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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知被自己的親爹瞧扁是什么滋味……” 唐糖聽不下去:“寶二哥,你這可不地道,明知……”明知紀(jì)陶自幼喪父。 紀(jì)陶卻急問:“尋親?” 裘寶旸故意擺了個架子,攤開手:“哥說了的,不交換免談?!?/br> 紀(jì)陶深深了解裘寶旸這個家伙小孩子心性,今日架子擺成這個樣子,就是邀功來的,總得讓他賺足了才是。故而端著茶著力討好他:“寶二哥,你喝完這杯茶消一消旅途乏意,我們先說正事。至于你在意的事情,此后我自然不必瞞你?!?/br> 裘寶旸這是頭次被紀(jì)陶喚哥,更是從小到大頭回喝到他敬的賠禮茶,面子掙了個十足,老大一碗遞來飲下,腹中自是萬分舒爽,終于和顏悅色起來:“當(dāng)真?君子一言!” “自然當(dāng)真。寶二哥,看來唐家祖父那個化名身份喚作田穆松?那尋親之事……” 糖糖凝神都不敢說話。 “案卷之中之所以記載寥寥,因?yàn)楫?dāng)年這位田書吏的名字只在當(dāng)年欽天監(jiān)每日的天象簿冊上記錄人的簽署欄中出現(xiàn),再無其他突出事跡記載。但因?yàn)橛新L的當(dāng)時的天象記錄,從筆跡分析,可看得出此人的書寫習(xí)慣當(dāng)是左手,因?yàn)榧矔茨畷r,滴落的墨漬會常?,F(xiàn)于紙的左上方。哥查了他進(jìn)入與離開欽天監(jiān)的時間,與你給的時間正好相符?!?/br> “寶旸,裘老大人定然可以看到,你現(xiàn)在其實(shí)是一名極其能干的暗探了?!?/br> “其實(shí)哥從前努力,是想讓我的偶像梁王殿下看到哥的厲害!如今看得到又怎樣……不提它了,當(dāng)年田書吏算是將身份掩藏極好,哥試圖查看他的氣象記錄中那些空缺的日子,卻發(fā)現(xiàn)他連請假都不曾。從種種跡象來看,欽天監(jiān)不像是他的目標(biāo),而是他藏身的處所。你又不許哥去問你爺爺,哥于一籌莫展間,想到了一個人。你猜是誰?” “我猜……杜記?” 裘寶旸嘆息:“罷了,被自家弟弟料中也不算丟臉?!?/br> 唐糖不服極了:“你要不要句句都占我們便宜?” 裘寶旸擺擺手:“別提了,哥占什么便宜了?杜記百年老號,百年的賬冊全數(shù)留在地窖二層,爛得爛,灰的灰,也不知道全不全,要不是哥一心為了兄弟,能那么有毅力,一邊吃灰,一邊從那一堆賬冊中翻找到五十年前的?” “你查到了什么?” “哥查到,這位田慕松賬面上居然有多得幾輩子都提不完的巨款,一個署名黎祥大的人每月定期去提,直到某一年。也是湊巧,哥小時候救過一個小孩,他爹是賭棍,輸光了銀子便喚他去偷……哥善心一發(fā)便給了小孩幾個錢,不想這孩子開賭莊發(fā)達(dá)了,倒還算有良心,有回還請哥喝過酒。這孩子也姓黎,在家排安字輩,上輩排行為瑞,上上輩乃是祥字輩,我清楚知道他爺爺叫黎祥三,排行老三。一問之下,他大爺爺?shù)拇_叫黎祥大,一直在益王府做事,直到老益王妃薨逝,他才辭了差使,回了東郊的家?!?/br> “你找到了此人?” “就在我去西京的前夜方才找到的,黎祥大是個落魄的老江湖,本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后來又?jǐn)v了個人私念,自然不會就那么輕易說什么,多虧我跟三爺你學(xué)了一招,這才迫他說出了實(shí)情。” “跟我學(xué)?” “演戲??!哼哼,誰教這人生如戲……哥查到益王妃死的那一個月,便是黎祥大將錢一筆取完那回,為什么此前不敢取完,此時卻豁了出去?我料定這銀子不是田書吏與他的,而是他趁真正的受主故去,意欲私吞。哥也算同你學(xué)過幾招,趁夜里老兒老眼昏花,我便化妝作唐爺爺?shù)臉幼?,扮鬼去向他討債?!?/br> “厲害?!?/br> 裘寶旸被紀(jì)陶一夸,得意不已:“老兒只當(dāng)做夢,被我一嚇唬全抖摟了,說什么‘你們兄妹情深,但你給我的傭金我早就花光了,你的銀子我一直未動,直到王妃故去,生怕她在陰間花不了這些銀子,這才惦記幫著你們花?,F(xiàn)在你就是找我索回,我也賠不出來了,你看看我這落魄樣子,什么都沒有了……’這家子人,骨子里倒是個個有賭因呢?!?/br> 紀(jì)陶只顧著琢磨:“王妃、兄妹……” “紀(jì)陶,不用懷疑,錢的事多半無假,何況哥聽得很真切,這位田書吏同老益王妃當(dāng)是手足啊,糖糖……論輩分的話,你可聽說過自己居然有一個姑婆嫁給了老益王?” 唐糖直搖頭,記起她曾聽趙思危提過那位頗有故事的老益王妃,她正是明瑜公主的生母。 明瑜公主喪命多年,然而她設(shè)計(jì)下九宮墓、為先皇布局下曲折的尋仙問道之路……更位于所有的謎題漩渦的中心。這樣一位離奇難辨的女子,身上當(dāng)真流過和自己相似的血? 作者有話要說: 紀(jì)陶:結(jié)案之后我申請移民昆侖國當(dāng)女婿,聽說那里的樹屋比我們的房子還大 大綱菌:會滿足泥的 ☆、大惡魔 紀(jì)陶沉思:“恰能對上,我舊時查益王府案的時候, 暗查過益王府中所有人, 確實(shí)是有這么一位名喚黎祥大的老奴,于老益王妃薨后告病離府。不過,那老益王妃的母家, 分明復(fù)姓鐘離?!?/br> 唐糖一愣:“鐘離?” 裘寶旸道:“是, 哥因?yàn)樯碓诰┏? 故而未敢深查此事。思凡他們的母妃亦姓鐘離……” 紀(jì)陶點(diǎn)頭:“正是孟州鐘離氏, 那位當(dāng)是鐘離太妃的姨母。鐘離一族乃是開國之時高祖皇帝平定西北之功臣,后來逐年沒落,但究竟是一支大族。不過,此處只余少量卷宗可供查閱,我查到的時候并未覺察任何不妥……” 唐糖仍喃喃:“紀(jì)陶……那位老益王妃,當(dāng)真姓鐘離?” “怎么?” “我未曾見過我的祖母,也未曾在任何信箋上閱到過祖母大人的名諱。只在祖父貼身衣物上,看到過褪了色的絲繡的‘鐘離’字樣, 我想那總是祖母所繡之物, 故而從小都一直以為,祖母姓鐘……名離?!?/br> 紀(jì)陶大驚:“糖糖, 你還記得上回我們計(jì)算岳父離開南涼那一年,距今可有四十余年了?” “……有的?!?/br> “岳父若是活至今日……” “父親當(dāng)是四十八歲的年紀(jì)?!?/br> “這么說,祖父可能并非一個人回的南涼,而且祖母府中很快就有了岳父……” 裘寶旸亦聽出了一絲苗頭:“你是說……掉包?” ** 唐糖有些無力,若是一切合乎猜測, 祖母本來宿命是嫁給老益王當(dāng)正妃,卻最終嫁與了祖父,替她出嫁的乃是祖父的meimei! 在當(dāng)年,這樣一種膽大包天的交換,真不知目的何在? 祖父臨終所言“還債”……究竟又是何意? 裘寶旸一路風(fēng)塵,被紀(jì)陶催著由族長領(lǐng)著一同安頓休息去了。他對紀(jì)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