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猶豫了片刻，望著覃牧秋，一臉的愧疚之意，道：“榮安是……是我爹埋在宮里的釘子?！?/br>
覃牧秋聞言一臉的難以置信，隨即勉強的笑了笑，道：“趙侯爺在宮里埋個眼線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兒，左右他也不會害我性命?！?/br>
“牧秋……”趙清明道：“我對不起你?！?/br>
覃牧秋聞言心中一滯，不由有些慌神，道：“你……”

趙清明望著他道：“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br>
“我能有什么事兒？”覃牧秋道：“他可是你爹，我又不是真的李逾。無冤無仇的，他總不會拿刀來砍我吧。”

趙清明聞言面色微沉，沒有說話。覃牧秋盯著對方看了半晌，道：“難道……下毒的不是立冬，是榮安？”

趙清明看著對方點了點頭。

“不可能呀?！瘪燎锏溃骸摆w侯爺為什么要害我……李逾？”

“陛下，趙將軍，人帶來了?！鄙械鹊穆曇魪牡钔鈧鱽怼?/br>
覃牧秋聞言一愣，不由看向趙清明，對方道：“讓他進來。”

尚等應是，片刻后有一人推門而入，那人卻是無云。

“無云師父？”覃牧秋見到無云不由要走上前去，趙清明卻拉住他的胳膊，低聲道：“你坐下休息一會兒。”

覃牧秋望了對方一眼，便依言走到榻邊坐下。

無云向覃牧秋行禮之后，便立在殿中，面色如常。倒是趙清明一臉的嚴肅，看得覃牧秋不由緊張不已。

“不要用審犯人的目光看著我，我怕我忍不住會招?！睙o云道。

“我怕的是你不招。”趙清明道。

無云苦笑道：“在陛下面前，就不要開這種玩笑了。”

“原本也沒心情同你開玩笑。”趙清明對無云道：“你現(xiàn)在可以說那件事了?！?/br>
覃牧秋聞言不解的看著兩人，隱約覺得無云要說的并非一件輕松的事。難道是自己體內(nèi)的毒……解不了？那就意味著自己只有死路一條了，想到這里覃牧秋的神色也不由鄭重了幾分。畢竟這是關乎他生死的事。

無云深吸了口氣，對覃牧秋道：“貧僧原本是個道士，與沿濟同出一門。想必陛下一定很好奇，為什么一個道士，如今成了和尚。”

覃牧秋：“……”

“因為你本性就朝三暮四。”趙清明冷冷的道。

無云挑了挑眉，繼續(xù)道：“二十多年前，先帝曾經(jīng)結交過一個道士，那個道士就是貧僧的師父?！?/br>
覃牧秋聞言一時有些懵，心道這和自己所中的毒有什么關系么？道士，先帝，覃牧秋突然想到了什么關鍵的問題，忙道：“一條血脈抵不過萬里江山。當年那個給先帝出餿主意的人，是你師父？”

無云點頭，嘆了口氣，接著道：“我?guī)煾刚f，覃家有帝王之象，會出一位天子?？墒欠腔首?，出天子，除了篡位就是改朝換代。我?guī)煾冈欢纫詾檫@會是大余的劫數(shù)，沒想到后來有了先帝之事?！?/br>
“你是說，你師父給先帝出主意，是歪打正著？”覃牧秋問。

“我?guī)煾刚f這是天意。既解了先帝的煩惱，又應了我?guī)煾覆返呢韵?。”無云道：“可是，你父親在你出生之后突然反悔了，舍不得將你送進宮，這便與卦象不符了?！?/br>
覃牧秋聞言想起覃恒突然覺得有些傷感。雖然對方一直將此事瞞著自己，可若非對方當時的不舍，當初被送進宮的便是自己了。

趙清明轉(zhuǎn)頭望著覃牧秋半晌，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目光中盡是撫慰之意。

無云繼續(xù)道：“我?guī)煾干麓耸聦頃惺裁醋儎?，是以在臨死前將我和沿濟師兄分別派到你們兄弟倆身邊，以防將來有收不了場的局面?！?/br>
“現(xiàn)在的局面你收的了場么？”趙清明問道。

無云：“……”

“沿濟待在長寧軍，原來是為了我？”覃牧秋道。

無云點了點頭道：“我們在與不在其實都沒有區(qū)別，萬事萬物自有其道，實非人力所能左右。不過師父的卦象沒錯，如今的陛下確實是覃恒的長子。”說罷他看向覃牧秋，眼中滿是虔誠。

覃牧秋坐在榻上，雙眼有些失神。短短幾日，隱藏了二十多年的真相一股腦鋪開在他的面前，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最讓他覺得難過的是，覃恒和李逾都已不在人世，他縱使知道了一切也于事無補。

“貧僧可以回萬里寺了么？”無云道。

覃牧秋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看向趙清明。對方突然開口道：“尚等?！?/br>
“屬下在。”尚等在門外答道。

“把他帶下去，看好了?！壁w清明道。

無云聞言瞪大了眼睛看著趙清明，一臉的難以置信。一旁的覃牧秋也是一臉的疑惑不解，但趙清明顯然沒有要給無云一個解釋。

“等等……趙清明，你不能卸磨殺驢呀。”無云掙扎道。

“無云師父，事已至此，倒不如保持一下出家人的灑脫，別掙扎了?！鄙械纫皇治罩宓?，立在無云身后，一副隨時準備要動粗的架勢。

“貧僧本來是個道士……”無云邊說便起身向殿外走去。

“道士也是出家人?！鄙械雀诤箢^小聲道。

尚等帶走了無云，殿內(nèi)只剩他們二人。

覃牧秋望著趙清明，心情變得很復雜。他知道，對方做這些事，必定是有緣由的。想必接下來對方要說的，才是重點。

第34章告白

趙清明變得有些緊張，半晌才沒頭沒腦的道：“放心吧，不會處理他。只是不想讓他見到端午，所以暫時將他扣在宮里?！?/br>
覃牧秋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無云，便道：“不想讓他見到端午？難道端午也和趙侯爺……”

“那倒不是。”趙清明道：“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覃牧秋聞言總算松了半口氣，他雖然和趙端午沒什么交情，卻也實在是不希望對方卷入到這些事情里。生于侯門，卻不聞朝堂之事，趙端午很幸運，覃牧秋不希望這份幸運最終破滅。

“牧秋。”趙清明走到覃牧秋身邊，俯身望著對方，道：“能再見到你，真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br>
覃牧秋聞言心頭一滯，開口道：“清明……我……”

“你什么都不用說?！壁w清明道：“事到如今，無論你心里怎么想，我都不介意。我只盼你能在我身邊好好活著，這樣就夠了?！?/br>
覃牧秋迎著對方的目光看去，只覺這七年的長度突然失了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