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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開了昏迷過去的秦司德,脖子仿佛生了銹,不受大腦的控制,咯吱咯吱地轉過去看安凡。他想過去抱抱他,保持著半跪姿勢撲到安凡的身邊,手卻哆嗦得抓不住安凡的衣角。“凡凡……”江塘使力把安凡抱了起來,血因為他的動作有幾滴甩下來,有一滴滴在盛銘的臉上,明明是冰冷的,卻灼燒得那一塊皮膚仿佛都完全潰爛。盛銘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咬著牙站起來跟著沖進了產(chǎn)室,兩頰的肌rou因為太過用力而繃緊,他整個人卻在這短短的幾步路的過程中呈現(xiàn)出一種過度冷靜的狀態(tài)。“要早產(chǎn)。”宋立額頭上出了汗,言簡意賅地說道。盛銘嗯了一聲,走過去抓住安凡的手:“安凡怎么樣?”“不太好,血出得太多了。”盛銘的眼睛里滿是血絲,聲音卻十分鎮(zhèn)定:“孩子先別管,安凡別有事。”宋立剛想罵他,兩個人現(xiàn)在共命運,哪是分得那么開的事,但他看到盛銘盯著他的眼神時,瞬間啞火了。盛銘筑了一個堡壘,把恐懼和失控都擋在了里面,但那種孤注一擲和決絕卻是怎么也擋不掉的。“會沒事的?!彼瘟恿藙幼?,只說出了這幾個字。盛銘的目光重新轉回安凡身上,他把顫抖的唇貼到安凡的唇上:“凡凡,我在這呢?!?/br>宋立轉身去拿工具,他死死扒住器具的邊緣,深吸了一口氣。江塘的手放到他的肩上拍了拍:“可以的。”宋立側過臉在那只手上蹭了蹭,心下穩(wěn)了幾分。安凡的意識陷入了混沌,腦子很疼也很昏沉,只想一直睡下去,但耳邊一直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盛銘。盛銘的聲音為什么不開心呢?他在傷心什么?安凡著急起來,你別難過呀。疼痛猛地從下身襲來,安凡的意識終于掙扎出一絲白光,入眼是盛銘的臉。“唔……”疼痛太過劇烈,仿佛有刀子在五臟六腑內(nèi)翻攪,安凡茫然了一瞬,才清醒過來。孩子!他的手一動,盛銘就握緊了,幫他擦掉一層又一層的冷汗。“孩子……”盛銘親了親他的手指:“孩子好好的,他這就快出來了?!?/br>安凡心下稍安,疼痛還在,那這個孩子應該還是活著的吧?但他知道事情并沒有那么樂觀,他的意識太過薄弱,自己都有點要離身而去的感覺。“盛、盛銘……”盛銘低下頭親他的臉:“我在這呢,怎么了?”疼痛漸漸變得遠去,安凡覺得自己估計也快撐到了頭:“你,你一個人也要……唔……要好好……喜歡他……”“我不要!”盛銘的語氣像個任性的小孩子,安凡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他陰駭?shù)哪樕?,“你要是不想要他,那我也不要?!?/br>“你……”安凡使勁將最后一縷神智吊住,他想說,你別這樣,那他也太可憐了,可到最后,話一出口卻變成了“我愛你”。到最后,他最舍不得的還是盛銘。如果他的一生只剩下一句話的時間,這句話他要留給盛銘。“我也愛你,凡凡?!?/br>眼淚從上方砸下來,一滴又一滴,仿佛沒個盡頭,盛銘的臉上卻毫無異樣,冷靜持重,仿佛那淚不是他的一樣。“所以無論去哪里,我和你一起?!?/br>宋立聽得腦仁疼,麻藥終于起了效,他卻差點被盛銘的話嚇得一哆嗦。人家都是一尸兩命的風險,他是一尸三命。啊呸!剛想完宋立就在內(nèi)心啐了自己一口烏鴉嘴,卻還是順著那句話繼續(xù)想了下去。所以啊,安凡你一定要堅持住,好不容易獲得的生活,怎么舍得就這樣撒手不要呢?他的眼睛也有點濕潤,狠狠地一擦,全副身心地投入到了手術中。第23章痛苦與慶幸手術緊張進行,江塘自覺地撤出房間,墻角的秦司德還在昏迷,他蹲下身看了一眼,又嫌棄地離他遠了一些。盛銘下手太狠了,把人揍得不成人形,看起來甚是慘烈。江塘想了想,掛了一個電話,是他在警局里的朋友,囑咐了句來的時候動靜小點。寧言實來得很快,只帶了兩個人上來,沒鬧出什么動靜,粗略地聽江塘講了情況之后,就吩咐手下先把人攙下去弄到車里。寧言實沒立即走,眼神有些擔憂地看向緊閉的房門,江塘沖他搖了搖頭,氣氛是漫不開的沉重。寧言實走前還是對江塘道了謝,現(xiàn)在盛銘是牽掛著安凡的安危顧不上秦司德,誰也不知道之后他能做出什么瘋狂的事來,很有可能直接越過警方對秦司德出手。江塘嘆了口氣:“我等著他跟我秋后算賬?!?/br>寧言實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看著墻角的血:“等那人醒了,我們會給他做精神鑒定,調(diào)查結果到時候再通知你們?!?/br>江塘點了點頭,寧言實拍了下他的肩膀,告了別。屋里都是血,墻邊那些是秦司德的,剩下全都是安凡的。江塘在寧言實來之前沒有動現(xiàn)場,這會兒也提不起心情來做,滿是血腥味的空氣撲入鼻腔,讓他感到有些悶滯。產(chǎn)室門緊閉,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知道里面情況如何。江塘在沙發(fā)上坐了會兒,也坐不安穩(wěn),還是準備稍微清理一下。房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江塘走向衛(wèi)生間的腳步一頓,拐過去開了門。門外是盛銘的父母。房間內(nèi)實在算得上狼藉,盛母是個看起來很溫婉的女人,一見滿屋子的血嚇得小聲驚叫一聲,又捂住嘴。盛父眉頭緊皺,應了江塘一聲,越過他直接走了進來。“盛銘呢?”他身上威儀很重,在這滿地鮮血面前更有壓迫感。江塘苦笑:“叔叔阿姨,我想你們肯定早就知道安凡的存在?,F(xiàn)在他們和醫(yī)生都在房間里,安凡的情況很危險?!?/br>盛母已經(jīng)恢復了冷靜,站在丈夫旁邊,開口問道:“他怎么了?”江塘頓了頓:“早產(chǎn)?!?/br>兩個字一出,客廳里也陷入了寂靜。盛父的眉頭狠狠一顫,似乎覺得很是荒唐,盛母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安凡不是……他能生孩子?”江塘拿不準他們知道多少,自己該說多少,只能盡量精簡地把現(xiàn)在情況說出來。“安凡是雙性人,一個瘋子找上門來,倆人發(fā)生了些爭執(zhí),安凡……生命垂危。”他頓了頓,又接了一句,“還有孩子?!?/br>盛銘的父母都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消化這個事實,氣氛有些緊張。半天盛父突然怒喝出聲,但還是下意識壓低了聲音:“混賬!”江塘心里突地一跳,臉上卻沒表現(xiàn)出來。盛父臉上的怒氣未減:“讓個瘋子都能隨隨便便摸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