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說說話，哪怕他聽不到。這日他晚上又沒有回來住，留在病房陪床。

秦母在家忍不住埋怨，秦父也不大高興，兩位老人忍不住又拌起嘴來。

秦時堯也十分頭疼：“媽你就別再說江易杉死了最好這話。你是逼著紹晟再離家嗎？”

秦母哽住。

“他為了紹晟得罪了張家，又在紹晟面前被撞。”秦時堯說，“現(xiàn)在我倒是希望他早點醒過來，不然紹晟能記一輩子。”

秦母想到自己小兒子的癡情，她也束手無措：“難不成還非得同意他們了……？”

“你們要不同意也是應(yīng)該的?！鼻貢r堯平靜地看著雙親，“不過我想如果江易杉能醒過來，紹晟是不可能放棄的了?！?/br>
秦時堯說的話二老心里都清楚，到底還是覺得憋屈。在他們眼里秦紹晟百般好，江易杉著實配不上他，就算江易杉做了這么多他們也覺得是應(yīng)該的。站在他們角度，怎么也沒有辦法接受江易杉。

秦母心有不甘：“我明天就去醫(yī)院，我要跟紹晟好好說說?！?/br>
秦時堯心想怕是勸也勸不住了。

第二天。秦母去醫(yī)院的時候正好趕上醫(yī)護(hù)給江易杉換藥。

秦紹晟正在旁邊幫忙，他見秦母來了也很驚訝：“媽？”他扶著江易杉的也不好撒手，只好說：“媽你先坐?！?/br>
秦母看到秦紹晟精神面貌良好，擔(dān)憂的心情好確大半。她記掛秦紹晟在醫(yī)院休息不好，怕他為了照顧江易杉會把自己弄成失魂落魄的模樣。

醫(yī)護(hù)們有條不紊地?fù)Q藥做檢查，江易杉身上的紗布被解開，秦母看到他左肋下猙獰的傷口就移開了眼。

等換好了藥醫(yī)護(hù)們離開后，秦紹晟邊把熱水袋放在江易杉吊水的那只手里，邊回頭問秦母：“媽你怎么來了？”

秦母來是想勸秦紹晟回家。

但是剛剛看到江易杉身上青青紫紫的各種傷痕，病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人瘦的像張紙。她回想起昨天晚上秦時堯的說，猶豫了半天開口問：“他好些了嗎？”

“好很多了?！鼻亟B晟摸了摸江易杉瘦骨嶙峋的手，“就等醒來了。”

秦母神色復(fù)雜地看了眼江易杉，他現(xiàn)在插著管，頭發(fā)都被剃了，還裹著紗布，臉上擦傷也很多，整個人沒半點生氣。怎么看也不覺得是短時間能醒過來的樣子。她想勸秦紹晟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可看到病床上靠著醫(yī)療儀器吊著一口氣的江易杉，她半天也沒能在這個環(huán)境下說出一句話。

秦紹晟似乎看出了什么，說：“媽，我們出去走走吧?！?/br>
秦母趕緊站起來和秦紹晟走出病房。

醫(yī)院走廊上很安靜，秦紹晟和秦母兩人來到走廊盡頭的空中花園，天氣很好，旁邊有幾位出來復(fù)健的病患在護(hù)士的陪同下繞著圈走。

秦母正在心里打草稿想該怎么小兒子說清楚。

“媽。對不起?！鼻亟B晟站在秦母面前低著頭。

秦母一下子就慌了：“你說對不起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看到母親慌張的模樣，秦紹晟心里也不是滋味：“我對不起你們。我之前太不懂事，讓你們擔(dān)心。沒能做到為人子的職責(zé)。”

秦母松了一口氣。這話秦紹晟回來那天就跪在她和秦父面前認(rèn)錯的時候說了，她說：“過去的事情就不別提了。以后，”她頓了頓說：“以后你不能再犯錯了。”

秦紹晟輕聲問：“我和江易杉在一起算犯錯嗎？”

“算！”秦母堅定地說，“我知道他為了你得罪了張家，但那也是他欠你的。等他傷好了，你就別再跟他糾纏不清了。我和你爸爸會答應(yīng)他的任何要求?！?/br>
秦母這個態(tài)度也是秦紹晟意料之中，他問：“如果他要和我在一起呢？”

“紹晟！”

“媽。其實江易杉變成這樣也有我的錯。我曾經(jīng)太慣著他了，我哥跟我說過，我當(dāng)時沒聽……”

“這怎么是你的錯？”秦母難以接受，“你喜歡他對他好還是你的錯？是他自己不珍惜。說到底就是因為他心智不堅定——”

“是，他性格孤僻、為人自私。愛慕虛榮又不懂事。這些我都知道?？伤灿袃?yōu)點。他勤奮，他有才華。他直率，他從不放棄，他聰明，他也很勇敢?！鼻亟B晟認(rèn)真地看著秦母：“他愛我，就像你們愛我一樣，可以為了我不顧一切?！?/br>
江易杉太矛盾，但是他對秦紹晟從沒變過。

他是想要的很多，可是跟秦紹晟比起來，他又可以什么都不要。

想到躺在病床上從鬼門關(guān)里跨過來的江易杉，秦母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江易杉這一點。

“他又好又壞。他就是一個普通人?！?/br>
“可是他……”

“他太任性?！鼻亟B晟深吸一口氣，“他的聰明用錯了方向，我也沒有阻止過，我明明可以早點教他改掉缺點變成更好的人，可是我沒有去做?！?/br>
秦母皺眉：“這哪里是你的錯？”

“有我一半錯?！鼻亟B晟笑了笑，“如果我當(dāng)初成熟一點，就不會無休止地用物質(zhì)滿足江易杉。也不會一意孤行離開家。這些總是我的不對?！?/br>
秦母也找不出反駁的話。

“媽。我從江易杉身上知道我做錯的事，我改了。他也一樣，他也會改?！鼻亟B晟低頭看著秦母，“給我們一次機(jī)會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他會改？他這人……”

“他會?！鼻亟B晟肯定地說，“只要我教他，他就會?！?/br>
秦母還是不能接受：“你就是放不開他了？紹晟，我不懂你怎么就喜歡這個人，那么多好的人你不去喜歡，我不懂你為什么……”

秦紹晟沒說話。

秦母抓著手包，絮絮叨叨：“你要喜歡漂亮的哪里沒有啊，我們不是不能接受你喜歡男人，你怎么就挑一個這么麻煩的。你怎么就……”

“對不起?！鼻亟B晟只能低頭認(rèn)錯。

兩人說話的時候，護(hù)士從遠(yuǎn)處跑過來氣喘吁吁地說：“秦先生，江先生醒過來了?！?/br>
秦紹晟再也顧不上其他，搶在護(hù)士前面跑回到病房。

病房里醫(yī)生正在給江易杉檢查。

秦紹晟走過去看到江易杉眼神還不是很清亮，他小聲喊：“小杉？”

江易杉眼睛動都沒動一下。

“秦先生別緊張，病人剛醒來，意識還不清醒?！贬t(yī)生檢查過后說道，“并且很可能再度陷入昏迷，都是正常反應(yīng)。只要他能醒過來，后面情況會越來越好的?！?/br>
江易杉過了好一會才把視線轉(zhuǎn)向床邊，他鼻子里還插著管，他瞳孔在對上焦的那一刻看清了秦紹晟，眼淚就流了下來。

秦紹晟心被揪住。

江易杉嘴唇動了動。秦紹晟湊過去聽，江易杉說的都是氣音，他聽了好幾遍才明白江易杉說的是什么，他之后低下頭親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