后,張小漁內(nèi)心只剩下荒涼的灰燼,面對這樣的父親,他寧愿他繼續(xù)缺席下去。然而事與愿違,事情并沒有他想的那么容易解決。出乎意料地,沒兩天他就接到法院的傳票,張父狀告他惡意侵占父親的遺產(chǎn)繼承權(quán)。張小漁被這個消息擊懵了,他怎么能這么厚顏無恥。凌晨時分,裝魚的貨車一輛輛地開出冷凍庫,張小漁終于可以坐下歇會,他握著手機呆呆地想了很久,他要不要給劉子驥打電話。但離開前他那猙獰的臉色一直在他眼前來回閃現(xiàn),“我一點都不想和你做好朋友、好兄弟!”他耷拉下腦袋,心中不斷咒罵著,該死的,這該死的一切,他到底要怎樣才能終止這可悲可笑的命運。在他的人生中,他從來沒有一刻這么意識到自己的無能。即使他在外風(fēng)餐露宿,他也從沒喪失過信心,因為他知道還有一個屬于他的房子、屬于他的家。他決不能讓這伙人把房子從他手中奪走!他決不會讓祖父留在世上的最后一道痕跡被人輕易抹去!即使這個人是他的父親!開庭的時間也定的特別快,張小漁被打得措手不及。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那天一大早,張小漁就把自己里外都洗涮干凈了,身上穿著那件藍色舊夾克。他堅信情理是站在他這一邊的。首先開始例行調(diào)解程序,在張小漁的堅持中,庭前調(diào)解不出意料地以失敗告終。張小漁板著一張臉,冷若冰霜,不接受任何條件,一步都不肯退讓。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張父與他的妻子臉上卻沒有絲毫動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張小漁滿腹狐疑地看著他們,直覺告訴他情況不對勁。他很快就知道原因了,因為他輸了官司。在無人辯護的情況下,在張父已提前打點關(guān)系的情況下,他注定毫無懸念地輸?shù)暨@場官司。張父走到他面前,“小兔崽子,你老子我吃的鹽都比你吃的米多?,F(xiàn)在你連一分錢都休想從我這里拿到!”說完,他摟著畫著濃妝的女人揚長而去,女人發(fā)出鐵勺子摳碗底般嘶啞的笑聲。張小漁覺得自己頭疼極了。他耷拉著腦袋、掛著兩條胳膊回到了出租屋。他的行李袋被人丟在樓道里。他渾身顫抖地走過去撿起包,擰了擰門把手。門沒打開。他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場骯臟的陰謀,心中一股火苗唰地竄起一直燒到他的喉嚨眼,他猛地上前,啪啪拍著隔壁房東的大門。肥膩的胖女人打開里面的木門,隔著防盜門,嚷道,“要死了,拍什么拍!再拍我馬上報警!”“你為什么把門鎖換了!”“你趕緊走,自己招惹了麻煩還來怪房東。房子我不租了!”說著便要關(guān)上門。張小漁見狀伸出腳狠狠踹了防盜門一腳。胖女人被嚇得尖叫了一聲。“你把我的押金退還給我!”“我沒收你精神損失費就不錯了!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收你押金了!趕緊去法院告我吧!神經(jīng)病!”說完砰地一聲關(guān)上房門,任憑張小漁怎么踹門都沒再出聲了。張小漁跌坐在地上,完了,這下什么都沒有了。房子也沒了,工作也沒了,啥都沒了。張小漁,你怎么這么懦弱,這么失敗,你還是個男人么!劉子驥和虎紋貓在沙發(fā)上嘻戲,他在廚房里快樂的做飯。這個在腦海里晃動的新鮮記憶,鮮亮地仿佛才剛剛發(fā)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