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普通人啊?！?/br>
沉青翻書的動作微頓，搖搖頭，沒有說話。

撫樺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又接著道：“不過雖然他是個普通人，卻是秦家的家主呢?！?/br>
“家主？”

沉青道，“為什么?！?/br>
“大概是因為秦家在捉妖師這邊沒落了，在商界卻是龍頭老大吧?！?/br>
撫樺道，“秦家的商業(yè)帝國是秦墨一手建立的，他在秦家說話非常有重量，不過——”

他話鋒一轉，神秘兮兮地湊到沉青耳邊：“聽說他那啥不行，哈哈哈，真可憐。”

沉青：“……是嗎。”

“是?。∷哉f秦家真是要沒落了。”

撫樺道，“而且秦家也有一些秘辛，比如那個秦正明，他現(xiàn)在的妻子并不是原配，他的原配生下秦衡就去世了，沒過多久秦正明就娶了現(xiàn)在的夫人，娶的時候那女的還懷著身孕……”

沉青打斷道：“你從哪里聽到這些的?！?/br>
“天道微博上都有的嘛?！?/br>
撫樺道，“這種世家大族的舊事根本瞞不住外人的?！?/br>
他興致勃勃地還想說什么，門外卻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季先生。”

聽聲音好像是秦正明的妻子，鄭素琴。

沉青示意撫樺從窗戶翻出去，自己過去打開了房門——果然是她。

“夫人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

鄭素琴對沉青笑了笑，柔聲道，“想問問先生在口味上有沒有什么偏好，晚上我好吩咐廚房做?！?/br>
沉青道：“沒有，夫人不必費心?！?/br>
“是這樣啊，那我知道了。”

鄭素琴點點頭，卻并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面有遲疑地看了沉青一眼，欲言又止。

沉青道：“夫人想說什么，直說吧?！?/br>
“其實……也沒什么要緊的事情?！?/br>
鄭素琴攏了攏披肩，笑道，“只是近日遇到了一些怪事，可以的話，想向先生請教一下破解之法?！?/br>
“秦先生是捉妖師，在一些門道上比我更懂?！?/br>
沉青平靜道，“況且我看夫人命格，此生平安喜樂，順遂無憂，不必太過擔心?！?/br>
鄭素琴聽到他前半句時還有些不滿，聽到后半句后眼睛一亮，連笑容都真誠了許多：“果真如此，那就借先生吉言了?！?/br>
她向沉青道謝，稍退一步準備離開，在轉身時沉青忽然留意到了什么，開口道：“等等，夫人想聽我講個故事嗎？”

鄭素琴停步，回身笑道：“哦，是個什么樣的故事呢？”

“是個殺妻的男人的故事，”

沉青淡淡道，“有個結了婚的男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殺了他的妻子，妻子死后的幾天里他一直覺得身上很沉，好像壓著個什么東西。有一天男人實在受不了，于是去照了鏡子——你猜怎么樣？”

鄭素琴笑容無端地僵了下：“怎么樣？”

“其實也沒怎么樣，”

沉青微微一笑，“男人在鏡子里看見了自己的妻子，原來妻子這幾天就趴在他背上靜靜地看著他，從未離去?！?/br>
“……季，季先生可真是幽默?！?/br>
短暫的沉默后，鄭素琴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后退幾步。

“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不打擾季先生了，再見?！?/br>
她說完便匆匆離去，沉青半倚在門邊注視著她的背影，眼底略帶諷刺。

陽光灑落走廊一角，鄭素琴的后背上趴著一道漆黑的影子……像是一個一動不動的人。

第四章小樹林

秦宅二樓，一個小豆丁抱著只小奶狗，站在一道緊閉的房門前發(fā)愁。

他在走廊上轉了一圈，躊躇著抬起手想要敲門，在快碰到房門時又趕緊縮了回來，不怎么高興地撇了撇嘴。

“你在做什么。”

沉青從三樓走下，一眼看到了這個陌生的小孩子。

小豆丁仰起臉望向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有見過這個大哥哥。

他歪著頭不解地想了幾秒，最后還是誠實地道：“我剛剛看到小鄭jiejie走到爺爺房間里去了，我想去找她，但是mama說過不能隨便打擾爺爺的，所以我不敢進去。”

他騰出一只手揪了揪沉青墨色外袍，奶聲奶氣道：“大哥哥，你能幫幫我嘛？”

沉青：“……”

過了幾秒，他迎著小豆丁亮晶晶的目光推開了房門，房間里的老人仍然靜靜地躺在床上，除他以外再無其他人。

“沒有人?！?/br>
“沒，沒有嘛？”

小豆丁探著小腦袋往里面張望了一下，呆呆地道，“可是，我明明看到小鄭jiejie進去了的……”

沉青道：“你口中的‘鄭jiejie’，是誰？”

“小鄭jiejie就是小鄭jiejie啊，一個很好看的jiejie，對我可好了，”

小豆丁有點不甘心地還想往房間里蹭蹭，嘴上嘟嘟囔囔的，“會陪我玩，還會給我講故事……咦，明明是在這里面的?！?/br>
“別進去。”

沉青勾著他的后領，把這一小只從房間里拎了出來。

“里面死氣太重，于你不利?！?/br>
“可是，如果有壞東西的話，小白會叫的。”

小豆丁把懷中的白色小奶狗輕輕舉到沉青面前，“小白很厲害的?！?/br>
小奶狗：“汪嗷——”

“是嗎?！?/br>
沉青揉了揉小豆丁柔軟的黑發(fā)，淡淡地笑了下。

小豆丁道：“是啊是??！上一次我在林子里——”

“小巖，你跑到那邊去做什么？”

一道略帶著幾分尖利的女聲突兀插進，打斷了小豆丁的話。

沉青看見小豆丁立刻把小奶狗抱緊了，有點怯生生地轉身：“媽，mama。”

一位妝容艷麗的紅裙女子從一樓繞上來，眼尾高高挑起，眉梢盡是風情。

“不是說過不要隨便到爺爺房間來的嗎?！?/br>
她彎腰拉過小豆丁的手，在柔嫩的掌心間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不聽話，還有，見到了季先生還不乖一點。”

小豆丁“嗚”地瑟縮了一下，低下頭：“知道了。”

“每次都說知道了，每次都不學乖?！?/br>
女子把他拉到自己這邊，直起上半身面向沉青。

“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讓您見笑了?！?/br>
沉青道：“你是？”

“季先生不會想知道我這種小人物的名字的?！?/br>
女子隨意地笑了下，“不打擾您了——小巖，跟mama回房間?！?/br>
她牽著小豆丁的手帶他下樓，小豆丁蔫蔫的，一步一步跟著女子離開了。

“……”

平靜地目睹這對母子消失在樓梯拐角，沉青單手按在秦老房間門口，設下了一道隱蔽的咒。

幾分鐘后，他來到秦宅附近的林子。不遠處有兩個秦家人跟在他后面，只是默默地看著，并不