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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錯,是我的錯?!?/br>“先進來吧,你看起來好凄慘,你需要洗個臉吃點東西?!?/br>“有東西吃?太好了,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1*以色列人:以色列人在門上用羊羔血作標記因而被免除災難。2*葡萄石:一種價格相對低的寶石,常見為綠色,黃色則極其稀有,呈透明或半透明,意大利本土可產出,質地好的葡萄石可以用來裝飾腰帶和帽子。第6章埃涅阿斯紀“你的肚子沒有什么問題,為了安全起見我會給你敷藥,再觀察幾天。”安杰洛把兩種不同顏色的草藥剁碎,用紗布裹好,放在清水里熬煮,直到汁水變得漆黑濃稠。一揭開藥鍋,苦澀的腥味撲鼻而來,把杜喬震得連退兩步,眼神不安。“來,”安杰洛把紗布包撈起來,拍在杜喬的肚子上:“這個不僅可以止痛,還能清除肚子里的淤血,要每天敷,我會監(jiān)督你的。近期的飲食也要注意,不能碰肥膩的東西,也不要吃得太多,最好讓廚房做一些濃湯,對你來說有好處?!?/br>紗布包敷久了在杜喬的肚子上留下一個黑乎乎的印子,像個奇怪的標記。杜喬顯得很不好意思:“這樣舒服多了,又給你添麻煩實在是抱歉?!?/br>安杰洛拍拍他白嫩的腹部:“麻煩我就算了,還有更大的麻煩等著你呢?!?/br>提起這個,杜喬也xiele氣。他夜不歸宿的行為觸犯了修道院的規(guī)定,面臨著可怕的處罰。因為夜不歸宿是非常嚴重的過失。普通修士在沒有提前告知的情況下夜不歸宿,有可能被逐出修道院,主事官無端的夜不歸宿則算作失職行為。這條規(guī)定明確寫在修道院的管理條目上,看似過于嚴苛,實際上對約束修士的行為、管理修道院的秩序有關鍵作用。養(yǎng)成自律的生活習慣是修行必不可少的部分,如果一個人不能約束自己,更不可能毫無私心地侍奉主。盧多維科還躺在病床上,無法處理事務。副主教嚴厲地批評了杜喬,令他解除工作室主事的職務。盡管安杰洛出面解釋了原因并求情,最終的裁決也沒有減輕:如果杜喬不能在期限內按要求履行合同交貨,主事的職位立刻廢止,另外還要處罰他一個月的打掃工作。打掃工作倒不可怕,但托斯卡納的紅土還遠在天邊,大量的紅色要怎么才能完成呢?安杰洛也為他擔憂:“是否可以找到其他方法制作出同樣的紅色?”杜喬一邊看著他熬煮藥汁,一邊玩弄著手上五顏六色的草藥。他沉吟片刻,回答:“也不是真的山窮水盡了,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不想用這種方法。”安杰洛好奇:“什么方法?”杜喬走到儲存室去,在放有原料的籃子里找到一塊手掌大的黃赭石。“我們都知道赭石分很多種,紅的、黃的、灰黑色的……雖然看起來顏色差別很大,但可以通過煅燒轉換顏色。紅土做出來的赭石顏色本來就偏棕黃,所以有些人會通過煅燒黃赭石做出一種‘代赭石’來,也是紅色的,有時候煅燒出來的赭石顏色反而更漂亮,更純正?!?/br>“這是什么原理?”“簡單地說,黃赭石和紅赭石的內含成分很相似,都屬于鐵礦,但是黃赭石呈現出來的黃色是由于它含有的水分更多。所以通過煅燒將礦物里的水分去除后,顏色就會加深變成棕紅色。只要煅燒的技巧足夠好,掌握恰當的時間和火候,燒出來的赭石顏色深沉華麗,著色能力完全不遜于天然的紅土。我曾經在家鄉(xiāng)見過老師傅做這個活計,他們很熟練。”“只要能按時交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煅燒換色很難嗎?”“我能做,但是我們要告訴拉斐洛·桑蒂先生,這不是托斯卡納的紅土?!?/br>煅燒出來的‘代赭石’和紅土做出來的赭石雖然很相近,但在制作成本上是有差別的。質量好的托斯卡納的紅土價格并不低,那位拉斐洛先生花費了一百二十杜卡特來購買顏料,杜喬本應該提供相應價值的貨品,如果換了黃赭石價格就有所不同了,杜喬有義務告知他的客戶。他擔心,萬一對方不能接受,認為修道院有欺騙行為,到時候別說賺到那一百二十杜卡特,或許還要支付賠償款。安杰洛嘆氣:“希望這位拉斐洛先生能夠講講道理,接受這件事?!?/br>杜喬決定親筆寫信給這位拉斐洛·桑蒂先生。一個星期后他們收到了回信,這位通情達理、善良溫柔的先生不僅同意了杜喬的方案,還安慰他不要因托斯卡納紅土的事情不安,他保證會按實際價格付給修道院錢,并贊揚了杜喬誠實的作風。回信給了杜喬鼓勵,他著手開始嘗試煅燒黃赭石。首先將凈赭石裝入陶罐內,再用烈火煅燒三十分鐘。陶罐必須小,一次煅燒的石頭不能太大太多,石頭盡量壓緊,使陶罐里的空氣減少,保證熱量均勻。黃色順利轉換成紅色后,石頭立即取出倒入醋盆中淬酥,醋液能使柔肝收斂的效果得到加強,等紅色固定下來后再曬干。經過反復地嘗試和調整后,杜喬在第三天晚上終于確定了火燒的溫度、時間,并特意購置了同樣大小的陶罐、調整醋液的容量、將煅燒方法教給工作室的其他修士。連續(xù)一個星期,工作室的燈火直到睡覺時間才滅,他們起早貪黑地趕制,杜喬更是寸步不離工作室,終于在計劃時間內將全部赭石曬干完成。工期結束的第二天清晨,杜喬帶著一束鮮花悄然走進盧多維科的臥房。老主教還在睡夢中。杜喬將鮮花插好擺在床頭,打開了窗戶放入新鮮的空氣。也許是微風波動,盧多維科正在這時醒來,他顯得很高興:“杜喬,孩子,是你嗎?”杜喬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是我,大人,您還好嗎?我一直為您祈禱?!?/br>他替盧多維科擦去額角的虛汗。老主教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濃濁的痰。杜喬見他面色灰敗,想起安杰洛說的“肺癆”,心情變得沉重起來。“我不久就要去侍奉主了,我能聽到他在召喚我?!崩现鹘搪冻鲆粋€艱難的微笑。杜喬頓時紅了眼眶:“不,大人,我還需要您?!?/br>盧多維科撫摸他的臉頰:“你是個好孩子,主會照顧你的。他在適當的時間把你送到了我這里,使工作室有了可以接手的人,也使我的愿望能夠繼承下去,我相信這是他的旨意。”“您信任我嗎?您真的認為我能勝任嗎?我害怕,大人,我害怕我會辜負您的信任?!?/br>“為什么害怕?發(fā)生了什么事?”杜喬羞愧地把紅土的事情說了出來:“我還不夠成熟,才出現了這么多失誤紕漏。大人,我需要您的教導。”盧多維科笑意更大:“這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