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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明黃色的燈光,車廂里的光線很暗,反襯出楊九的臉色格外蒼白到讓人心悸。蕭重澗不懷疑楊九有辦法在飛機降落香港機場的前一刻無聲無息的把自己弄死,哪怕他就這么把這人緊緊抱在懷里,不讓他動,不讓他離開,他也有辦法做到這一點。“為什么不愿意回香港?”蕭重澗貼在楊九耳邊低沉的問,“——你怕什么?還是你生我的氣,所以不愿意回去?”楊九沉默了很久,“……我想換一種生活方式?!?/br>那種生活方式里有我的存在嗎?蕭重澗很想這么問,但是沒能問出口。答案顯而易見的在他們中間劃了一道鴻溝,那場追殺成了他們難以逾越的裂痕,從此之后他們的生命就漸行漸遠了,即使人還在原地,心也不是當年的那顆心了。蕭重澗頓了片刻,問:“你留在大陸,誰照顧你?你怎么生活?萬一生病了怎么辦?這次的情況很兇險,萬一再來一次,你打算隨便找個橋洞窩在里邊等死嗎?”楊九輕輕的反問:“你不是很希望我死么?”蕭重澗剎那間感覺到氣血上涌,他很想急切的說什么,但是楊九冷淡的丟出來兩個字:“閉嘴?!?/br>蕭重澗沉默了一下,d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大概快要到機場了,他伸手去降下了擋板,伸頭對司機低聲吩咐:“改道,去市區(qū)三環(huán)?!?/br>楊九昏昏沉沉的在車里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了。三環(huán)外的馬路上偶爾有車經過,接著迅速的隱沒在了黑暗里。他們停在一處住宅小區(qū)的門前,蕭重澗抱著他下了車,走過草坪,來到一座兩層小洋樓的門前。他好像對這里也不是很熟悉,但是他有鑰匙,摸索著開了門。客廳里一片黑暗,彌漫著很久都沒有住過人的陌生氣息,楊九感覺到自己被放在柔軟的沙發(fā)里,然后蕭重澗又摸索著去鎖了門。“這是公司里本來準備獎勵高管的房子,我出差經過的時候也住過幾天,后來就一直空著。本來我打算你出院后咱們就在這里住一段時間的,但是最近羅駿到處在找你,所以我就想今晚連夜回香港?!?/br>蕭重澗體貼的沒有開燈,摸黑去廚房里轉了一圈,接著罵了一聲shit:“連熱水都沒有……還好水電都正常。那幫人太懶了,也不知道抽空打掃一下。算了,我去鋪個床,你睡吧,我得把這里清理一下?!?/br>楊九盯著黑暗里空蕩蕩的慘白的墻壁,淡淡的問:“你不回去香港了?”蕭重澗大概在忙著對付臥室的門,過了半晌聲音才平靜的傳出來:“我們住到你愿意回去了為止?!?/br>狐貍皮好幾年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蕭重澗喜歡凡事都自己動手,別人家都有傭人照顧,他們家的傭人從來不進主臥的門。每天他回家之后喜歡去花園里做活兒,剪剪枝葉,修修花草,楊九有興趣了就蹲在一邊看,沒興趣就跟在后邊搗亂。有時周末不去公司,蕭重澗就喜歡在主臥里找點活兒做做,打磨個木頭、燙幾塊瓷磚,還會換窗簾d。每當那個時候楊九就帶著幾只狗滿屋子亂竄,或作勾引狀羞羞答答的坐在一邊,含情無限的看。蕭重澗其實是個家居生活的好手,他不喜歡見到傭人,喜歡兩個人簡簡單單的相對過日子。他喜歡無時不刻的跟楊九偎在一塊兒,喜歡搞點浪漫的小舉動出來,還喜歡在傍晚的時候出去跟楊九手拉著手散步。這些小習慣經常被楊九鄙視得一塌糊涂,楊九喜歡刺激自己的神經,喜歡晚上出去泡吧和時不時的小艷遇,對于蕭重澗認為挺有情調的事他經常認為很無聊。以前蕭重澗經常希望能在晚上拉著楊九出去散個步什么的,但是往往不能如愿以償,因為楊九總是喜歡在吃晚飯之前打個電話回來,潦草的通知一聲他今晚又不回來吃飯了。后來有一天他提出的散步請求終于被排上了楊九的日程表,但是緊接著在那一天,朱家向他提出了聯(lián)姻的邀請。此后離亂經年,那段兩個人攜手相對、安靜度日的時光仿佛流水,一去就再也不復返了。楊九在臥室臨時準備的一套床褥上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太陽曬屁股了。臥室里已經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地毯被吸塵過,桌子柜子抹過,連玻璃窗戶都被擦得明光錚亮一塵不染。可能是他睡得太熟了,蕭重澗做這些事的時候竟然都完全沒把他驚醒。床邊放著蕭重澗的手機,楊九一看日期時間,頓時如遭雷劈。原來從他在公園里昏過去開始到昨天,他已經足足在醫(yī)院里睡了半個月!“我穿越了……”楊九傷感在蜷在床頭喃喃著道,然后被子一掀,飛快的往浴室跑。他已經半個月沒有意識清醒的下床走動了,腳剛一接觸地面就膝蓋一軟差點跌倒。緊接著他飛快的爬起來,踉踉蹌蹌沖到浴室去對著鏡子一看,愣住了:“……人形骷髏……”鏡子里的男人結合了禁欲系的臉,流氓攻的眼神,怪蜀黍的氣質,后現代的頭發(fā),娘C受的排骨體型,外帶一個嬌柔的貓耳萌娘的腰。楊九去找了件最大號的白色T-恤,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裹在里邊,然后出門去找吃的。結果他剛剛從臥室下樓,就看見蕭重澗正從大門外往客廳里走。蕭重澗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一條HARDYAKKA的卡其色工裝褲子套在身上,上邊濺了些機油一類的東西,手上套著做工用的布手套,還領著個工具箱。他這個樣子放到香港的小報紙娛樂版上去一定會引起轟動,但是轟動的焦點渾然不覺,他平靜的放下工具箱,抬頭問楊九:“你醒了?要吃什么嗎?東西在微波爐里自己轉一下就好了?!?/br>“……你在干什么?”“我修空調,好像要叫人來加一點氟進去。x”“……你會修嗎?”“會的?!?/br>楊九保持著夢幻般的表情飄下了樓。蕭重澗看他這個樣子,不由得笑了笑,又擔心他自己不會弄,就跟去廚房里把牛奶、雞蛋、牛rou和蔬菜水果指給他看。楊九到處想找煙,遍尋不著,一眼看見蕭重澗的外套掛在餐桌邊的椅子上,就偷偷摸摸的溜過去翻。結果口袋里除了卡夾和打火機之外什么都沒有,搞得楊九相當郁悴,連早飯都不想吃了。蕭重澗頭也不回:“別找了,沒有煙。”楊九十分委屈:“為什么沒有?”“因為你需要戒煙?!笔捴貪酒届o的轉頭來盯著他,“為了不讓你感到不平衡,我跟你一起戒?!?/br>楊九坐在椅子里,唉聲嘆氣。蕭重澗幫他熱了杯牛奶,煎了兩個滑嫩嫩一面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