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向mama的心刺痛得好像抵著一束冰錐，她想讓自己放下，可腦子在不斷地回放過往的中中，她不能停止質(zhì)問自己：她過去所做的那些事，那些言傳、身教，那些管束、控制，那些隱瞞、躲避……究竟有什么意義！難道這二十多年，她就白白地、毫無價值地度過了嗎？

    向mama緩緩抬起已經(jīng)僵直的手，慢慢地扶上脖頸、頷、顴骨……她捂臉，低頭，輕輕地哭起來，又愈哭愈大聲，哭成了喊，成了撕心裂肺的吼……成了她哭得脫力昏睡過去后，夢境里纏繞著出現(xiàn)的那團混亂。

    那個時候，婭枝正憂心地問著姜叔：“我mama，不會有事吧？”

    姜叔神情沉靜，只有比剛才愈發(fā)深些的眼紋表明，他亦是憂心忡忡。姜叔沒有敷衍地寬心她“沒事”，而只是道：“我明天再過來?！?/br>
    婭枝點點頭。她聽到姜叔又說：“我查了，確實有些問題?！?/br>
    “什么？”婭枝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問出聲才意識到，姜叔說的或許是jiejie的案子。

    “尸體是被一個警察單獨發(fā)現(xiàn)的，該警察第二年就因事故犧牲了。”

    “法醫(yī)呢？”婭枝惦記路菁的囑托，更關(guān)心死亡時間的準(zhǔn)確性。

    “法醫(yī)不是公安局編制內(nèi)的公職人員，而是鑒定機構(gòu)的人，后來不知因為什么原因辭職了，據(jù)說是去了國外，目前信息全無。兩個人的消失結(jié)合起來看，確實存在疑點。”

    “那就是，存在尸檢結(jié)果有誤的可能性？”婭枝立刻聽出了姜叔的意思，她旋即想起今天和盧定濤探討過的猜想：“如果當(dāng)時的記錄的確被偽造了，那么有沒有可能，殺害我jiejie的兇手，和連環(huán)殺人狂并不是同一個人，他只是為了脫罪，才偽造了死者的狀態(tài)？”

    “存在這種可能性。”

    出于職業(yè)修養(yǎng)，即便是私下里，姜叔也對每一個回答得謹(jǐn)慎：“困難在于，即便檢驗結(jié)果有偽，我們也不可能對當(dāng)年的受害者重新驗尸了，只能通過照片和證物分析。”

    婭枝回到家中，發(fā)現(xiàn)向mama已經(jīng)沉沉地睡去，眼角猶帶著淚痕。婭枝替mama拭了淚，又掖了掖被子，心想著要回自己房間去，卻不自覺地在mama身邊躺下來。

    婭枝和mama的腳邊正好是暖氣，溫度從腳底傳來，股股都涌入刮風(fēng)下雪的心里，婭枝有時甚至覺得暖氣燒得太過了、暖意過于足夠了，可她又眷戀著這溫度，甘愿在室內(nèi)只穿一件薄毛衣，頂著兩邊被烘烤得發(fā)紅的臉頰。

    婭枝就這么平躺著，望著天花板上每一絲裂痕，感受著與孩提時無異的、睡在mama身邊的感覺。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于是婭枝劃動它，給手機解了鎖才發(fā)現(xiàn)那只是條娛樂圈新聞。

    婭枝來不及想，指尖已經(jīng)徑自點開了聊天軟件。

    盧定濤還是沒有回復(fù)。

    混蛋。婭枝心里暗咒了他一句，依然覺得有什么地方空落落的，她便跳下床去廚房找東西吃，吃了兩片吐司面包、一個楊桃、一個火龍果，又咳了半天瓜子，最后還用力地往嘴里擠了兩大口奶油。

    婭枝撫著鼓鼓囊囊的胃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想象自己是一條剛剛吞了獵物的蟒蛇，和圣·?？颂K佩里在中的插畫里的那條“帽子蛇”一模一樣，一動也不能動，只能靠休眠來消化胃里的養(yǎng)分。她，太需要消化了。

    婭枝靠這種方法睡著了。

    ——

    第二天，盧定濤的車沒有出現(xiàn)在院門口。

    婭枝在寒風(fēng)中等了許久，直覺得裸露在外的一雙手不再是自己的了。最后，她還是自己乘公交到了銀行，創(chuàng)下了入職以來的第一次遲到記錄。

    “婭枝，你怎么一上午都悶悶不樂的呀？”馬天天注意到婭枝這邊氣壓極低，安慰道：“又不扣錢，主管都沒說什么呢。”

    “人家婭枝又不是你，為了跟新交的男朋友膩歪，三天兩頭遲到早退?！绷硪晃煌氯滩蛔〔逶挕?/br>
    “婭枝又不一定是因為來遲了才不高興，”又有人說：“沒準(zhǔn)是跟盧經(jīng)理鬧別扭了呢?！?/br>
    盧經(jīng)理每天親自接送向婭枝，這已經(jīng)是大半個銀行皆知的八卦了。婭枝一次又一次地強調(diào)，要盧定濤在車?yán)锏人托?，可盧定濤大概是上了年歲，非但耳朵不好使，還愛爬樓梯鍛煉腿腳，總是沒等她下班，就已經(jīng)理直氣壯地出現(xiàn)在五樓辦公室里，斜靠在婭枝的辦公桌上跟大家閑聊。

    某一天，婭枝氣得拒不肯再坐他的車，盧定濤伸手要替她拎包，婭枝竟大腦短路地以為他是要道歉示好，便毫不客氣地遞了過去。

    “你剛才為什么說，你向婭枝這個人，再也不上我的車？”盧定濤明知故問。

    “沒有為什么，就是不想?！眿I枝還在賭氣。

    “那就院門口見吧?！北R定濤側(cè)身坐上駕駛位，一轉(zhuǎn)鑰匙便發(fā)動了汽車，丟下她絕塵而去。

    “你還真……”婭枝正發(fā)著牢sao，忽然意識到什么：“不對，我的包！混蛋??！”

    那天婭枝追著車跑了幾百米，發(fā)現(xiàn)盧定濤根本沒有悔悟的意思，而且她已經(jīng)跑過了公交站！婭枝只好一邊念咒語似的罵著盧定濤，一邊無可奈何地向前步行。

    當(dāng)她狼狽地走到院門口，盧定濤的車已經(jīng)停在那里，車窗半開著，盧定濤將手臂舒坦地搭在窗上，以逸待勞。

    看見她，盧定濤立即搖下了車窗，微笑著用雙手將包呈上去：“還好我送到了，剛才被卡紅綠燈，差點遲到。”

    遲到？他是暗諷她跑得夠快，差點比他的車先到一步嗎？婭枝被氣得五臟六腑都錯了位，指著車窗里面容儒雅的人怒罵：“你！神經(jīng)??！”

    “你說了人不要坐進來，我不能強迫他人?！北R混蛋的口氣竟然帶著些委屈，還說得有理有據(jù)：“只好幫你分擔(dān)一下重量，就先把你的包送回來?！?/br>
    這樣一個熱衷于欺負(fù)她的混蛋，竟因為一句話而不回消息，也不再送她上班了？婭枝百思不得其解，她不記得盧定濤是什么時候染上的公主病。

    一位同事忽然說：“不可能呀，盧經(jīng)理今天就沒來上班，怎么可能跟婭枝鬧矛盾？”

    “盧定濤沒來？”婭枝的聲音不受控制地抬高了。

    作者李依咪對大家說：

    這段中，和女主互動的男主，有一點賤…… 　　大力描寫北方人的暖氣是多么熱，熱得讓人根本受不了的我，好像也有一點賤…… 　　嘿嘿，再見再賤……

    第三十七章 散尾竹

    發(fā)布時間：2018-09-15 00:00:05|字?jǐn)?shù)：4501字

    午飯后，主管交給婭枝一份調(diào)職材料：“盡快填好，再給你一天的時間用來交接，下周就直接去外務(wù)那邊報道吧。”

    婭枝被調(diào)離，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真正地拿到了那些厚實紙張，婭枝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