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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心神一斂,探出左腳往他小腿腹上踢去…… 這是唐糖暗藏的最后殺手锏。上回紀陶靴中的內(nèi)藏機關給了她啟示,唐糖改造了兩雙,將利針藏于靴尖之內(nèi)。那針尋常不會掉出,但她若發(fā)力往物體上撞過去,那靴尖的小機關便會觸發(fā),針尖破口而出,成為攻擊的利器。 她本來還顧念著紀陶,生怕傷此人太甚,惹他兩難。方才她被撞得暈眩時無望地想,若是再不發(fā)狠,說不定這輩子都見不到紀陶了。 她趁他不備狠命踢去,那人果然痛得低聲哀嘶一聲,一氣放手,滾倒蜷身在了地上。 唐糖趁勢抽出靴尖,只見那針已然斷入他的小腿,血漫出來,月光照見之處,已然湮成了一大片。 她望見那雙黯然痛楚的眼睛,那眼睛的輪廓畢竟是唐糖所熟悉的,她望著竟有些許不忍,片刻失神之后,那人已經(jīng)爬了起來! 她回神拔腿便跑,只覺得身后勁風陣陣,那人不顧痛地死命追來,唐糖一急,腳下更是絆了一跤……他的大手眼看又要觸到自己,唐糖怒拔開她藏在胸前的匕首,比著自己的咽喉道:“你再上前一步,我便血濺當場,橫豎這條賤命我根本無所謂留不留!” 那人的手果然往回縮了縮。 唐糖以為這還不夠,干脆咬唇厲色,將那匕首往自己的喉間一緊,血珠子沁皮而出:“我說到做到,你盡可以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為了爭一個男人我特么容易么,淚 大綱菌:男主快來! 紀大人:大綱菌真想弄死你啊,這種時候你讓我去洗澡……洗澡! 大綱菌:不是罷,你還在洗? ☆、金鑰匙 這招果然靈驗,那人妥協(xié)地退了兩步, 唐糖撒腿便往巷外瘋跑, 遠遠望見河面上有船駛來,唐糖不管不顧往哪個方向喊:“紀陶……” 然而那條船太過遙遠,恐是怎么都聽不見自己的喚聲, 她也顧不得水溫冰寒, 躍入河中就往深流之中拼命游去。 身后那人根本不會鳧水, 因為怵于這水, 照理是不敢跟著躍進來的。 唐糖拼全力往那船的方向游了一陣再回首看,岸上卻哪還有人,那人早已不見了! 她暗怕他或者早有預備,又帶了什么浮圈之類的東西,悄悄潛行了一會兒,耳朵貼去一艘船的外壁之上凝神聽碼頭邊的水聲。近處的河面極靜,她判斷身畔當是無人劃游逼近,那個人應該未曾入水。 緩緩駛來的那艘船只依然十分遙遠, 船上那些幽微的燈火, 隨風搖搖曳曳。 她想了想,以為還是不可太過輕敵, 更不當投奔那艘無名之船。因為若按時間算的話,紀陶最快也得明日才可到得鹿洲,這條船說不好根本就是來接應那個人的……那她等在這里豈不自投羅網(wǎng)? 唐糖沿著河岸線,往相反的方向游去。 又游了許久,她雖然知道脫了險, 卻也不敢貿(mào)然游回她租的船旁。 她潛去的是鹿洲往遂州的碼頭,這是鹿洲最大的碼頭,夜間比旁的碼頭要繁忙許多。這會兒仿佛又有遠船至,說不定就會有人守在碼頭之上,于她究竟安全些。 唐糖氣喘吁吁潛伏在船與船的間隙悄悄窺望,近處的岸旁已然停了一艘客船,那船果然正在下客。 小伙計船旁招呼著:“掌柜的慢行。” 唐糖定睛望見那裊裊娜娜的身影,欣喜得淚都差點落出來,急急往前潛行了幾步。 小伙計眼尖看見了她,一時間如臨大敵:“你是哪個?你給我出來!鬼鬼祟祟這是想要作甚?” 唐糖料得方才那枚銀針刺得很深,那人小腿負了重傷,無論如何不會那么快到得此處,一時什么也顧不得,冒出腦袋來捋一捋頭發(fā),索性落湯雞一樣奔上去就認:“朱掌柜!” 小伙計這才認出這就是那個天天跑來柜上尋找掌柜的小子,他方才的確是嚇著了,此刻恨得痛罵:“原來是你!掌柜的肯不肯見你還未可知,何故大晚上的泡在這里裝水鬼,打算嚇死人不償命么?” 朱掌柜是江湖走慣的女子,見著眼前這樣狼狽不堪一個小孩,倒不以為是在裝神弄鬼,一眼便知必是遇了很大的麻煩,倒也沒曾大驚小怪。柜上當手此前的去信之中,已然同她提起過這么一個姓田的小子。 朱掌柜肯跑胡來這么一趟,也正因為知道此人要取的這件東西并不尋常,乃是紀三爺特別重托過的。 紀三爺是她與她先夫的救命恩人,這小孩看面相去年好像仿佛來過鹿洲,上回好像就是沖著三爺?shù)臇|西而來,此番聽說又是如此,揣的還是一張假當票,是敵是友尚且難辨…… 不過朱掌柜行走江湖,見過的人本來就多,除非這小子城府太深,單看眼神就知不大可能是個壞人。而他面色蒼白,方才必是極盡驚慌,面上頸上又都負了傷,說不好方才是被歹人追逼落水。 無論如何,朱掌柜決意幫她一幫,低聲招呼道:“什么都先不要說,隨阿祿到佛陀后巷的老宅里換身衣裳,料理一下傷勢。” 唐糖驚魂未定,尚不敢置信就此從地獄返回了人間,那喚作阿祿的小伙計倒也機靈,低聲喚:“還不快跟來,貓在我身邊行路,不要教追你那人見著了?!?/br> 春寒料峭的夜,她冷得哆哆嗦嗦,摸一摸臉,剛剛滴干了河水的面上又是滿面濡濕。 小伙計依舊一味在催,她連聲應下,疾步跟著走了。 ** 阿祿為她生了個爐子,又尋了套自己的短打交與唐糖:“也不新,漁家的小孩,衣裳褲子都做得短。幸虧你人小,湊合快換上罷?!?/br> 唐糖渾身打顫,盡管渾身滴水,如何方便當著阿骨動作。 阿祿看這小孩皮相,知道是平常定也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只是這都落了難竟還能如此扭捏,便有些看不慣,催道:“快點換好,渾身都是臭水再捂出什么病來,你不是還要尋掌柜的?掌柜的在簾子外等著吶?!?/br> “哦,哦?!?/br> 唐糖抱起那摞衣裳,躲到角落里先去擦腦袋。 “真是的,脫下來換上就完了嘛……” 唐糖見他就要過來幫忙,連聲哀告:“我自己來……” 朱掌柜聽見里頭動靜,撥簾子入內(nèi),就著昏燈重將唐糖打量了一番,那眉眼鼻子,臉蛋上蹭破了的細皮……這原來竟是個小姑娘啊! 遂囑咐阿祿道:“你去,打桶洗澡水來,再煮些姜湯,多煮一些,除了倒在碗里的,其余倒在澡盆里去,這天奇冷,河水里又盡是死魚死蝦,也不干凈?!?/br> 阿祿只知道掌柜平常不問小事的,今夜對這小后生竟是如此著緊細致,實在是讓人很不快活,皺著眉頭,一徑嘀咕著“娘娘腔,死講究”,這才依言去辦了。 唐糖醒一醒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