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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籃里的衣服抱出來丟了一地,然后一件一件搜衣兜、褲兜。江明興清了清嗓子,說:“小瑜……你,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br>江瑜沒搭理他,衣服里沒找到,他又幾步走到江明興面前,伸手往他穿著的外套和褲包里摸去,幾十元零錢,幾個硬幣,打火機和癟了的煙盒子,還有兩張名片。江明興臉漲得通紅,名片是粉色的,上面只印著名字和電話號碼,背面是露骨的美女照片。只要江瑜還不瞎,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干什么用的。可江瑜并沒有為這個質(zhì)問他,他像是根本沒看到一樣又混著打火機和錢給他塞回了衣兜里。江瑜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江明興伸手去拍他肩膀,“小瑜,你真的誤會了,我們談?wù)劇?/br>江瑜打開他的手,突然朝衛(wèi)生間沖過去,江明興跟在他后頭,見他掀開了馬桶上面的水箱頓時神色一變。水箱里躺著一只捆綁了兩層的塑料口袋,江瑜抬頭看了江明興一眼。江明興又心虛又憤怒,握緊了拳頭說:“江瑜,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當爸的?”江瑜哦了一聲,將濕淋淋的口袋拿了出來,他將口袋舉起來對著光看了看,不需要拆開,他就已經(jīng)清楚里面是什么。兩張會員卡,一把鑰匙,還有一個小鐵盒子。“我以為這些東西你早就丟掉了?!苯ぐ芽诖釉诘厣?,鐵皮盒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音。江明興將口袋撿起來,“我是你的長輩,我想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什么時候輪到兒子管老子了?我平時已經(jīng)夠縱容你了,你還要怎么樣?你比國家主席還管得多!”“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國家主席也不管這個?!苯げ亮瞬潦?,看著江明興,眼里流露出來的是毫不遮掩的失望,“那啥改不了吃那啥,對吧?我早該知道……梁冰說得沒錯,我當年就不該選擇跟你?!?/br>江明興的痛處被江瑜一腳踩住,頓時像受傷的野獸狂吼起來,“江瑜!你媽說什么了????她說什么了?!她就是嫌我沒錢,所以綁上了一個有錢的男人,你覺得她做得對?是她丟下了我們!你現(xiàn)在倒是替她說起話來了?怎么的?你現(xiàn)在也覺得有錢就是一切了是嗎?”“不,有錢不代表一切?!苯ばα耍Φ煤軣o奈,“那江明興,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賭博呢?”江瑜的mama是在他八歲的時候離開的,那時候街坊鄰居都知道,江明興的老婆跟一個開好車的人走了。那時候好車是個什么概念,估計沒幾個普通人對此有系統(tǒng)地認識,只知道對方開車,那時候光是“開車”這件事就已經(jīng)足夠說明一切了。梁冰本來是想爭取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的,可最后江瑜卻選擇了一無所有的父親,死活不肯跟母親走。街坊鄰居說孩子懂事,說梁冰是個狠心的,無情無義的女人??芍挥薪ぷ约盒睦锴宄詾橹灰x擇了父親,母親就會因為舍不得自己而回來。可事實證明,他是自作聰明了。后來江瑜慢慢懂了為什么梁冰要離開這個家,換做是他,或許他也會做同樣的選擇。愛有時候不能證明什么,甚至有時候連拯救都做不到,愛在年少的江瑜眼中,和負擔和痛苦是同一個意思。江明興有嚴重的酒癮,這是說媒的人因為收了好處費而沒有告訴梁冰的。梁冰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離開無可厚非,可江瑜卻是這段欺騙關(guān)系中最無辜的那一個,最后還惹得兩邊人都嫌。可江瑜萬萬沒想到,酒癮還沒戒干凈的江明興,后來居然又染上了賭癮。“我,我沒去呀,這個是……是……別人的?!苯髋d意圖解釋,“這是以前一個認識的朋友的,他想……想藏一下東西,我給他藏著?!?/br>江瑜不想戳破江明興的謊言,他光是聽著都覺得臊得慌。這個男人,為什么一點點骨氣,一點點自尊都沒有?為什么,他總是可以編造出別人一聽就知道是假的理由,還有臉面說出口?他難道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里是什么樣子嗎?江瑜懶得再說,原本準備跟江明興談?wù)劺蠋熆赡軄砑以L的事也被他在心里否決了。希望徐逸嚴改變主意,如果徐逸嚴非要來不可,就把江明興引開,再讓對方來。江瑜想好了主意,說:“以后物管水電我來繳?!?/br>江明興也顯然不想再跟江瑜說下去,二人意見一致,不歡而散。第二天上午,走廊上厲海堵住江瑜的路說:“下周的比賽你去看嗎?”江瑜莫名其妙,“我為什么要去看?”厲海說:“現(xiàn)場有抽獎環(huán)節(jié),和同學一起來玩唄。你每天那么早回家做什么?不無聊嗎?”江瑜翻個白眼,“國家主席都沒你管得多?!?/br>厲海笑起來,“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br>“吃了頓飯就是朋友了?”江瑜搔搔臉,“你心可真寬?!?/br>厲海見他嘴上這么說,卻沒有太多排斥的意思,于是道:“來吧,我給你買飲料和零食,包你看得舒服。”江瑜抱著胳膊看他,“厲海,我感覺你有陰謀?!?/br>“沒有?!眳柡u搖頭,“只是想讓你看看曾經(jīng)的板凳球員現(xiàn)在水準怎么樣,你籃球打得那么好,說不定還可以指導(dǎo)我一下?!?/br>江瑜嗯哼一聲,鼻子都快翹上天去了,“你要是這樣說……我很難拒絕啊,畢竟像我這么年輕有為的人,現(xiàn)如今很少見啊。”厲海抿住嘴角,硬憋著沒讓自己笑出來,說:“那就這么說定了?”江瑜勉為其難地問:“下周什么時候?”“下周周末,兩天都有比賽?!眳柡Uf。下周周末??!江瑜活像是發(fā)現(xiàn)了救星,雙眼一亮,“行,我去!”厲海有點詫異,但既然對方答應(yīng)了,他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事,于是點頭,“給我一個你的聯(lián)系方式吧,到時候我也好通知你?!?/br>這回江瑜爽快地給了電話號碼,又說:“看比賽買票嗎?”“你要幾張票?我去給你說說?!?/br>“三……張吧?!苯は肓讼胝f,“那謝了啊?!?/br>于是很快,在班主任辦公室里,徐逸嚴坐在椅子里看著面前站得筆直的江瑜。“你說……你下周末和人有約了?”江瑜點頭,“校籃球社的比賽,你應(yīng)該也知道吧。”徐逸嚴推了推眼鏡,“江瑜,我要去你家家訪,你告訴我你要去看比賽。你覺得這合適嗎?”“怎么不合適?”江瑜一臉嚴肅,“老師你……您一直教育我們,答應(yīng)別人的事就要做到,不能做誠而無信的人?!?/br>“那是言而無信。你之前為什么不說?”徐逸嚴問。“忘了。”江瑜答得理所當然。徐逸嚴喝了口茶,琢磨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