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磊不顧醫(yī)生的勸阻，心里火燎的找了救護車把人送到了隔壁市的大醫(yī)院里。

鐘磊吊著個膀子，心情復雜的坐在走廊，旁邊坐著正好在隔壁省出差，特意趕來看熱鬧的趙作。

趙作掏出煙，被路過的護士訓斥了，只好悻悻的去買了一盒口香糖，塞了一塊在嘴里，又遞給鐘磊一塊。

鐘磊搖頭拒絕，心煩意亂的抓了抓頭發(fā)。

“到底怎么了？這就真的栽人手里了？”趙作一臉八卦的問。

鐘磊聽他這副吊兒郎當?shù)目跉饩陀悬c來氣，又實在心里亂糟糟的需要傾訴，于是干脆心一橫，把跟祁晨的事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給趙作聽。

“合著你這‘紅玫瑰’是早就種在心里了？可聽你形容，人家這次是真的要跟你掰啊?！壁w作看著鐘磊一副頹喪的樣子，收起了一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居然覺得有點不落忍。

“你們哪位是祁晨的家屬？”一個醫(yī)生走過來，問道。

“我，我是他哥?！辩娎诤舻恼酒鹕?，趕忙說道。

“哦，現(xiàn)在是這么個情況。我們檢查出來祁晨的眼睛曾經(jīng)因為外傷，導致毛細血管爆裂，眼底產(chǎn)生了病變。前兩年的治療都是眼角朝內(nèi)注射激素和藥劑，這樣既是治療效果不明顯，還會導致患者身體不可逆的發(fā)胖?，F(xiàn)在科技進步了，我們醫(yī)院引進了新型的激光手術(shù)治療法，希望你們能具體了解一下?！贬t(yī)生一邊做著介紹，一邊把手里的一些宣傳手冊遞到鐘磊手上。

鐘磊卻機械的接過花花綠綠的廣告，茫然的盯著看了好半天，才抬起頭，問道：“這種……病……變，會有什么表現(xiàn)，是不是……會影響……視力？”

“這種病的表現(xiàn)，是視點上會有一團白內(nèi)障似的白影，對普通的日常起居影響并不大，但是精細用眼上肯定會受到影響……長時間高度專注的用眼說不定還會導致間歇性的頭痛……”

醫(yī)生還在滔滔不絕的敘述著這種病可能導致的狀況，鐘磊卻再也聽不進去，痛苦的閉上了眼。

一直責怪祁晨離家出走是在耍小性子，可誰能想到，他遭遇的，除了絕境時愛人的遺棄，還有視為畢生志遠的夢想的破滅。

第31章31

兩人回到本市之后，祁晨還是被鐘磊塞進了醫(yī)院繼續(xù)留院觀察。

董益提了一個果籃來探病，明明滿臉擔心，卻還是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語氣憤憤的說：“你要我說你什么好？”

祁晨笑嘻嘻的，嘴里卻還是習慣性的跟他懟著說：“不知道說什么就別說了，我這不是好好的么。”

董益伸出指頭，輕輕戳了一下祁晨還沒有好全乎的腦袋，挑著眉問：“這也叫好好的？”

祁晨把他的爪子從自己腦袋上抓下來，淡淡的說：“又不是我自殺落的疤，天災我有啥辦法?！?/br>
董益拉過椅子坐下，隨手撿了個蘋果，在袖子上擦了擦，咔吧就是一口，這才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那，你跟鐘大頭呢？”

“我跟他怎么？”祁晨也摸過一個橘子，斯條慢理的一邊剝一邊說。

董益說著又想上手，看了看祁晨腦袋上的紗布條，終究只是呼嚕了一下他長長了的頭發(fā)，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就這么原諒他了？……就這么……算了？”

祁晨半垂著頭，認真的撕著橘子上白色的絲，語氣里聽不出悲喜：“不然呢？戰(zhàn)隊的合同還攥在他手里。耗著唄，等他什么時候膩了，什么時候算完……”

董益卻一臉不贊同，搖著腦袋感嘆的說：“你小子吧，吃虧就吃虧在嘴硬上了?！?/br>
祁晨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嘴硬。可除了嘴硬，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么處理自己現(xiàn)在的一片茫然。

說到底，自己的離開也好，回來也罷，其實心底都隱隱的懷著一份不甘。不甘心就這么說散就散，所以哪怕知道只是在重蹈覆轍，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泥足深陷。

祁晨從來沒有想過，鐘磊會是對自己被綁架毫不知情。

強迫秦嬈停止哭泣，告訴她自己的出逃計劃，約定好逃出去之后立刻找人回來救對方和抓兇手。最后一刻，祁晨還是心軟了，直到確定秦嬈跑遠了，才放開用盡全力拉緊的廢棄工廠的鐵皮門把，拼了命的開始朝反方向逃。

只是，自己再次被俘，卻始終沒有等來援救。反而是綁匪給鐘磊要求他停止投資項目的要求被一口拒絕，讓祁晨仿佛墜入地獄。

所以，這場不必要的離別，也僅僅是個誤會？

祁晨回想起，自己鐘磊的背上暈過去之后，模模糊糊聽到鐘磊一邊走一邊呼呼的喘著氣，一邊還不忘大聲的叫著自己的名字。沉重的腳步踏過落葉的聲音，遠處不知名的蟲鳴，還有鐘磊嘶啞的嗓子發(fā)出的帶著哭腔呼喊，每一聲都那么清晰，仿佛是直接回響在祁晨的心上。

而他醒來，看到鐘磊手上打著的石膏，才明白鐘磊背著自己艱難前行時如雨水流下的汗水并不單純是因為自己的重量。

祁晨自認不是一個不切實際的人，比起山盟海誓，他更喜歡從細微處觀察人心。

在競技場上，他作為一個輔助，反而是全場的戰(zhàn)術(shù)指揮。而在感情上，他之所以最后接受了鐘磊，也是因為他在一些很細微末節(jié)的事情上，做得毫不猶豫，就好比山莊上的溫泉，祁晨不過是隨口的一句，甚至自己都不記得了，鐘磊卻記下了，執(zhí)行了，而且那么坦然，理所應當?shù)梅路鸶械匠泽@的自己才是異數(shù)。

所以，兩個人這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分分合合，到底是為了什么？

只是，就這樣原諒么？

祁晨又覺得不甘心。

鐘磊下了班趕過來的時候，董益已經(jīng)走了。祁晨一個人坐在床上，批了件衣服，一臉恍惚的在發(fā)呆。

橙紅色的夕陽光撒在祁晨的側(cè)臉，讓他整個人一半沐浴在微光中，一半?yún)s籠罩在陰影里。

一半明媚，一半憂傷。

鐘磊輕聲走到床前，拉起祁晨的手，一邊摩挲，一邊低聲道：“小晨子……把眼睛的手術(shù)做了，好不好？”

祁晨偏頭看了他一眼，張口想說，其實激光手術(shù)并不是百分百能治療成功，而且損傷的視力也不可能恢復，但迎著鐘磊小心翼翼的期待眼神，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唇，點了點頭，回了一句：“嗯?！?/br>
鐘磊把祁晨的手貼到自己側(cè)臉，用臉輕輕的蹭。祁晨也不說話，就這么等著鐘磊開口。

兩個人膩膩歪歪了好一陣，鐘磊才又抬起頭，看著祁晨的臉，深情的說：“祁晨……對不起……我知道我現(xiàn)在這么說也于事無補……但是……”

祁晨抽出手，搖了搖頭：“別說了。要說，我們都有錯。如果我不逞強，如果我不多心……”

“不是！”鐘磊一把抓住祁晨的手，著急的辯解：“不是你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