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婭枝聞言心急,不假思索地抽出槳又是亂揮一通,不給大鳥有絲毫沾水叼魚的時機,直到它撲騰著翅膀悻悻而去,才扶著船頭喘起氣來。 “你這樣不但讓無辜的魚兒白白受驚一場,還害得鳥兒也餓肚子呢?!边@下輪到夢姨開婭枝的玩笑了。 向mama也笑了:“你jiejie也愛干這種傻事,為救個白鴨子……” 察覺到其他三個人忽然緊張的神色,向mama連忙住口不再談下去:“哎呀,你們怎么都看著我,好好玩去吧?!?/br> 婭枝松了一口氣,近來向mama的情緒穩(wěn)定得讓人意外。 第二十八章 西境 發(fā)布時間:2018-09-06 00:00:05|字數(shù):4499字 盧定濤預定的宿處是普光寺景區(qū)內的民俗山莊,普光寺是當?shù)赜忻牟貍鞣鸾趟聫R,來此的旅客卻大都是為了看雪原景觀。 工作人員說,春夏時這兒的草能沒過人膝,現(xiàn)今草原蕭索了,寺廟便愈顯得突出。佛塔肅穆,石窟恢弘,對岸的紅砂巖壁在夕陽下金銀躍動,讓虔誠的信徒聯(lián)想到佛光普照,背后的雪山巍峨凜然,與之共構成一幅冷暖相諧的高原風景圖。 山莊內有民族歌舞可賞,晚飯是特色的藏式餐飲,向mama是生長在南方的女子,吃不慣西北食物,僅小啜了幾口茶水,婭枝卻極愛酥油茶和彩虹蛋糕一樣的藏式饃饃,居然胃口大開。夢姨用那雙她獨有的澄澈眼睛憐愛地看著婭枝,半開玩笑地對向mama說:“婭枝這樣的女孩子,將來去哪里闖蕩都會特別適應呢,可比你強多啦?!?/br> 究竟是上了年紀,晚飯后向mama和夢姨很是疲乏,就早早地回房間歇息下了。盧定濤提議去周邊散步、去白塔下看高原日落,婭枝便裹了一身外套隨他出了山莊,淡季的景區(qū)畢竟人寥,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周圍風景,漸漸漫步到了一片開闊處。 婭枝忽然轉身又快步后退了幾步,便從盧定濤身側轉到了他的對面,盧定濤會了她“想停下來聊聊”的意思,立即駐足不再前行,青年男女間的距離就恰當?shù)乇3衷谝环N談判式的寬度。 “我jiejie婭葉,究竟是怎么死的?”婭枝望著盧定濤,眼里定定地閃爍著“這回必須弄清楚”的執(zhí)意:“路菁姐說你會告訴我?!?/br> 那天吃畢小龍蝦,婭枝問過路菁同樣的問題。 路菁打撈著最后的火鍋面,以一種拿勺子輕輕地撇辣椒油的語調回答:“盧定濤請我喝咖啡的時候,喏,就是院子附近的那家,他死活央求我不要去找你,說現(xiàn)在還不是告訴你那些事的時候??墒堑诙?,我和你就在公交車上碰面了,唉,真是叫人難做?!?/br> 一邊的Sergio越聽越是不明白,幾乎快要為婭枝憤憤不平起來:“什么事情,為什么不要告訴朋友?這樣,怎么可以?” “你也不要急,盧定濤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想著把一切時機置于他的掌控之中。”路菁隨后轉向Sergio一笑,稍慢下語速解釋道:“因為我答應過另外一位朋友?!?/br> 路菁又夸張地演示了一個“兩肋插刀”的動作:“中國人,最講究義氣。Thepersonalloyalty?!?/br> 積雪的草原上,婭枝看著盧定濤那波瀾不驚的表情,莫名地感覺有些挫敗,她有些想就這么氣呼呼地走掉,用背影向他發(fā)話“你愛說不說”,可雙腿卻像被釘死了一般,不得移動絲毫,仿佛在告誡她使性子是小女孩才會做的事,而她,得硬得下頭皮,得不甘服輸才行。 于是婭枝微微挑起秀氣的眉頭,脫口而出:“你是認為,23歲的我還是不足以知道一切真相嗎?” 盧定濤看她的眼神多了莫名的興味,像是在說“你真的變了”之類的慨嘆,但他淡淡地吐露出口的卻是:“你jiejie,其實是被人殺死的?!?/br> 婭枝以為依照盧定濤的本性,他定要再拖延上幾個回合,好消磨消磨她尚顯稚嫩的銳氣,她沒有料到他會招得如此干脆不拖泥帶水,訝異得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對比之下,婭枝反而對于“jiejie被殺”這個答案并不覺得十分驚訝,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原來身邊的線索已經足夠得太足夠了,再蠢笨如自己,也早就在潛意識里隱隱地摸到了真相的輪廓。她四處詢問他人,問的真正對象,總歸還是那個不自信又欠缺清醒的自己。 證實,她只是終于從盧定濤口中證實了那個可怕猜想罷了。 那猜想畢竟關乎一件久遠的事,又在人心之間被傳遞得太多了,感官上似乎也就不那么可怖了。婭枝自然地順著它問下去:“B區(qū)連環(huán)殺人案?” 盧定濤點點頭,沉吟片晌又說:“你不必再問他人。既是懸案,兇手之外的每個人知道的都差不多?!?/br> 婭枝自然知曉這道理,盧定濤所說的“他人”就包括隱瞞了女兒真相二十年的向mama,他是要婭枝冷靜地接受現(xiàn)實,不再去向mama質詢。 理性如盧定濤,必定不支持向mama這種逃避現(xiàn)實的做法,但他同情敬佩這個女性長輩,應允她的請求而遲遲不透露實情,既是一種配合,也是因為擔心當初尚不成熟的婭枝得知真相后,會因為一時沖動荒廢了母親的苦心孤詣,甚至猛然地揭起過去那片硬疤,掀出什么不可預測的后果。 婭枝也無需再確認,大多數(shù)的事情已經明明白白地鋪呈開了。難怪,mama會一遍又一遍地對小婭枝描述外部世界的可怕,會在深夜因做噩夢而尖叫著醒來,會用電線捆綁女兒并且大喊大叫“誰也別搶我的寶貝女兒”,會神經質地將她當做jiejie、死死地摟在懷里痛哭到昏厥…… 也難怪,小時候家中總有警察前來,mama總要燒好菜好湯招待他們,幫了家里不少忙的姜叔是向mama最信任的男人,他雖缺乏文才與詩意,卻能給予她最多的安全感,有他在,這對孤獨相依世間的柔弱母女就有了庇護。 也許,姜叔所說的“那件事”便是連環(huán)殺人案,那么姜叔本人就是當年負責此案的刑警,如今腐敗事件牽連出舊案重查,重查,就勢必要將當初的那些分散在煙塵間的所有當事者重新聯(lián)結,就勢必會有一部分人欣喜機會來臨、另一部分人舊痛復作、心慌難安,就勢必有迷霧、躁動、異變……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潔白的佛塔戴著紅珊瑚色的尖頂,直直地往暮色天空延伸。佛塔周圍是一圈篆刻著圖文的轉經筒,婭枝聽說每一個轉經筒內都藏著一卷“咒”字作結的佛經,具體的佛經名她卻記不清了,藏族人相信每轉動一次經筒就相當于念頌經文一次,兜兜轉轉,即是誦經百千。 婭枝徑直走向漆色褪得最黯淡的那一個,她依言順時針地撥過,經筒與木軸相互摩擦,鍘鍘地作響。隔著白塔的邊緣,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